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夜晚的饮料

关于夜晚的饮料。
二月份我睡得不算早，困意在鼾声里腼腆如处女。北方人习惯裹挟雾霾的凛冽空气，也分外贪恋室内暖气，因为节省不交供暖费会成为邻里取笑的佐料，日子还过不过啦。
一盏想象中的火苗伶俐地燃着，斗室内的空气挣扎，变形，灼烧。
得喝水。
大口大口解恨地喝。
夜深人静没人在意你土气，喝完热水还发出呵的短音。
像一头老牛在初春刚刚解冻的溪水里畅饮，别来无恙，我还喘气你还淌。
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滑动。要在电影里，几乎算情色的隐喻了吧。
女人总是难以忘却盯着自己吞口水的男人，欲望的开端无止无休。
咕咚咕咚。
加蜂蜜的柠檬水，窗外刚拿进屋的啤酒，咕嘟锅子里端坐的牛奶，都很，解渴。
深夜的饮料像莫斯科街头的女郎，皮草一甩，便是高叉比基尼。
独处的人自觉夜已深，不肯宠幸属于白日的白开水，或自怜过放纵，总要选些复杂的，心事重重的饮料，反正夜长，苦短。
剥开心事重重，跳将而出的不过是喉头轻快几下滑动——呵，真解渴。
然后，又各自回到夜深时自备的那一盏小小的亮怀里，忧愁欢喜，不知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