丹尼尔的洛阳游记
这是丹尼尔第一次这样出场。
丹尼尔是一只自由而慵懒,想要靠旅行来思考疑问和交朋友的考拉,头很大,会想很多,但还挺酷的。丹尼尔觉得,机场和车站总是刮着很大的味道独特的风,无论阴晴雨雪,是因为飞机火车把其他城市的空气捎过来了,他想去到那些空气来的地方,致谢,观光,感受。
3月29日,这次是洛阳。
Day1
清晨背上了背包,考拉丹尼尔不睡懒觉要去洛阳了。但从村里的学校去火车站有点远,而且他还没有取火车票,他挠挠头,略微担心起来。丹尼尔坐上了922路想去倒五龙专线,同学们都是这么坐。可是到了五龙,看到公车那破旧的铁皮,他又担心起来,而且这是西安,他被熏得够呛。站台排起长队,丹尼尔突然转身而去,搭上了一辆的士,司机是位女士,这让他的担心又加剧了,女性往往开得很慢,他想。之后女司机说要加气,丹尼尔又惊又惧,硬着头皮被拉去了加气站,他相信事情会有转机,有个几把刀说的“毫不在乎的峰回路转”。
没错,在路上,很多事,你相信,就会发生。是的,加气只用了一分钟,女士说:“你不如去换乘地铁,地铁永远都会准时。”丹尼尔想了想,点点大头。
地铁和往常一样,充满了拿着早报带着黑眼圈的上班族和第一次搭乘兴奋地东张西望的阿姨。看上去没有人有兴致和时间与一只考拉交朋友。而且,地铁确实很快。走回地表,丹尼尔变得开心起来,因为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他走向一辆摩的“请问?去火车站多少钱?”“10块!”丹尼尔又一次突然转身,比上次更果决。他走向一辆的士,司机人很好,但由于正当的理由不能去火车站。丹尼尔不免沮丧,但还是微笑着看的士离开,此时,之前的司机女士提到过的9路正好开来,转到桥头自然直,他开心的上车,很快抵达车站。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五清晨,三月末。火车站的人却意外的多。“他们都喜欢旅游吗?”丹尼尔一边思忖着取票的事。他望着层人叠嶂的售票大厅,不知觉退了几步远,旁边正是空空的自动取票机,围着些人正议论纷纷。丹尼尔没有管,只把ID放上去,两张车票就瞬间打印出来了,他惊呼了一声~~哇~~,不过没人听到。
看看钟表9点半,还提前了一个小时,丹尼尔决定去享受悠闲的候车时光——一只脆皮鸡腿,一听小咖啡,一首应景的《TICKET TO RIDE》,没太在意歌词的内容。
从16号车厢到2号车厢的一溜小跑后,丹尼尔做到了54号座位,旁边是一位带着小孩的女士,“你们好!”而对面,坐着一只大熊猫,大熊猫很漂亮,只是有些微胖,丹尼尔觉得难得在火车上碰到动物,也许可以交个朋友,于是他坐了过去,把连座留给了母子,让她们也更舒服。看到大熊猫要考试,他教了她几道题,而她给他讲了很多故事:她怎么从培训班的班主任变成任课老师;她怎么打破了香格里拉酒店的盘子还和客人斗嘴;她怎么去卖鱼却连鱼都抓不住;她怎么成为了明星糖果妹;她怎么去把她老爸介绍的工作弄吹;她怎么以毫厘之差没有通过科三;她怎么喜欢一款外形酷似熊猫的汽车;她怎么把赚到的钱都花光;她怎么在荒郊野岭为后人踩出一条新路;她怎么不愿意回家……这是一只勇敢的不好吃懒做的大熊猫,丹尼尔很开心,也给她讲了自己旅行的事,她叫晶晶,一听就是大熊猫的名字。晶晶和考拉握手,然后在某个地方跳下了车,“天啊,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笑了,祝丹尼尔旅途愉快,而丹尼尔祝她回家愉快。
丹尼尔长期抱在树上,视力并不好,但是一出洛阳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姓宋的鹿小姐,她穿着人类的裙装素然的在风中微笑着,十分美丽。而小鹿就是丹尼尔此行来拜访的二者之一。是旧相识了。小鹿现在很喜欢收集零钱,一元一元的,尤其是硬币,她说本是留着用来洗衣服的,不过还是给两个人坐公车花掉了,她说:“反正都要花掉的。”小鹿在这里上学,但依然喜欢讲故乡的话,不分场合,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两人聊着、走着,逛了小鹿的学校洛师,第一次吃了沙县小吃,丹尼尔对她们学校的校园小车很感兴趣,因为他村子里的从来不开。
他们走着走着又来到了国花园,丹尼尔特意提前来了,他没有办法看到牡丹节的花海,但却全然无悔,没人说来洛阳非得看牡丹,而且紫荆、海棠此刻已先于牡丹盛开,低调的对着考拉和小鹿耳语“我们很美,对吧!”一路上,丹尼尔总觉得自己能闻到一阵馥郁,后来小鹿告诉说,那是她身上的香味,叫做屋顶花园。
到了龙门站,已经晚上8点多,天气很冷,两人靠的近近的盯着出站口,等待一只叫做特伦斯的熊,身后是空荡的街道和广场上不多的跳着广场舞的婆婆阿姨。特伦斯是一只适应能力很强上进心很强的棕熊,丹尼尔没有见过更强的了,特伦斯非常优秀,到哪里生活都能找到好吃的肉,在北京也是一样。但他的名字很特别,朋友们会叫他牛奶哥。他还与考拉十分要好,相处的时候尽显憨态,丹尼尔觉得是因为他们同属一科目。
和小鹿说了再见,两个人回到了九都路66号的旅舍,一个贴满明信片、海报,墙上满是涂鸦的让人舒心的小宿舍。考拉和熊住在四人间8210,一只叫做阿旭的骆驼已经在里面了,他年长一些,是在南京读书的沈阳骆驼,一个人来这里玩,明天又要去郑州参加马拉松比赛。这让两人敬佩不已,为了让他休息,他们就在附近找到了好多食物然后在旅舍客厅聊天,很久不见,他们有些无话不谈,有时陷入安静的回忆,有时也会猥琐的笑出声来。熊总有些令人神往的刺激的故事,于是北京也上了考拉的日程表,丹尼尔相信虽然那里也不干净,但一定有很多很多动物,在人群中有趣的生活。
Day2
今天鹿小姐热情的当起了地导,她说洛阳名吃有牛肉汤,“真不同”的水席,起源小厨还有徐氏湘菜,丹尼尔不明白为什么卖浙菜的起源和湘菜的徐氏会是洛阳名吃,但还是不错的选择吧,他们吃了附近的徐氏湘菜然后去往龙门,那的石窟闻名遐迩,大家都知道。
随着石窟的到达,天气也由阴转晴,一切都没有让人失望。龙门石窟傍伊河而建,主要修在西岸,大小佛像精雕细刻,艺术价值极高,三人拍了很多照片。
在看到最大的卢舍那大佛时,丹尼尔觉得卢舍那像是个女孩的英文名字,却怎么也念不通顺,大家笑了一阵;在一朵石莲上照相时熊在众目睽睽之下盘腿失败,还意外的被学妹当场认出,大家笑了一阵;景区把“千手千眼佛”翻译成thousand eyes and hands和thousand-eye and thousand-arm,两处还不一样,大家又笑了一阵。在游玩了一圈之后,他们回到了开始的地方,寄过明信片,小鹿和熊买了姜糖和牡丹酥吃,考拉不想吃,但光是看着也觉得很开心,看朋友吃自己不吃的东西就应该是很开心。
水席无疑是晚餐首选,三人站在“真不同”的老字号牌匾下好一番期待。可生活往往如此,给你意外之喜,在用餐和一番游览之后,三人坏坏的高度统一的觉得:一、在不论长相的前提下,古装扮相的服务员没有一个能同时拥有高、瘦、白三项其中两项的;二、水席真的是水、和白胡椒粉。三人又觉得自己有些刻薄,迅速逃离了现场,穿过略显萧瑟的丽景门和古街,来到了老集的夜市。突然的繁闹让丹尼尔感觉惊喜,他们站在一串串很红很红的灯笼下面,看着熊一个人吃着臭豆腐,相互夸赞皮肤红润,好像感觉很幸福。
回到旅舍,三人按照计划央求善良的老板打开了酒吧和投影ktv,24瓶百威,三个人相当于包下了这间清冷的古朴酒吧,慢慢唱起歌谣兴奋起来。第一首唱的是《仓颉》,正好曲库里面有,正好因为周边有一个景点叫做“仓颉造字台”。很多这种自己找的旅途的契合点,然后很傻的惊叹缘分什么的,呵呵。
丹尼尔觉得只要在大自然中,无论走到哪里都像在家乡一样,没有在旅行的感觉。
送走小鹿,考拉和熊回到酒吧,发现又来了两只动物,都是各自来的,也住在旅舍里,也许是被歌声吸引过来的。他们赶紧去认识新朋友,这个过程总是那么的有趣。男生是一只来自湖南的鸭子,总是穿着黄色的衣服,口音很滑稽,未来想做一名兽医,丹尼尔说那真是不错的职业,他很快离开去上网了。女生是一只来自东莞在青岛上学的鹈鹕,叫做柠檬,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感觉很可爱,她留了下来。三人都喜欢一组五人的乐队和一个精神病人的歌,他们唱的很开心,而酒只有熊和考拉在喝,分别喝了11瓶和7瓶,丹尼尔还和柠檬对唱了《好心分手》,他觉得这是他唱得最好的一次,因为女生部是纯正的粤语,感觉棒极了。有一半广州血统的大棕熊也唱了不少粤语歌,那晚直到酒吧打烊,音乐才消失。
微醺酒精,氤氲灯光,考拉觉得生活很真实,所以也很美好,要是时光停止,即使不可能想想也妙不可言。
他只知道,他没有更清醒过了。
Day3
由于和鸭子先生与鹈鹕小姐结成了同伴,所以这天大早7点,丹尼尔和大熊就起床了。知道今天要去白马寺,他们好好打扮了一番把毛发都梳理吹顺了,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白马,心里觉的应该是高大而纯洁的,莫名有些喜爱。
久久的去时的公车上,丹尼尔认识了一个去白马寺做义工的大娘,她看上去和普通的在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甚至占小便宜的大娘们没有两样,但是她说:“我经常要坐久久的公车过去工作,能闻着佛香,绿树环绕,为四面八方来的人们服务很值得,也很快乐。白马寺在佛教中的地位很高,你和伙伴要静心观赏。”“一定的。”
这次四个人拍了合影,但鹈鹕不想立刻给大家,无论什么原因,丹尼尔并不怪她,似乎可以理解。随后就到了白马寺的正门了,门口有两匹对着但长相形态完全不一样的石头马,“我觉得他们的表情好悲伤。”丹尼尔说,而且他们的表情真的很悲伤,“你们是不是最初建寺时印度僧人带来的白马呢?是怎么变成石头的?”没有任何回应,那么可能只不过是后来建造的石雕吧。虽然没有白马,但古刹里却有很多鸽子,他们自在的飞翔,落地,散步,觅食,完全不被人类惊扰,丹尼尔不敢去和他们闲聊,觉得他们很清苦,但一直在寺庙里修炼又很厉害,守护着这里,延续着香火。规整的殿阁前面,阳光透过屋檐树影,青色的烟升起来,一下子,香炉、房子、树木、池塘一切都变得轻轻的。可能正因为如此,鸽子才能飞得旁若无物。寺里面有紫荆、樱花、桃花还有郁金香,但在一座座几百年历史的佛像、神像之前都是配衬了,见过很多寺也都有很多佛,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里的最真切,最适合出现,总之白马寺里的万物都很合拍,丹尼尔幻想着一个神僧,身骑白马走三关,选择了这一块风水宝地建起了寺庙,日后就成了中国第一古寺。
除了来游历的动物和鸽子,这里还有一只白猫和喜鹊,在清涼阁的时候,白猫和喜鹊在树梢嬉闹,同样旁若无物,四个人试图叫他们下来聊天,但完全没有被理会。清涼阁在白马寺最北也最高,“涼”的意思是比别的地方还要凉一点,所以白猫和喜鹊才在这里嬉闹吗?丹尼尔想。
寺庙西侧,有一座印度寺庙还有一座在建的泰国寺庙,足见白马寺在佛教国家眼中的地位,熊说对佛像和过世的人照相不好,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多留影,接着逛去了东边的齐云塔。齐云塔有一定高度,但在远处却一点都看不见,它的院落十分幽深,走进以后,你会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塔都有向后倾倒的感觉,真是伟大的视觉艺术。塔周有一圈莲花,据说右绕三圈再拜祭一下,佛祖就会增加你的智慧。考拉,熊,鹈鹕和鸭子都照做了,不过鸭子没有拜祭,因为他是基督徒。拜完以后,三个人就觉得自己真的聪明了,最后满足的离开白马寺。
因为下一站不同,丹尼尔和熊跟他们分开了,俩人决定去吃司马家的驴肉汤,回归一下残忍的肉食本性,但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后来坐了将近2小时的车,也没有想到只吃了10来分钟的驴肉汤,更没有想到地图上说旁边有新银泰百货,可两个人怎么也找不到。慵懒的对于旅行来说十分奢侈的午觉之后,特伦斯揉着眼睛说去看天子驾六,丹尼尔说好,起床啦。不知道为什么,旅行者总是缺觉的。
天子驾六的门票超出了预期的价格,他们没有进去。反而像当地的周末里悠闲的人一样,在大街上闲逛,在王城广场看爷爷奶奶唱戏跳舞,围着下棋,还在街边很不起眼的小店里买了奶茶喝,大熊说:“起码杯子很好看。”
如果你见到那只熊,他一定会给你讲,他和考拉在洛阳的中州路上寻找M餐厅的故事。两人走啊走,走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他们在中央百货的楼下找到了M甜品站,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餐厅,他们从7楼的电影院下到地下一楼的电器商场都没有,服务员说:“往西走两三个路口,在王府井有一家。”“洛阳也有王府井!”熊的兴致来了,他们开始西行,过了三个路口,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做新都汇的地方,看上去十分热闹繁华,而且有很多年轻人,这里的女性都化妆,比别的地方要好看。可是又是只有M甜品站,简直难以置信。最后他们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王府井,也找到了M餐厅,也找到了鹿小姐。他们在新都汇里吃了牛排,小鹿完全被带坏了,或者她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牛排,是人类制造出来的而已。三个人吃得很开心,和给他们上茶添水的保安大叔也聊得很开心,而并没有多想服务员都在干些什么。饭后,三个人挺着肚子悠哒悠哒的离开了餐厅,走到路口的时候,丹尼尔说:“我们是不是没有付钱?!?”这是真的,他们也真的不明白服务员都去干什么了。忽然,丹尼尔变成了恶魔“我们不是故意的,又从来没逃过单,只管走就好了!”特伦斯变成了天使“还是回去给钱吧,服务员被扣工资怎么办?”小鹿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枚硬币又跳了出来,大家决定用它来获得天意,“正面回去,反面就走”
丹尼尔忐忑着开心着,因为是反面,他们走了,他还称之为“走单”而不是“逃单”。但是人生有过一次就好了,他们决定以后不再走单了。就这样,熊告别了鹿小姐,因为他是今晚的车。回去的路上,一上车,他们就问司机“请问咱们这里有没有银泰呢?”司机告诉他们新银泰百货在两年前就倒闭了,这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但毕竟解答了疑问,走着走着他们还看了一家规模不小的“起源小厨”,就是鹿小姐提过的最后一样名吃,毫无疑问的圆满。
回到旅舍,熊和考拉借来了老板的marker在墙上涂鸦,熊很会画画,考拉很会写字,所以绝对没有辜负旅舍的墙,因为没有灰色和黑色的笔,考拉被画成了绿色,美丽的小遗憾。出发,洛阳站,K餐厅又一次找给了丹尼尔一枚1元的硬币,他笑了,告诉熊说他觉得出人意料的圆满。最后,丹尼尔拥抱了特伦斯,转眼就见他消失在了没有多少人的车站大厅里,转眼就是3天过去了,丹尼尔的眼眶湿润了一瞬间,只记得优秀的熊说“要努力加油”,和很多年以前一模一样的话。考拉有些低落,一路都没有和的士司机聊天回到旅舍洗澡。
Day4
后来,丹尼尔在客厅想写下发生的故事,而鹈鹕小姐也在,她要写明信片,好多好多。丹尼尔说:“你是我认识的一次买明信片数量最多的人。”鹈鹕小姐也兴奋地向考拉展示她的花了几百元的明信片,好多好多,也好漂亮,有的是手绘风格,有的是激烈的油彩画,花鸟山水的,洛阳方言的,各朝古迹的……
一切的节拍又再一次契合,窗户上反射的客厅的顶灯和路灯融到了一起,叫人有些难以分辨,丹尼尔和柠檬不停的聊天,分享彼此的故事,都是长长的温热温热的故事。
他们都摘下了眼镜聊天,世界变模糊,也异常清晰。
他们从沙发上开始聊,最后都坐到了地上,感觉无拘无束。柠檬说话很好听,叫人感觉很亲切,她有很多朋友,丹尼尔很羡慕,她喜欢旅行,读书还有和家人的羁绊,她说旅行和读书让她感受到不同的人生,证明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是可以的,还可以带来很多很多思考的时间,这和丹尼尔这趟旅行的目的完全契合,不过他没有打断她,只是长久的倾听,感觉很舒服。而与家人的羁绊,让她不会变轻,不会飘走,让她的灵魂有重量,丹尼尔很羡慕。
有的时候,他会感觉到有眼泪在羽毛上滑,有的时候他也会眼眶湿润一下,他也没有打断,悄悄递上了纸巾,他知道鹈鹕也是个性情中人,而且非常坚强,非常勇敢,可以飞很远很远的那种勇敢。
……过了好久好久,窗户上的灯火依旧难以分辨,但看看钟表已经5点多了,丹尼尔的本子空空荡荡,柠檬的明信片也只写了2、3张,他们开心地笑了,决定再写一张就去休息,柠檬还让丹尼尔给妈妈寄一张“会有用的!”丹尼尔想了想,点点大头。
又是7点,丹尼尔起来收拾行装,他要在8点50离开洛阳了,他很困顿,像一个旅行者一样。出门,看见鹿小姐在客厅,她来送丹尼尔,还说刚才和7个法国人打了招呼。今天是天气最好的一天,一大早就艳阳高照,丹尼尔很开心,一点不觉得迟。一路有些堵车,这让丹尼尔又略微有些担心了,真的是好喜欢担心赶不上车这件事的考拉。车肯定是赶得上,只是最后,跟昨晚相同的地方,送与被送发生了转变,丹尼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拥抱了小鹿,把昨晚那枚硬币送给了她,“拿去洗衣服吧,脏的衣服可不好看。”还有“加油!”
就这样,丹尼尔呼吸完了洛阳的空气了,就要被火车捎回西安了,他想起他还没有和鸭子先生和鹈鹕小姐道别。
没有道别,就当没有分别好了;道别了的,一定会再见。
上了车,考拉丹尼尔在窗边抱成一团,熟睡过去。
离开只是一场梦,我们永远在路上。
洛阳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世界上还有10294个城市和无数美丽的地方。
丹尼尔是一只自由而慵懒,想要靠旅行来思考疑问和交朋友的考拉,头很大,会想很多,但还挺酷的。丹尼尔觉得,机场和车站总是刮着很大的味道独特的风,无论阴晴雨雪,是因为飞机火车把其他城市的空气捎过来了,他想去到那些空气来的地方,致谢,观光,感受。
3月29日,这次是洛阳。
Day1
清晨背上了背包,考拉丹尼尔不睡懒觉要去洛阳了。但从村里的学校去火车站有点远,而且他还没有取火车票,他挠挠头,略微担心起来。丹尼尔坐上了922路想去倒五龙专线,同学们都是这么坐。可是到了五龙,看到公车那破旧的铁皮,他又担心起来,而且这是西安,他被熏得够呛。站台排起长队,丹尼尔突然转身而去,搭上了一辆的士,司机是位女士,这让他的担心又加剧了,女性往往开得很慢,他想。之后女司机说要加气,丹尼尔又惊又惧,硬着头皮被拉去了加气站,他相信事情会有转机,有个几把刀说的“毫不在乎的峰回路转”。
没错,在路上,很多事,你相信,就会发生。是的,加气只用了一分钟,女士说:“你不如去换乘地铁,地铁永远都会准时。”丹尼尔想了想,点点大头。
地铁和往常一样,充满了拿着早报带着黑眼圈的上班族和第一次搭乘兴奋地东张西望的阿姨。看上去没有人有兴致和时间与一只考拉交朋友。而且,地铁确实很快。走回地表,丹尼尔变得开心起来,因为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他走向一辆摩的“请问?去火车站多少钱?”“10块!”丹尼尔又一次突然转身,比上次更果决。他走向一辆的士,司机人很好,但由于正当的理由不能去火车站。丹尼尔不免沮丧,但还是微笑着看的士离开,此时,之前的司机女士提到过的9路正好开来,转到桥头自然直,他开心的上车,很快抵达车站。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五清晨,三月末。火车站的人却意外的多。“他们都喜欢旅游吗?”丹尼尔一边思忖着取票的事。他望着层人叠嶂的售票大厅,不知觉退了几步远,旁边正是空空的自动取票机,围着些人正议论纷纷。丹尼尔没有管,只把ID放上去,两张车票就瞬间打印出来了,他惊呼了一声~~哇~~,不过没人听到。
看看钟表9点半,还提前了一个小时,丹尼尔决定去享受悠闲的候车时光——一只脆皮鸡腿,一听小咖啡,一首应景的《TICKET TO RIDE》,没太在意歌词的内容。
从16号车厢到2号车厢的一溜小跑后,丹尼尔做到了54号座位,旁边是一位带着小孩的女士,“你们好!”而对面,坐着一只大熊猫,大熊猫很漂亮,只是有些微胖,丹尼尔觉得难得在火车上碰到动物,也许可以交个朋友,于是他坐了过去,把连座留给了母子,让她们也更舒服。看到大熊猫要考试,他教了她几道题,而她给他讲了很多故事:她怎么从培训班的班主任变成任课老师;她怎么打破了香格里拉酒店的盘子还和客人斗嘴;她怎么去卖鱼却连鱼都抓不住;她怎么成为了明星糖果妹;她怎么去把她老爸介绍的工作弄吹;她怎么以毫厘之差没有通过科三;她怎么喜欢一款外形酷似熊猫的汽车;她怎么把赚到的钱都花光;她怎么在荒郊野岭为后人踩出一条新路;她怎么不愿意回家……这是一只勇敢的不好吃懒做的大熊猫,丹尼尔很开心,也给她讲了自己旅行的事,她叫晶晶,一听就是大熊猫的名字。晶晶和考拉握手,然后在某个地方跳下了车,“天啊,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笑了,祝丹尼尔旅途愉快,而丹尼尔祝她回家愉快。
丹尼尔长期抱在树上,视力并不好,但是一出洛阳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姓宋的鹿小姐,她穿着人类的裙装素然的在风中微笑着,十分美丽。而小鹿就是丹尼尔此行来拜访的二者之一。是旧相识了。小鹿现在很喜欢收集零钱,一元一元的,尤其是硬币,她说本是留着用来洗衣服的,不过还是给两个人坐公车花掉了,她说:“反正都要花掉的。”小鹿在这里上学,但依然喜欢讲故乡的话,不分场合,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两人聊着、走着,逛了小鹿的学校洛师,第一次吃了沙县小吃,丹尼尔对她们学校的校园小车很感兴趣,因为他村子里的从来不开。
他们走着走着又来到了国花园,丹尼尔特意提前来了,他没有办法看到牡丹节的花海,但却全然无悔,没人说来洛阳非得看牡丹,而且紫荆、海棠此刻已先于牡丹盛开,低调的对着考拉和小鹿耳语“我们很美,对吧!”一路上,丹尼尔总觉得自己能闻到一阵馥郁,后来小鹿告诉说,那是她身上的香味,叫做屋顶花园。
到了龙门站,已经晚上8点多,天气很冷,两人靠的近近的盯着出站口,等待一只叫做特伦斯的熊,身后是空荡的街道和广场上不多的跳着广场舞的婆婆阿姨。特伦斯是一只适应能力很强上进心很强的棕熊,丹尼尔没有见过更强的了,特伦斯非常优秀,到哪里生活都能找到好吃的肉,在北京也是一样。但他的名字很特别,朋友们会叫他牛奶哥。他还与考拉十分要好,相处的时候尽显憨态,丹尼尔觉得是因为他们同属一科目。
和小鹿说了再见,两个人回到了九都路66号的旅舍,一个贴满明信片、海报,墙上满是涂鸦的让人舒心的小宿舍。考拉和熊住在四人间8210,一只叫做阿旭的骆驼已经在里面了,他年长一些,是在南京读书的沈阳骆驼,一个人来这里玩,明天又要去郑州参加马拉松比赛。这让两人敬佩不已,为了让他休息,他们就在附近找到了好多食物然后在旅舍客厅聊天,很久不见,他们有些无话不谈,有时陷入安静的回忆,有时也会猥琐的笑出声来。熊总有些令人神往的刺激的故事,于是北京也上了考拉的日程表,丹尼尔相信虽然那里也不干净,但一定有很多很多动物,在人群中有趣的生活。
Day2
今天鹿小姐热情的当起了地导,她说洛阳名吃有牛肉汤,“真不同”的水席,起源小厨还有徐氏湘菜,丹尼尔不明白为什么卖浙菜的起源和湘菜的徐氏会是洛阳名吃,但还是不错的选择吧,他们吃了附近的徐氏湘菜然后去往龙门,那的石窟闻名遐迩,大家都知道。
随着石窟的到达,天气也由阴转晴,一切都没有让人失望。龙门石窟傍伊河而建,主要修在西岸,大小佛像精雕细刻,艺术价值极高,三人拍了很多照片。
在看到最大的卢舍那大佛时,丹尼尔觉得卢舍那像是个女孩的英文名字,却怎么也念不通顺,大家笑了一阵;在一朵石莲上照相时熊在众目睽睽之下盘腿失败,还意外的被学妹当场认出,大家笑了一阵;景区把“千手千眼佛”翻译成thousand eyes and hands和thousand-eye and thousand-arm,两处还不一样,大家又笑了一阵。在游玩了一圈之后,他们回到了开始的地方,寄过明信片,小鹿和熊买了姜糖和牡丹酥吃,考拉不想吃,但光是看着也觉得很开心,看朋友吃自己不吃的东西就应该是很开心。
水席无疑是晚餐首选,三人站在“真不同”的老字号牌匾下好一番期待。可生活往往如此,给你意外之喜,在用餐和一番游览之后,三人坏坏的高度统一的觉得:一、在不论长相的前提下,古装扮相的服务员没有一个能同时拥有高、瘦、白三项其中两项的;二、水席真的是水、和白胡椒粉。三人又觉得自己有些刻薄,迅速逃离了现场,穿过略显萧瑟的丽景门和古街,来到了老集的夜市。突然的繁闹让丹尼尔感觉惊喜,他们站在一串串很红很红的灯笼下面,看着熊一个人吃着臭豆腐,相互夸赞皮肤红润,好像感觉很幸福。
回到旅舍,三人按照计划央求善良的老板打开了酒吧和投影ktv,24瓶百威,三个人相当于包下了这间清冷的古朴酒吧,慢慢唱起歌谣兴奋起来。第一首唱的是《仓颉》,正好曲库里面有,正好因为周边有一个景点叫做“仓颉造字台”。很多这种自己找的旅途的契合点,然后很傻的惊叹缘分什么的,呵呵。
丹尼尔觉得只要在大自然中,无论走到哪里都像在家乡一样,没有在旅行的感觉。
送走小鹿,考拉和熊回到酒吧,发现又来了两只动物,都是各自来的,也住在旅舍里,也许是被歌声吸引过来的。他们赶紧去认识新朋友,这个过程总是那么的有趣。男生是一只来自湖南的鸭子,总是穿着黄色的衣服,口音很滑稽,未来想做一名兽医,丹尼尔说那真是不错的职业,他很快离开去上网了。女生是一只来自东莞在青岛上学的鹈鹕,叫做柠檬,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感觉很可爱,她留了下来。三人都喜欢一组五人的乐队和一个精神病人的歌,他们唱的很开心,而酒只有熊和考拉在喝,分别喝了11瓶和7瓶,丹尼尔还和柠檬对唱了《好心分手》,他觉得这是他唱得最好的一次,因为女生部是纯正的粤语,感觉棒极了。有一半广州血统的大棕熊也唱了不少粤语歌,那晚直到酒吧打烊,音乐才消失。
微醺酒精,氤氲灯光,考拉觉得生活很真实,所以也很美好,要是时光停止,即使不可能想想也妙不可言。
他只知道,他没有更清醒过了。
Day3
由于和鸭子先生与鹈鹕小姐结成了同伴,所以这天大早7点,丹尼尔和大熊就起床了。知道今天要去白马寺,他们好好打扮了一番把毛发都梳理吹顺了,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白马,心里觉的应该是高大而纯洁的,莫名有些喜爱。
久久的去时的公车上,丹尼尔认识了一个去白马寺做义工的大娘,她看上去和普通的在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甚至占小便宜的大娘们没有两样,但是她说:“我经常要坐久久的公车过去工作,能闻着佛香,绿树环绕,为四面八方来的人们服务很值得,也很快乐。白马寺在佛教中的地位很高,你和伙伴要静心观赏。”“一定的。”
这次四个人拍了合影,但鹈鹕不想立刻给大家,无论什么原因,丹尼尔并不怪她,似乎可以理解。随后就到了白马寺的正门了,门口有两匹对着但长相形态完全不一样的石头马,“我觉得他们的表情好悲伤。”丹尼尔说,而且他们的表情真的很悲伤,“你们是不是最初建寺时印度僧人带来的白马呢?是怎么变成石头的?”没有任何回应,那么可能只不过是后来建造的石雕吧。虽然没有白马,但古刹里却有很多鸽子,他们自在的飞翔,落地,散步,觅食,完全不被人类惊扰,丹尼尔不敢去和他们闲聊,觉得他们很清苦,但一直在寺庙里修炼又很厉害,守护着这里,延续着香火。规整的殿阁前面,阳光透过屋檐树影,青色的烟升起来,一下子,香炉、房子、树木、池塘一切都变得轻轻的。可能正因为如此,鸽子才能飞得旁若无物。寺里面有紫荆、樱花、桃花还有郁金香,但在一座座几百年历史的佛像、神像之前都是配衬了,见过很多寺也都有很多佛,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里的最真切,最适合出现,总之白马寺里的万物都很合拍,丹尼尔幻想着一个神僧,身骑白马走三关,选择了这一块风水宝地建起了寺庙,日后就成了中国第一古寺。
除了来游历的动物和鸽子,这里还有一只白猫和喜鹊,在清涼阁的时候,白猫和喜鹊在树梢嬉闹,同样旁若无物,四个人试图叫他们下来聊天,但完全没有被理会。清涼阁在白马寺最北也最高,“涼”的意思是比别的地方还要凉一点,所以白猫和喜鹊才在这里嬉闹吗?丹尼尔想。
寺庙西侧,有一座印度寺庙还有一座在建的泰国寺庙,足见白马寺在佛教国家眼中的地位,熊说对佛像和过世的人照相不好,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多留影,接着逛去了东边的齐云塔。齐云塔有一定高度,但在远处却一点都看不见,它的院落十分幽深,走进以后,你会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塔都有向后倾倒的感觉,真是伟大的视觉艺术。塔周有一圈莲花,据说右绕三圈再拜祭一下,佛祖就会增加你的智慧。考拉,熊,鹈鹕和鸭子都照做了,不过鸭子没有拜祭,因为他是基督徒。拜完以后,三个人就觉得自己真的聪明了,最后满足的离开白马寺。
因为下一站不同,丹尼尔和熊跟他们分开了,俩人决定去吃司马家的驴肉汤,回归一下残忍的肉食本性,但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后来坐了将近2小时的车,也没有想到只吃了10来分钟的驴肉汤,更没有想到地图上说旁边有新银泰百货,可两个人怎么也找不到。慵懒的对于旅行来说十分奢侈的午觉之后,特伦斯揉着眼睛说去看天子驾六,丹尼尔说好,起床啦。不知道为什么,旅行者总是缺觉的。
天子驾六的门票超出了预期的价格,他们没有进去。反而像当地的周末里悠闲的人一样,在大街上闲逛,在王城广场看爷爷奶奶唱戏跳舞,围着下棋,还在街边很不起眼的小店里买了奶茶喝,大熊说:“起码杯子很好看。”
如果你见到那只熊,他一定会给你讲,他和考拉在洛阳的中州路上寻找M餐厅的故事。两人走啊走,走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他们在中央百货的楼下找到了M甜品站,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餐厅,他们从7楼的电影院下到地下一楼的电器商场都没有,服务员说:“往西走两三个路口,在王府井有一家。”“洛阳也有王府井!”熊的兴致来了,他们开始西行,过了三个路口,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做新都汇的地方,看上去十分热闹繁华,而且有很多年轻人,这里的女性都化妆,比别的地方要好看。可是又是只有M甜品站,简直难以置信。最后他们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王府井,也找到了M餐厅,也找到了鹿小姐。他们在新都汇里吃了牛排,小鹿完全被带坏了,或者她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牛排,是人类制造出来的而已。三个人吃得很开心,和给他们上茶添水的保安大叔也聊得很开心,而并没有多想服务员都在干些什么。饭后,三个人挺着肚子悠哒悠哒的离开了餐厅,走到路口的时候,丹尼尔说:“我们是不是没有付钱?!?”这是真的,他们也真的不明白服务员都去干什么了。忽然,丹尼尔变成了恶魔“我们不是故意的,又从来没逃过单,只管走就好了!”特伦斯变成了天使“还是回去给钱吧,服务员被扣工资怎么办?”小鹿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枚硬币又跳了出来,大家决定用它来获得天意,“正面回去,反面就走”
丹尼尔忐忑着开心着,因为是反面,他们走了,他还称之为“走单”而不是“逃单”。但是人生有过一次就好了,他们决定以后不再走单了。就这样,熊告别了鹿小姐,因为他是今晚的车。回去的路上,一上车,他们就问司机“请问咱们这里有没有银泰呢?”司机告诉他们新银泰百货在两年前就倒闭了,这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但毕竟解答了疑问,走着走着他们还看了一家规模不小的“起源小厨”,就是鹿小姐提过的最后一样名吃,毫无疑问的圆满。
回到旅舍,熊和考拉借来了老板的marker在墙上涂鸦,熊很会画画,考拉很会写字,所以绝对没有辜负旅舍的墙,因为没有灰色和黑色的笔,考拉被画成了绿色,美丽的小遗憾。出发,洛阳站,K餐厅又一次找给了丹尼尔一枚1元的硬币,他笑了,告诉熊说他觉得出人意料的圆满。最后,丹尼尔拥抱了特伦斯,转眼就见他消失在了没有多少人的车站大厅里,转眼就是3天过去了,丹尼尔的眼眶湿润了一瞬间,只记得优秀的熊说“要努力加油”,和很多年以前一模一样的话。考拉有些低落,一路都没有和的士司机聊天回到旅舍洗澡。
Day4
后来,丹尼尔在客厅想写下发生的故事,而鹈鹕小姐也在,她要写明信片,好多好多。丹尼尔说:“你是我认识的一次买明信片数量最多的人。”鹈鹕小姐也兴奋地向考拉展示她的花了几百元的明信片,好多好多,也好漂亮,有的是手绘风格,有的是激烈的油彩画,花鸟山水的,洛阳方言的,各朝古迹的……
一切的节拍又再一次契合,窗户上反射的客厅的顶灯和路灯融到了一起,叫人有些难以分辨,丹尼尔和柠檬不停的聊天,分享彼此的故事,都是长长的温热温热的故事。
他们都摘下了眼镜聊天,世界变模糊,也异常清晰。
他们从沙发上开始聊,最后都坐到了地上,感觉无拘无束。柠檬说话很好听,叫人感觉很亲切,她有很多朋友,丹尼尔很羡慕,她喜欢旅行,读书还有和家人的羁绊,她说旅行和读书让她感受到不同的人生,证明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是可以的,还可以带来很多很多思考的时间,这和丹尼尔这趟旅行的目的完全契合,不过他没有打断她,只是长久的倾听,感觉很舒服。而与家人的羁绊,让她不会变轻,不会飘走,让她的灵魂有重量,丹尼尔很羡慕。
有的时候,他会感觉到有眼泪在羽毛上滑,有的时候他也会眼眶湿润一下,他也没有打断,悄悄递上了纸巾,他知道鹈鹕也是个性情中人,而且非常坚强,非常勇敢,可以飞很远很远的那种勇敢。
……过了好久好久,窗户上的灯火依旧难以分辨,但看看钟表已经5点多了,丹尼尔的本子空空荡荡,柠檬的明信片也只写了2、3张,他们开心地笑了,决定再写一张就去休息,柠檬还让丹尼尔给妈妈寄一张“会有用的!”丹尼尔想了想,点点大头。
又是7点,丹尼尔起来收拾行装,他要在8点50离开洛阳了,他很困顿,像一个旅行者一样。出门,看见鹿小姐在客厅,她来送丹尼尔,还说刚才和7个法国人打了招呼。今天是天气最好的一天,一大早就艳阳高照,丹尼尔很开心,一点不觉得迟。一路有些堵车,这让丹尼尔又略微有些担心了,真的是好喜欢担心赶不上车这件事的考拉。车肯定是赶得上,只是最后,跟昨晚相同的地方,送与被送发生了转变,丹尼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拥抱了小鹿,把昨晚那枚硬币送给了她,“拿去洗衣服吧,脏的衣服可不好看。”还有“加油!”
就这样,丹尼尔呼吸完了洛阳的空气了,就要被火车捎回西安了,他想起他还没有和鸭子先生和鹈鹕小姐道别。
没有道别,就当没有分别好了;道别了的,一定会再见。
上了车,考拉丹尼尔在窗边抱成一团,熟睡过去。
离开只是一场梦,我们永远在路上。
洛阳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世界上还有10294个城市和无数美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