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骑士•行吟诗人•自由思想—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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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用这十二个字来形容一个人,足以见得这个人是多么了不起,王小波就是这样一个人。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副编辑白桦说:“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把以前所有写性小说全枪毙了!”只可惜当时换书的时候没有拿那本《黄金时代》,只拿了一本他的杂文集《沉默的大多数》。
初识王小波的时候是高中时代,当时只是零星看到他写的一些文章,以为王小波是像汪曾祺那样的大家。直到最近读了他的杂文集,才知道用“中国富有创造性的作家之一,中国近半世纪的苦难和荒谬所结晶出来的天才”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只不过正如王小波的夫人李银河女士所说,主流文学界对于王小波一直都是不予置评的,甚至有人会发出这样的惊叹:王小波是谁?我没有读过。尽管在王小波逝世将近20年之后,王小波在一些大学生之间已经是偶像级的人物了,但主流评价对他的文学依然保持沉默。
读王小波的杂文和其他人的杂文有很大的不同,有人把鲁迅先生的杂文比作是中国文化上的一步史诗,但是我觉得王小波的杂文一点也不差。韩寒曾说过:“没有人能让所有人满意,所以让自己和你中意的人满意就可以了。你所判定的一切,也许就是你自己内心的投影。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接纳和抛弃的过程,就是一段迎接冷眼嘲笑孤独前行的旅途。KO不了你的,也许更让你OK;没让你倒下的看,也许让你更强大。我也将尽我所能,为在乎我的人创造各种东西,绝不向厌恶我的人解释这是个什么东西。”韩寒的这段话其实表达了一种自由的思想在里面,我觉得韩寒的个性和王小波的个性有点相近,但是王小波在写杂文的时候文笔更犀利,而且还带有一点黑色幽默嘲讽的色彩,有点像俄国的卡夫卡。他自己曾经说过,我要试着创造出一点美,也许这样是他被称为行吟诗人的原因吧。
如在《沉默的大多数》他曾经这样嘲讽反科学的现象:“从我记事开始,外面总是装着高音喇叭,没黑没夜地乱嚷嚷。从这些话里我知道了土平炉可以炼钢,这种东西和做饭的灶相仿,装了一台小鼓风机,嗡嗡地响着,好像一窝飞行的屎壳螂。炼出的东西是一团团火红的粘在一起的锅片子,看起来是牛屎的样子。有一位手持钢钎的叔叔说,这就是钢。那一年我只有六岁,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一听到钢铁这个词,我就会想到牛屎。从那些话里我还知道了一亩地可以产三十万斤粮,然后我们就饿得要死”。王小波就是通过这样的诙谐的笔锋,对愚昧进行无情的嘲讽,其科学理性的宣扬,体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王小波的这种努力更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在王小波的杂文里很是强调理性,他说中国的文化和西方的文化有很大的不同,中国更多的是研究人文科学,五行八卦,周易占卜之类的学说,但是西方的文化更强调理性,强调推理。主流文学承载着很多的功能,比如说教育的功能,但是王小波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说他以前写过一本书,给一个长者看,长者不喜欢这本书认为书不能这样写,长者认为书应该能够教育人民,提升人的灵魂。王小波曾讽刺“这真是金玉良言”,他认为在这世界上一切人之中,最予以提升的一个就是他自己。有的时候很喜欢王小波的那种率性,可能就是因为这种率性让他在文学的殿堂开启了另一扇属于自己的门。
孙郁先生说过:王小波是中国文学的一个异数。其实王小波写作的目的非常质朴,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一点点美,他一直都在践行着这样的观念。王小波是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有很多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都在他《沉默的大多数》里出现过,但是这些故事并不是他杂文写作的素材或者说批评对象,仅仅是背景而已。
在《沉默的大多数》里面,如果你细细品味,确实会读出一些美和浪漫来,说王小波是浪漫骑士一点都不为过,我觉得可能与他在美留学期间,与妻子李银河驱车万里,游历了美国各地并游历了西欧诸国有关。王小波第一次见到李银河的时候就单刀直入地问:“你有朋友没?”“你看我怎么样?”此后两人就开始了交往,王小波曾经把情书写在五线谱上,“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信写在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即便是它给妻子写的信里也是率性而说:“你好哇,李银河……”,所有的 文字里处处充满着romantic的情调。折射在他的杂文里虽没有很多表现但是也偶有提及。
尽管主流评价一直保持缄默,但是作为《沉默的大多数》的读者来说,我必须公平的说一句,王小波的文字真的不像王朔的文字一样以顽童的姿态对既存意识形态极尽挑战、挖苦和揶揄,他只会让我们觉得原来文学也可以这样来写。李银河女士在本书的序中曾写道,冯唐第一次读到王小波是在厕所便秘的时候,发现的快乐使他差点像阿基米德一样光着屁股跑上街。
乔治•奥威尔说过,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必须承认一加一等于二,弄明了这一点,其他的一切全会迎刃而解。对于王小波的这本《沉默的大多数》我也必须如此承认。它就是这样值得我们在午后的阳光里沏一杯香茶,慢慢品读的好书。
郭远鹏记于兰州
2014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