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在英国National Gallery恍惚的日子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面对眼前无数精美的玩具,于是就不知道决定先玩那一件。在这个盛大的宫殿里面,突然失去了理智,没有按照历史的顺序来观看,而是跑到了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画家的作品前。这是位于London的Natioanl Gallery,时间是公元2007年12月30日。
John Constable 没有太让我失望,虽然令我总是念念叨叨的那副不在,但是他在《The Hay Wain》中所描绘出来的那种英国典型多云的夏日光影变换的效果还是让我惊叹不已。由于记忆的模糊,我已经忘记了观看的顺序了,当然不记得那个房间里面有谁的画。凭借依稀的斑驳,我看到了Turner那充满透明感的空气。这是一个令我微微感动的画家——当我进入了一个房间,一抬头却发现那副我在以前翻看画册时那种小平面就让我咂舌的画件,这种巨大无比的真实怎么不让我感动呢?The room45 是我唯一记得的两个房间中的一个。为什么?虽然我不是Van Gogh的粉丝,但是谁看到了他的作品不会那么激动一下呢?在这个房间里面,你会明显的看到空间的失重,人们都迫不及待地瞻仰那传说中的《Sunflowers》,会有多少人会注意同在一个房间的Cezanne 和Lautrec。前者对结构和形体的关注使得他从一开始就有别于其他的印象派画家,而后者因为自由的画法和对线条的控制而被毕加索评价到:“来到巴黎后,才体会到Lautrec是多么伟大。”唯一遗憾的是这里只有Gainsborough的早期作品,而他的《The Blue Boy》现在却躺在美国南加州的Huntington Library。
现在我终于忍不住要议论一下我的偶像Edgar Degas了,之前我怕我一说就泄了气完成不了这篇短文,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提到了那么多位大师,再不述说一下岂不是不敬。当时因为同伴的催促不得不离开美术馆,于是决定在临走前再看一眼我的偶像的作品。问过工作人员后,直奔room36,他和其他印象派大师的房间。那时房间里有喜欢的《Portrait of Elena Carafa》、《Ballet Dancers》和《Combing the Hair》以及其它的画件。像他的其它的作品一样,基本上可以从这一组画作中看出他的风格:专心于探究转瞬即逝的人物动作,就像Monet专门研究刹那间的光线变化,以多层、厚涂的技法来表现日本浮世绘似的和现代摄影技术的结构。以历史的视角看来,西方绘画的构图处理,从文艺复兴起,总体来说是一种类似于舞台剧的完整场景。但是在他的笔下,画面的人物常被安排在
角落,有时甚至冲出画面,配合着或仰或俯的视角,构图仿佛是从传统绘画中切割下来的一个局部。
“我是一位运作线条的画家。”是法国印派画Edgar Degas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绘画所说过的一句话。也许总是令他终生无法忘怀的是他的老师那略带威严与语重心长的口吻:“画线条,年轻的朋友,要多画线条;不管是根据记忆或是写生,只要这样去做,你就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美术家”。那一年是1855年,那正是Ingres的作品成功地进入巴黎万国博览会之时,于是年轻的画家立刻跑向老师的住处,也许有些跌跌撞撞和冒冒失失,因为激动让他梦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他的老师一样,进入奥林匹克众山的巅峰,像神一样不朽。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Degas变成了一个性格孤傲的人,虽然没有像Van Gogh那样死于自杀,但也曾仅仅与美籍女画家Mary Cassatt有过一段浪漫史而已,终生未娶。总是在想当他老的时候,会不会有一天在梦中回忆起那次在一个美术沙龙中,自己曾对一幅女子的作品的心情。“竟然有人与我有同样的感觉。”他对他的朋友说,也许心里会突然泛起一阵柔情,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子,一个比Degas小10岁的女子。然而不可想象的是Degas画中的女子几乎都是冷漠和苦涩的,而Cassatt几乎没有画过什么男性,除了她的哥哥和几个莫名其妙的斗牛士。也许只有那个住着众神的奥林匹克的艺术王国才是他的所在,因为Degas生前总是说:“当我死后,人们将会发现,我曾何等勤奋地工作过。” 1880年左拉这样评论Degas:“这位艺术家才气不凡。他尽管在艺术上非常精明强悍,却从不哗众取宠,因此观众往往走过他的画面不甚注意它们。”的确,他像那个时代的先锋们一样,用新的技巧和手法表现着那活着的营营众生。例如那酒馆里苦闷的人们,在霓虹灯光下的舞女,疲倦的熨衣女工等等,这些都真实地再现了十九世纪后半叶巴黎的生活状况。临死前他对Jean Louis Forain说,他死后,如果要在丧葬仪式上要致悼词的话,没有什么别的,一句话就够了:“他非常热爱绘画。”
因为当时我最开始进入美术馆时是往右走的,于是满眼都是1700-1900年之间的作品,很容易就被那些光影迷幻的画件晃到目眩。当我回走到古典时期的展区的时候,不得不被大师们严肃的气息所引领。这一时期的作品主要运用强烈的明暗对比来描写物体和极其细致的光影处理,而在画面上常常显示出戏剧性的效果。不管是Rubens,Rembrandt,还是Drouais,那些深情总会让你对那个时代顶礼膜拜。你看不正是有一个老先生坐在Cravaggio的《Salome Receives the Head of Saint John》前临摹这幅传世之作吗?他专心致志的挥动着手中的炭笔,而丝毫不去注意周旁围观的人群,小心翼翼,在大师面前保持应有的尊严……和想象的一样,Raphael的画作充满了明快的颜色和典雅的神情。你知道吗?当你看完十八、十九世界那些繁复的作品,你会觉得他的Madonna是多么的富有冲击力啊,怪不得Ingres会在第一次见到他老师的临摹作品《Madonna of the Chair》的时候会激动得流下眼泪。当然在这个展区中少不了Da Vinci,Michelangelo以及Titan的作品。不过令我惊奇的是,德国画家Hans Holbein《The Ambassadors》竟然会如此吸引我。这幅画上贵族绿的色调,法国大使的冷漠和主教脸上淡淡的忧伤,华服褶皱处的耀眼,以及周遭物品上神秘的气氛,还有前景上远近法缩小的骷髅,也许象征着永恒不久,也许暗示着当时欧洲愈演愈烈的宗教改革和这个世界的无序和分离……
这是一个偌大的美术馆,很容易就会感到力不从心。所以有时候会静静地坐在一间游客相对稀少的房间里,注视着那几百年前的回响,一不小心就会有时光倒流的错觉。
John Constable 没有太让我失望,虽然令我总是念念叨叨的那副不在,但是他在《The Hay Wain》中所描绘出来的那种英国典型多云的夏日光影变换的效果还是让我惊叹不已。由于记忆的模糊,我已经忘记了观看的顺序了,当然不记得那个房间里面有谁的画。凭借依稀的斑驳,我看到了Turner那充满透明感的空气。这是一个令我微微感动的画家——当我进入了一个房间,一抬头却发现那副我在以前翻看画册时那种小平面就让我咂舌的画件,这种巨大无比的真实怎么不让我感动呢?The room45 是我唯一记得的两个房间中的一个。为什么?虽然我不是Van Gogh的粉丝,但是谁看到了他的作品不会那么激动一下呢?在这个房间里面,你会明显的看到空间的失重,人们都迫不及待地瞻仰那传说中的《Sunflowers》,会有多少人会注意同在一个房间的Cezanne 和Lautrec。前者对结构和形体的关注使得他从一开始就有别于其他的印象派画家,而后者因为自由的画法和对线条的控制而被毕加索评价到:“来到巴黎后,才体会到Lautrec是多么伟大。”唯一遗憾的是这里只有Gainsborough的早期作品,而他的《The Blue Boy》现在却躺在美国南加州的Huntington Libr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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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ay Wa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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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hting Temerai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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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lue Boy》 |
现在我终于忍不住要议论一下我的偶像Edgar Degas了,之前我怕我一说就泄了气完成不了这篇短文,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提到了那么多位大师,再不述说一下岂不是不敬。当时因为同伴的催促不得不离开美术馆,于是决定在临走前再看一眼我的偶像的作品。问过工作人员后,直奔room36,他和其他印象派大师的房间。那时房间里有喜欢的《Portrait of Elena Carafa》、《Ballet Dancers》和《Combing the Hair》以及其它的画件。像他的其它的作品一样,基本上可以从这一组画作中看出他的风格:专心于探究转瞬即逝的人物动作,就像Monet专门研究刹那间的光线变化,以多层、厚涂的技法来表现日本浮世绘似的和现代摄影技术的结构。以历史的视角看来,西方绘画的构图处理,从文艺复兴起,总体来说是一种类似于舞台剧的完整场景。但是在他的笔下,画面的人物常被安排在
角落,有时甚至冲出画面,配合着或仰或俯的视角,构图仿佛是从传统绘画中切割下来的一个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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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组《Ballet Dance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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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位运作线条的画家。”是法国印派画Edgar Degas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绘画所说过的一句话。也许总是令他终生无法忘怀的是他的老师那略带威严与语重心长的口吻:“画线条,年轻的朋友,要多画线条;不管是根据记忆或是写生,只要这样去做,你就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美术家”。那一年是1855年,那正是Ingres的作品成功地进入巴黎万国博览会之时,于是年轻的画家立刻跑向老师的住处,也许有些跌跌撞撞和冒冒失失,因为激动让他梦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他的老师一样,进入奥林匹克众山的巅峰,像神一样不朽。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Degas变成了一个性格孤傲的人,虽然没有像Van Gogh那样死于自杀,但也曾仅仅与美籍女画家Mary Cassatt有过一段浪漫史而已,终生未娶。总是在想当他老的时候,会不会有一天在梦中回忆起那次在一个美术沙龙中,自己曾对一幅女子的作品的心情。“竟然有人与我有同样的感觉。”他对他的朋友说,也许心里会突然泛起一阵柔情,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子,一个比Degas小10岁的女子。然而不可想象的是Degas画中的女子几乎都是冷漠和苦涩的,而Cassatt几乎没有画过什么男性,除了她的哥哥和几个莫名其妙的斗牛士。也许只有那个住着众神的奥林匹克的艺术王国才是他的所在,因为Degas生前总是说:“当我死后,人们将会发现,我曾何等勤奋地工作过。” 1880年左拉这样评论Degas:“这位艺术家才气不凡。他尽管在艺术上非常精明强悍,却从不哗众取宠,因此观众往往走过他的画面不甚注意它们。”的确,他像那个时代的先锋们一样,用新的技巧和手法表现着那活着的营营众生。例如那酒馆里苦闷的人们,在霓虹灯光下的舞女,疲倦的熨衣女工等等,这些都真实地再现了十九世纪后半叶巴黎的生活状况。临死前他对Jean Louis Forain说,他死后,如果要在丧葬仪式上要致悼词的话,没有什么别的,一句话就够了:“他非常热爱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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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the Bath, Woman Dry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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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rtrait of Elena Caraf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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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bing the Hair》 |
因为当时我最开始进入美术馆时是往右走的,于是满眼都是1700-1900年之间的作品,很容易就被那些光影迷幻的画件晃到目眩。当我回走到古典时期的展区的时候,不得不被大师们严肃的气息所引领。这一时期的作品主要运用强烈的明暗对比来描写物体和极其细致的光影处理,而在画面上常常显示出戏剧性的效果。不管是Rubens,Rembrandt,还是Drouais,那些深情总会让你对那个时代顶礼膜拜。你看不正是有一个老先生坐在Cravaggio的《Salome Receives the Head of Saint John》前临摹这幅传世之作吗?他专心致志的挥动着手中的炭笔,而丝毫不去注意周旁围观的人群,小心翼翼,在大师面前保持应有的尊严……和想象的一样,Raphael的画作充满了明快的颜色和典雅的神情。你知道吗?当你看完十八、十九世界那些繁复的作品,你会觉得他的Madonna是多么的富有冲击力啊,怪不得Ingres会在第一次见到他老师的临摹作品《Madonna of the Chair》的时候会激动得流下眼泪。当然在这个展区中少不了Da Vinci,Michelangelo以及Titan的作品。不过令我惊奇的是,德国画家Hans Holbein《The Ambassadors》竟然会如此吸引我。这幅画上贵族绿的色调,法国大使的冷漠和主教脸上淡淡的忧伤,华服褶皱处的耀眼,以及周遭物品上神秘的气氛,还有前景上远近法缩小的骷髅,也许象征着永恒不久,也许暗示着当时欧洲愈演愈烈的宗教改革和这个世界的无序和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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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ome Receives the Head of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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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donna of the Pink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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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mbassadors》 |
这是一个偌大的美术馆,很容易就会感到力不从心。所以有时候会静静地坐在一间游客相对稀少的房间里,注视着那几百年前的回响,一不小心就会有时光倒流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