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赏析《捣练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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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练图》概览 (当然,这里啥也看不清) |
《捣练图》是一件中国传统绘画的名作与佳作,早在中学时,它便出现在了美术课本中。但当时这幅图并没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现在细细看来,我想从两个方面来叙述我的观赏体会:
一、时空与透视
习惯了西方绘画的人,在初次接触中国传统绘画的时候,难免会注意到,无论是山水、花草,还是人物,描绘客体所处的环境往往是空缺的。这一点在《捣练图》中也不例外,观者完全不得而知这些妇女是在怎样的情景中进行劳动的。除却衣着亮丽、面容华贵的妇女之外,只有她们手持的工具被描绘了出来,其他的摆设与建筑环境等等,全然没有见诸画家笔下。
甚至,我们连这12位妇女是否处于同一时空都不得而知。在这幅长卷中,观赏顺序由右到左,以劳动工序为线索布置了三个场景——捣练、织线与熨烫。在每个场景中,我们也无法感知空间的存在。捣练的方池、织线妇女所坐的地毯与凳子,都与常识中的空间透视原则相悖——那位坐在凳子上织线的妇女,难道不应该马上从座位上掉下来吗?不过这也正是中国绘画和早期西方绘画的特点,即缺乏真实的空间感。毕竟,直到文艺复兴系统,透视法则才被广泛应用,而中国、日本等东亚艺术的重心,从未在于极端的写实,自然也不曾在意过在平面上如何营造三维的空间。空间感与周围环境的空缺,都让这幅《捣练图》有一种超现实之感,不知在古人的眼中,是否能将画中“不真实”的劳动场景与自身现实生活紧密的联系起来。
二、对称性与形式美
仔细观察三组劳动妇女,不难发现在每一组场景中,人物的布局和形象具有强烈的对称性。需要强调的是,这种对称性不单单体现在人物的摆放上。
最右侧是一组四人木杵捣练的场景。围绕方型的池子,四位妇女呈十字均匀分布。画者呈现这四位妇女的视角略有偏转,因此四位妇女的形象得以在画布上错落展开,形成对称的构图。尤其是中间两位抬起木杵的妇女,偏左侧的绿衣妇女右手位于木杵的下方,而在她对面的妇女将左手也几乎放在了木杵的同样位置,并且二者握住木杵的手型也如出一辙,仿佛互为镜像。
在中间进行织线的两位妇女,虽然一人坐于凳上,一人席地,但蜷曲的身体方向相对。如果将绕线柱视为对称的轴线,两位妇女几乎可以在对折后重叠,相差无几。
左侧的熨烫四人组,如同捣练四人组一样,也是明显的十字站位。最左端的蓝裙女子面向观者,而白练另一端的女子背对我们,二位手臂上抬、后背弓起,也如同镜像一般。矮个的扶持白练的女童,和她对面手持熨斗的橙裙妇女,也构成了同样的对称关系。
这种强烈的对称性吸引了我的关注。虽然学者们对于这幅画的评价颇高,但在我看来,对女性形象的对称复制是一种磨灭个体特点的做法。我并不觉得张萱画出了十二位生动的、各异的贵族妇女。诚然,他赋予了这些妇女不同的衣物,但这更像是为了丰富画面的形式美而做的尝试。仔细看这些妇女的脸庞,她们的眉眼、嘴唇并无二致,表情也大都平静,甚至有点呆滞。
如果整幅图画只有三组各自对称的劳动人物,画面无疑将是单调而僵硬的,因此我格外喜爱那位看管火盆的蓝衣女孩和白练下歪头的红衣小女孩。她们不仅在画面的叙事结构上起到了串联的作用——看管火盆的蓝衣姑娘,按劳动工序她应该属于进行熨烫的妇女群体,但是她向右倾斜、避开热气的姿态,让她似乎侵入了织线妇女们的空间,由此她便连接了原本独立的两个时空——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打破了全然对称的僵局,在或直立或坐卧的成年女性间形成跳跃活泼的节奏感。调皮的红衣女孩显然也起到了这样的作用。她突然出现在这个成年妇女的劳动场景中,似乎无忧无虑,但实际上,过不了几年,她也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成为画家笔下扁平化、符号化的劳动女性。
总体来看,《捣练图》画面布局流畅,线条圆滑优美,用色丰富艳丽而协调,人物造型丰腴优雅,展现了唐朝贵族妇女生产生活中的场景,虽然经画家艺术化处理,但不失为一幅具有生活趣味、形式美感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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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练四人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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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线二人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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熨烫四人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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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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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的小女孩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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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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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细节 (这几个人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嘛?!) |
感谢伟大的互联网,图片均来自:http://www.360doc.com/content/13/0109/15/10983756_259163124.shtml
Given more time,我觉得可以展开讨论唐代仕女图的形式风格和当时社会的女性形象(实际生活中的,和艺术作品中的)。
不过,这只是个周一就要交的小作业啦,所以...╮(╯▽╰)╭ 大家随便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