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第一个人。

4.20 笔记
“他明白，人们不能追溯时光，不能阻碍爱人的曾经，曾经做过的，曾经经历过的，人们无法把握他的选择。因为，选择需要从第一声啼哭开始。我们生来就是分离的，只有母亲除外。人们把握得住的只是那些必然，必须重归并屈从于他。这是多深的留恋，多大的遗憾啊！必须放弃。不，学会去爱不纯洁，不道德。”
在布勒东口中，波德莱尔成了道德的超现实主义者。纵欲的加缪夸张着自己的剖白，夸张使他显露，令他沉默，将他带入最深刻的诚实中。普鲁斯特将那个夏尔当成了波德莱尔，一如荣格将乔伊斯认成了尤利西斯。不，不对。乔伊斯想要做文学中的生活者。不，考利先生不同意。正如他不同意普鲁斯特一样。
在长岛黑黢黢的河岸边，透过人眼折射出荷兰人第一艘海轮上打出的火光，那火光与目光混杂在一起，造就了日后美洲大陆上无数次叹息与呼号。在这一声声叫喊中尼克的声音被淹没在震颤的激流中，再没有人能认出远航人的面孔。边疆最终抛弃了维京人，一如热爱地中海阳光的人不认得北方的严冬。
再没有人能提起那种语气，带着蓝色的波涛推送向遥远的未来，人们还能感怀，奋进却已经在期待中失落了。人们拥有整个人类史，最后却造成了阻滞的遗忘。拥有使人健忘，它们堆砌在边界，将废墟染上颜色，金融家手指的颜色，飞女郎嗓音的颜色。它们回荡在蓝色波涛的边缘，经久萦绕不散。
于是人们再也听不见了。听不见那束光中最后一生呐喊，它连同发现的勇气、连同将来的危机被软化在金色的嗓音中。
你凑近些看，能发现那废墟是极美的。少妇的眼泪在此飞溅，她的后辈们再也不用害怕那种等待了。
没有人会回来，正如没有人会出走。
这是一片看不见的柔软城墙，男人从被褥中钻出，出逃进下一片温暖里。人们用眼光与嗓音望向内陆，身后的大门缓缓关闭，四围起了一层水幕。
不，你再也看不到了，你再也不用看了。
巨大的宽容使事物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