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的道别————谨以此文祭奠我辞世三年的姥爷
舍不得的道别
-------谨以此文祭奠我辞世三年的姥爷
三年春夏秋冬，此时又是一个春。
三年前，你离开了人世，一生不作恶的你应该是上天堂。印象中听人说起每至三月，天上的王母娘娘定会邀请一些仙家，参加她的蟠桃宴，传说吃了王母的蟠桃可以长生不老，却不知你去没去？你生前常提起下棋的南极仙翁呢？有没有邀你喝茶玩棋，游方四海？你是不是还像生前般潇洒自如，你可过的开心？
我记得三年前那个郁热烦躁的初夏。清晨散步成了你的习惯，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就溜达出去买菜。那天，你要替姥姥买手工圪坨，准备午饭。却久久不归。以为贪玩的你也许又在哪边玩的入了神，忘了时间。在家中惴惴不安的等待。那天的时钟在家人屏息的空荡房间里更显得拖沓。滴答，滴答，声声滴答，像石子掷入河中引开的阵阵波纹，每一次落下，恐惧感就加倍的泛滥开来。也曾担心身体并不硬朗的你有可能……但想法太过可怕没敢继续想下去。终是担不住分秒的煎熬，总得面对。独自一人冲下楼，看到沿街的路人就去描述询问。后来，沿街的小贩说，上午来了一辆救护车，带走了一位身高175，着黑衣礼帽的老人……靠着路灯勉强立住，已经涕泗横流却也不及悲伤颤抖的摸出手机通话“妈，快点，武警医院，急诊室，快去……”再见已是在病房，你又一次套上了宽大的病号服，被病痛折磨的颧骨更加突出，眼眶陷得更深。面色惨白。姥爷，你总是喜欢我说你帅，我没有告诉过你的是，虽然你穿蓝条的病号服也很帅，可还是黑色风衣礼帽的上海滩许文强经典造型更适合你。就这样，你每天住院，我每天上课。可该说我天真还是傻呢。我竟真的以为，之前差点要过你命的心肌梗塞和脑血栓，这次依然会看在你一生没做坏事的份上，放过你。可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我也不明白你一生没做过坏事，为何会是这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病情会这样反复，我不知道，天上的神仙总喜欢找凡间的好人去陪伴他们。我不知道，你就会这么的离开我。永远的离开。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用和你在一起珍贵的一分一秒去换一节扯淡的数学向量课。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带你去看看你不曾看过的世界。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好好的陪你，没有电话，没有电脑。就和你说话，听你讲过去的故事，陪你吃你爱吃的所有。我知道，你最爱吃肉，我们就天天吃肉，管饱吃。今天锅包肉，明天东坡肉。后天孜然羊肉。不用担心生病。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尽全力，去握住你将逝无力的手，亲吻你干瘪的脸颊。让你知道我是如此深深的爱你。然而，我不知道。我就这么的错失了能够好好爱你的时光。而过往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都成为我一生曾经拥有的，最美时光。天天分离，不知哪天就是真的离别。天天相见，不知哪天就是最后一面 。有那么多离别，是不及来道别的。
你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不曾为琐碎的生活禁锢渴望自由的灵魂。总是耿直，真诚待人。厌透了那些虚伪做作的人，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真小人。友善的邻里间，对你总是极为尊重和敬仰的。见了你总会笑眯眯的问声好。住在新家不久，和新的街坊邻居又已经熟络，会经常在一起打打牌，唠唠嗑。若论跟得上时代，你是一点不落后。会研究家里新置的家用电器，会去主动接触一些我们玩的东西。闲来无事还会去电脑上打打游戏。你也是心灵手巧。在家中的庭院种满了蔬菜水果，而从播种，培植，灌溉，施肥，都是你一人在做的。每年来串门的邻居无一不会赞叹你植的这一园子蔬菜瓜果。而你也美滋滋的接受人家的赞美，并把收获的蔬菜瓜果分给大家。待到每次的暑假，你总会催促我们回家。并把它种植的“得意门生”统统留下来给我们端上吃。四月了，家中的那颗苹果树，应该长高了不少。想想你曾经也是十分爱护它的，有时夏天的大雨来得又急又大，把刚刚泛绿的小果子打的七零八落的。你那个心疼的呦，冒着雨匆匆去给树挂上防雨布。记得上面的果子真是甜，像加了蜂蜜一样。现在仍在每天吃果子，只是一个个经过农药修正过的果子，就像整过容的美丽姑娘。好看是好看，却美得没有灵魂，味道吃起来也是那么干涩无味。长得丑丑的却好吃的果子。再也没有了。
三年过去了。听到急救车刺耳鸣笛，依旧会紧张到不能呼吸。闻到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依然会反胃作呕。看到肯德基的粟米棒会愣怔的想你住院时我给你买来吃，你说，吃了一辈子玉米，这是最好吃的。看到中山西路的路边围栏会想起你疲累逛街后，懒懒坐在上面的样子。看到围坐在树荫下下棋的老人。想起你半蹲在棋盘旁看的入神的样子。看到带圆形礼帽的老人，就觉得像你，然后下意识的跟上人家的脚步走个一二百米。恍然回头，才想，噢。姥爷已经不在了。我的姥爷，似乎更要英俊一点。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想起你每天对我说的话：微猫，回来了，上课累吧，来来，快来吃饭。想起那些年的夏天，我去上课。我用电动车载你去和老爷爷们去公园下棋，你在车后和我说你是多么高兴，你说你最喜欢坐我的“车”，兜风，还能敞篷。想起亲吻你的脸颊，然后抱怨的你的胡子太扎，你总是哈哈大笑，然后依旧保留你扎扎的胡子。我总是习惯出门牵着你，因为你身体不太好，走路总是颤巍巍的。我害怕，害怕你摔倒。可是牵着牵着，我还是没能牵住你的手。我，再也没有世上最疼爱我的姥爷，再也没办法握住你粗大的手掌，再也没办法亲吻你有着胡子茬的扎扎的脸颊了。
而我甚至没能和你好好的告别。可是，即使给我机会真的道别。我能说什么。我又舍得说些什么。姥爷，快三周年了，记得回家的路，回来看看惦念你的家人，回来看看我。我会托妈妈把信带给你。记得看我给你的信，不认识的话，随便找个识字人念给你听。顺便和我约定。
约定，我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永远是你最爱的外孙女。
————挚爱。于2014.3.22书
-------谨以此文祭奠我辞世三年的姥爷
三年春夏秋冬，此时又是一个春。
三年前，你离开了人世，一生不作恶的你应该是上天堂。印象中听人说起每至三月，天上的王母娘娘定会邀请一些仙家，参加她的蟠桃宴，传说吃了王母的蟠桃可以长生不老，却不知你去没去？你生前常提起下棋的南极仙翁呢？有没有邀你喝茶玩棋，游方四海？你是不是还像生前般潇洒自如，你可过的开心？
我记得三年前那个郁热烦躁的初夏。清晨散步成了你的习惯，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就溜达出去买菜。那天，你要替姥姥买手工圪坨，准备午饭。却久久不归。以为贪玩的你也许又在哪边玩的入了神，忘了时间。在家中惴惴不安的等待。那天的时钟在家人屏息的空荡房间里更显得拖沓。滴答，滴答，声声滴答，像石子掷入河中引开的阵阵波纹，每一次落下，恐惧感就加倍的泛滥开来。也曾担心身体并不硬朗的你有可能……但想法太过可怕没敢继续想下去。终是担不住分秒的煎熬，总得面对。独自一人冲下楼，看到沿街的路人就去描述询问。后来，沿街的小贩说，上午来了一辆救护车，带走了一位身高175，着黑衣礼帽的老人……靠着路灯勉强立住，已经涕泗横流却也不及悲伤颤抖的摸出手机通话“妈，快点，武警医院，急诊室，快去……”再见已是在病房，你又一次套上了宽大的病号服，被病痛折磨的颧骨更加突出，眼眶陷得更深。面色惨白。姥爷，你总是喜欢我说你帅，我没有告诉过你的是，虽然你穿蓝条的病号服也很帅，可还是黑色风衣礼帽的上海滩许文强经典造型更适合你。就这样，你每天住院，我每天上课。可该说我天真还是傻呢。我竟真的以为，之前差点要过你命的心肌梗塞和脑血栓，这次依然会看在你一生没做坏事的份上，放过你。可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我也不明白你一生没做过坏事，为何会是这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病情会这样反复，我不知道，天上的神仙总喜欢找凡间的好人去陪伴他们。我不知道，你就会这么的离开我。永远的离开。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用和你在一起珍贵的一分一秒去换一节扯淡的数学向量课。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带你去看看你不曾看过的世界。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好好的陪你，没有电话，没有电脑。就和你说话，听你讲过去的故事，陪你吃你爱吃的所有。我知道，你最爱吃肉，我们就天天吃肉，管饱吃。今天锅包肉，明天东坡肉。后天孜然羊肉。不用担心生病。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尽全力，去握住你将逝无力的手，亲吻你干瘪的脸颊。让你知道我是如此深深的爱你。然而，我不知道。我就这么的错失了能够好好爱你的时光。而过往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都成为我一生曾经拥有的，最美时光。天天分离，不知哪天就是真的离别。天天相见，不知哪天就是最后一面 。有那么多离别，是不及来道别的。
你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不曾为琐碎的生活禁锢渴望自由的灵魂。总是耿直，真诚待人。厌透了那些虚伪做作的人，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真小人。友善的邻里间，对你总是极为尊重和敬仰的。见了你总会笑眯眯的问声好。住在新家不久，和新的街坊邻居又已经熟络，会经常在一起打打牌，唠唠嗑。若论跟得上时代，你是一点不落后。会研究家里新置的家用电器，会去主动接触一些我们玩的东西。闲来无事还会去电脑上打打游戏。你也是心灵手巧。在家中的庭院种满了蔬菜水果，而从播种，培植，灌溉，施肥，都是你一人在做的。每年来串门的邻居无一不会赞叹你植的这一园子蔬菜瓜果。而你也美滋滋的接受人家的赞美，并把收获的蔬菜瓜果分给大家。待到每次的暑假，你总会催促我们回家。并把它种植的“得意门生”统统留下来给我们端上吃。四月了，家中的那颗苹果树，应该长高了不少。想想你曾经也是十分爱护它的，有时夏天的大雨来得又急又大，把刚刚泛绿的小果子打的七零八落的。你那个心疼的呦，冒着雨匆匆去给树挂上防雨布。记得上面的果子真是甜，像加了蜂蜜一样。现在仍在每天吃果子，只是一个个经过农药修正过的果子，就像整过容的美丽姑娘。好看是好看，却美得没有灵魂，味道吃起来也是那么干涩无味。长得丑丑的却好吃的果子。再也没有了。
三年过去了。听到急救车刺耳鸣笛，依旧会紧张到不能呼吸。闻到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依然会反胃作呕。看到肯德基的粟米棒会愣怔的想你住院时我给你买来吃，你说，吃了一辈子玉米，这是最好吃的。看到中山西路的路边围栏会想起你疲累逛街后，懒懒坐在上面的样子。看到围坐在树荫下下棋的老人。想起你半蹲在棋盘旁看的入神的样子。看到带圆形礼帽的老人，就觉得像你，然后下意识的跟上人家的脚步走个一二百米。恍然回头，才想，噢。姥爷已经不在了。我的姥爷，似乎更要英俊一点。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想起你每天对我说的话：微猫，回来了，上课累吧，来来，快来吃饭。想起那些年的夏天，我去上课。我用电动车载你去和老爷爷们去公园下棋，你在车后和我说你是多么高兴，你说你最喜欢坐我的“车”，兜风，还能敞篷。想起亲吻你的脸颊，然后抱怨的你的胡子太扎，你总是哈哈大笑，然后依旧保留你扎扎的胡子。我总是习惯出门牵着你，因为你身体不太好，走路总是颤巍巍的。我害怕，害怕你摔倒。可是牵着牵着，我还是没能牵住你的手。我，再也没有世上最疼爱我的姥爷，再也没办法握住你粗大的手掌，再也没办法亲吻你有着胡子茬的扎扎的脸颊了。
而我甚至没能和你好好的告别。可是，即使给我机会真的道别。我能说什么。我又舍得说些什么。姥爷，快三周年了，记得回家的路，回来看看惦念你的家人，回来看看我。我会托妈妈把信带给你。记得看我给你的信，不认识的话，随便找个识字人念给你听。顺便和我约定。
约定，我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永远是你最爱的外孙女。
————挚爱。于2014.3.22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