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以及法国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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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草木一直有种很特殊的感情,总觉得它们比起我们人以及其他动物来说,渴求很少施予太多,所以,有了自己的小窝后,经常忍不住去花木市场瞅瞅,陆续带回家里的种类也有三四十种了吧,虽然由于养护不当死去的不少,却依然残存着二十多盆绿植,闲散的时刻,阳台上对着它们发发呆,竟成了流水线般的时光里最平静、最舒适的点缀。
家是如此,一座城市也常常有一些去处或植物让人留恋。老家苏州,每到暮春时节,满城香樟的味道,又浓又暖。现居的杭州,九十月份的桂花也是满城飘香,躲也躲不及。可是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却还是南京的法国梧桐。
那是一座容纳了我最好年华的城市,二十多岁,七年有余。始离家乡,接触新鲜,读书交友,初入社会,现在每每回忆,画面总是阳光下读书或者与师友郊游的场面。可后来又主动选择了离开,至今也不好说对错与好坏。
南京的法国梧桐一开始就让我记忆深刻。有一年暑假,和同学租住在北阴阳营的一所老房子里,白天冒着炎炎烈日出去兼职,常常要择有梧桐树的地方走,那如盖的绿荫让那个夏日变得没那么难熬。当然也有不好的时候,春天,法国梧桐的绒毛无孔不入,为此,行人甚至要戴上口罩和面具,有一年春天在西康路—颐和路一带拍照,绒毛飘进眼睛里,可没少流泪,呛进喉咙里也有过几次。可内心里,却还是觉得它早已与南京这座城市须臾不可离。南京那么多所高校,你一走进去就被冠盖如云的法国梧桐包围,顿时给人一种心安之地的感觉,来来往往的学子在树荫下交错,我一度觉得这是南京最美的一道风景,常常给要去游玩的朋友推荐几所高校游。还有东郊紫金山下行道路上成排的梧桐,更是气势非凡,有种不可抵御的豪迈气象。
南京的法国梧桐,也早已走进很多南京人以及曾经在那生活过的人的心里。最初的成片种植,是为了迎奉孙中山的灵柩。如果从中山码头开始,沿着中山北路——中央路——中山东路一直到东郊中山陵附近,这条线的法国梧桐特别高大,据说当时灵柩的线路大致如此,所以,南京的法国梧桐还是一个时代的印记。前些年南京搞城建要砍树,引起了众多民众不满,甚至台湾那边的媒体也倾力呼吁挽留。这在其他城市是不可想象的。
近些年逢长假总忍不住到处跑,在欧洲的一些城市,常常可以看到行道树一片蔚然,心里不无羡慕,其实人家也没给予特殊的照顾,无非是给了几十年自由生长的机会,对,也就几十年,于是它们就还以养目的色彩、迷人的线条和宜人的绿荫。可是在我们狂飙突进的现代化城市里,一棵树常常不到十年就会面临被砍或移植的命运,多么可惜。
一周前,我再回南京,和朋友走在南体的校园里,空寂无人,绕着曾经的中央体育场走了一圈,又回到门口高大的法国梧桐下,突然有种依依不舍又庆幸的感觉,还好,你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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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一些以前拍的南京法国梧桐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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