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病与命

      去年单位进行了一次体检，大家拿到报告后都免不了交流一番。一位临时工阿姨听到了很羡慕地说：你们真好啊，还有体检。
    我说：你们也可以去啊，其实不过是常规几项，几百块也不算贵。那位阿姨微笑了一下就没有再接茬。
   今年春天的时候，亲戚的亲戚查出来癌症晚期，病人才四十出头，孩子刚上初中；很快，病人自己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再治疗，只进行简单的维持，这样还可以留下些钱给孩子。
   听多了这样的事情后，我好像有点明白那位阿姨不去体检的原因了。对于穷人来说，几百块的检查费不少；如果没有任何病，这些钱等于白花；如果是小病，也就不用怎么治，还是等同于没病；而如果有大病，生活拮据的人也不打算治疗了，所以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换句话说，这些人把自己的命交给老天爷，有什么病痛灾祸，一并挺着就是了。
   其实我觉得中国人最惜命的，可是一到了就医这件事上就变得犹豫不决了。原因无非就是担忧钱财和人力的消耗。
   即使现在有了大病医保，很多重病涉及到使用昂贵的药物，负担到个人身上的费用依然不是小数目。有的病只能用药维持，这样的花费是没有尽头的，几年就可以拖垮一份家业。
   而照料病人又是一个难题。长久的无希望的守在病人床前，即使是圣人也会痛苦烦躁，普通人显现出千姿百态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听说过，癌症病人的家属离家出走的；妻子多年卧病，丈夫在外面找情人的；孩子患病，父亲或母亲提出离婚的。当然，这都是别人的家事，我们无权指摘什么。只是我总想，这时的病人是什么的心情？也许，死去才是唯一的解脱。
   家里经济拮据的那些年，父母也非常抵制去医院；现在父母的态度转变很多了，也总是为了不让孩子担忧。去体检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也总抱怨白花钱。当然我希望这钱永远是白花的。
   这篇文前些天写一半就没再写。今天终于想起来写，是因为又听说朋友的朋友又查出来白血病，很重的那种，对于白手成家的小两口来说，这将是他们生命中的一大劫难。
   也许从生到死，都没有绝对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