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夜晚
       从动车事件开始到朱令事件为止，我们一直扮演无用者。两个悲观者和一个乐观者以及我扮演了一个旁观者的夜晚。用悲观和乐观来形容他们也许是不准确的，这三个年轻人是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纯真者。他们既不是在网络上扮演公知的人，也不是整天扮演正义化身的人。他们的眼睛里有一些纯真的东西。
    一位在四川藏区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我从他妻子身上获得了他的审美趣向。她白白高高瘦瘦的，冬天夏天都爱穿长长的裙子，背包，笑起来眼睛咪咪的，不用开口就是知道是个好姑娘。她是个护士，他是个医生，这样的组合挺好，这个社会里的稳定分子之一。他们永远不会去伤害别人，除非出于自卫保护自己。他们那么善良，那么谦逊，这样的人越多，整个社会就会越来越好。什么是好呢？比如你说去了日本回来以后发现人家都那么彬彬有礼，我们怎样就没有呢。而他们就是那彬彬有礼的一份子。
    一位从东欧回来的孩子，第一眼见到他时总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他是个牙医，笑起来很腼腆。从前他总是和一帮人来店里，后来他总是一个人来，不知道其他那些人都去了哪里？他很正直，我想这来自于我的直觉。他也很善良，在宗教上是一位怀疑主义者。他寥寥几句提及往事时我觉得他迷茫又痛苦，对人性的失望和迷茫。实际上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也曾经扮演过三明治中间那一层。有时候我特别想听他说说童年的故事。
     还有一位来自湖南乡下，吃洞庭湖里的鱼长大的，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炫耀的回忆。今晚他滔滔不绝，他像一位站在讲台上的讲师说个没完，刹不住车。我知道是穿汉服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刺痛了他的神经。穿汉服有什么用呢。他痛心疾首，有什么用。人文科技创造力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穿个破汉服是没有什么用的。我调侃他说，是不是因为别人都在用苹果啊，而你没有？是啊，他说，有本事你们也造一个苹果出来。抄袭有什么用？
    再过十年，我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继续这样坐在一起毫无顾忌地畅谈。希望无论我们在哪里，都能够继续保持独立思考，做一个有良知的人。希望彼此眼中的真一直呆在那里，多一点再多一点。不要被操蛋的现实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