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和解药

时间是一条长河，上游是毒药，下游是解药。——题记
  我们大部分人，注定要离开家乡，奔向梦想。可那淡淡的乡愁啊，总是挥之不去，萦绕在心头。这本只是生活中偶尔会蹦出来的情绪，却慢慢演变成了一个决定：我们总要归家的，不如早归吧。于是，提起回家的行囊。那年少走过的羊肠小道，朗朗读书声穿过的教室，春风吹着禾苗的婀娜，还有夏末开学前最后的欢愉，外婆家孤独躺在堂屋的竹床……对，就是这些，再触碰它们，一幕幕浮上心头，回忆满满的。可我离开家乡的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呢？
  
  N年前，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的初恋B。与其说是初恋，不如说是无知少男少女的暧昧游戏。从未牵手，从未说过甜蜜的话，但那段青葱的岁月，回忆起来都觉得那么甜蜜呢！初恋就是这么一个神秘的东西，多年后，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可那初恋，那阳光的笑脸总是在我的梦中像花儿一样地绽放，毒药般地无法控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再次见到B。我从未见过的凌乱的胡茬以及上火的红色的痘痘——这是第一印象。他对我微微一笑，我也微微一笑，尴尬。同行的时候，发现穿上高跟鞋的我似乎比他稍微冒一点？——这是第二印象。坐到同学家的沙发上，低头，西装裤配上了一双旅游鞋，我瞬间崩溃。——这是第三印象。从此，我再未梦见过他，毒药终于可解。
  我和老公是在大学认识的，大学的城市R，那里留下了青春的记忆，以至工作后几年内仍然摆脱不了时不时从心底蹦出的眷恋和回忆。或许是由于工作的压力和大学的放松形成了鲜明对比，或许是因为和老公分分合合的恋情都发生在那座城市，总之那熟悉的街道、早餐美味的烫粉、当地颇有特色的方言和班上那些熟悉的面孔总能不由自主地从脑海中浮现。于是，一个普通的周末，我和老公再次来到R城。多么熟悉的一切啊！步行街超市前面那块地砖，我曾经在某个下午在那里坐等寝室同学吧？学校女生寝室5栋转角的小卖部，那个老板娘还是那么妖娆啊！附中教师宿舍，那个曾经供我们偶尔滚床单以解两地分居相思之苦的小房间，隔壁房间那对夫妻的声音也太大了吧，明显在我们的柴烈火上再添一把油好么？是啊，这就是一座充满激情的城市，我的青春，都在那里。可学校以前的9栋，为什么变成了家属楼，高楼林立的是在炫富么？新图书馆里能走迷路，是嫌我方向感不好么？从教室到宿舍要爬一座山，是现在的年轻娃娃脚力都很好么？R城旁边的县城如今成了一个区，以前对于这座城市的地图记忆瞬间倒塌，城市化能慢点么？还有，当初在一个教室嬉闹的童鞋们，你们都去了哪里？……于是，对于这座城市的所有记忆，终于也随着时间慢慢消逝了，这是一个可悲又可喜的事实。
  工作了，L城注定是一个让人既爱又恨的地方，可以比喻成炼狱，再贴切不过了。我受的苦难有许多来自这里，但正因为这样，让我得以蜕变，我学到了许多，譬如工作上的一些处理事情的技巧，比如好的心态，等等。当我被领导说“懒惰”以及加最少津贴的时候，确实有过不甘，幸而最后我得以转变。离开时，领导一再挽留，然木已成舟。一切的一切，都因“家乡”。真正回到家乡，却是对L城无比的思念。小区的桂花应该已经开了吧？江边的高楼已经顶天而立了吧？曾经一起奋斗过的童鞋们，你们都还好么？无数次的梦中，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虽然有时梦见领导责骂，但醒来又是回忆，回忆啊……
  时间就是这样，可以形成毒药，也可以给你解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不知对L城思念的解药什么时候能给我？不知回到家乡后又会不会有新的毒药？未来尚未到来，但希望犹存！
  写于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