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恋
（一）
远处是白茫茫的天，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干燥气息，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每当夏季下雨前，这座小城上空仿佛都被毒气环绕。
父亲在门口蹲在地上鼓捣着，将充满气的车带浸在水里转着圈，不一会就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小孔，拿戳子摩擦着车带的附近，让它变得平滑，拿来胶皮撕下附着的金属膜，粘了上去。这二十几年来，父亲就一直在街道上的一家小店做着这样重复的工作，以前或许有些积蓄，现在也只是当做“慈善”了吧。而我们家就住在这座即将沦为拆迁房的二楼。
这栋破旧的建筑，楼里的阿姨们是早就盼着拆迁了。听说谁谁通过一次次的拆迁，现在已经住上了上百平方的新房，老阿姨们心里是千百个嫉妒，也只能恨自己的运气差。偏偏周围都拆了去，而唯独这栋夹在中间的小破楼，像个要摔倒的老人，生怕折断了腰骨。
留着汗水穿着白色背心的我爸，开着各屋的门吹着风坐在老式缝纫机前修补衣服的我妈，倒是一直像停留在上个世纪的古物，和这栋破旧的建筑相得益彰。隔壁家长里短，我们好像都不曾参与过，过的像出世。唯独老两口在饭桌前不停的数落我这个唯一的闺女时，瞬间就回归到了正常的家庭。
“隔壁王阿姨前两天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处处看不？”
“妈，您就别管我的事了，我才二十七岁，正当壮年，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没时间谈恋爱。”
每次当母亲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喋喋不休，我也总以这种态度回应，不过是敷衍。
高中时，就有一个暗恋我的人，他叫陈晏，当时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豆大的小眼睛，眨巴着大眼拒绝了他的第一次告白。现在他是我的死党，每每提到此事，他就挎着我的肩膀大笑，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我甩开他的脏手，对他嗤之以鼻。
“要不是我当年拒绝了你，你哪能现在搂着京京这么个大美人傻乐，还不速速跪下，谢我成全了你。”
“小芸，别每次都拿我当借口哈，你当时拒绝我还不是因为米勒。”
“你不说话会死啊。”
“差不多就别等了，只有你会傻傻的相信他的承诺，十年后会回来找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05年到现在，九年时间，你还真打算等他十年不成？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你就这样傻单着？”
“喝多了是不是，每年过生日你都这样数落我一顿，有意思么你？”
“停停停，两位祖宗，你们俩幸好不是情侣，一个说话那么直，一个不爱听真话。来，再敬我们的寿星一杯，祝她等到她的如意郎君白马王子早日回来！”
“干杯！”
其实我也知道，十年的时间，或许等的就是一场空梦，但我就不知不觉跟自己较劲起来，强势、干练，不给男人机会。
（二）
一年前，我被公司派为联络人，跟进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们一直以邮件和msn的方式保持着技术的沟通和文件的传输。直到忙了大概九个月后，项目进入了收尾阶段，当尾款打过来那天，他打了个电话跟我确认，说项目终于结束了，正好在我公司附近办事，事情办完了不如一起吃个庆功饭。觉得不太好推脱，就跟头儿报备了下，欣然前往。
向来不知道吃人嘴短的吃货，面对吃饭的邀约，自然是不会拒绝。下了楼，看到他站在车旁抽烟，西装笔挺，约莫有四十岁的样子，我自然的走了过去，他帮我开了车门，我优雅的坐了进去。上了车，他问我去哪吃饭，我傻呆呆的说随便。
他笑笑说，“去吃泰国菜？胶州路上有一家还不错的泰国餐厅。”
“好啊。”我有些拘谨，毕竟是工作上的伙伴，也算是上司级的人物，也不太好随意。
饭吃的很开心，聊的也很多，好像多年相识的老友。结账时，我偷瞄了账单，说好贵，他打趣我说要么回请他。看我脸上笑意瞬间凝固，他哈哈笑了起来。
他就这样悄无声气的变成了我的固定饭友之一，当然每顿都是他请，很绅士。或许是我经常混在男生堆里也对男生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性格磨练的像半个小男生，和他聊起兴趣，音乐电影书籍，都没有什么障碍。
他也会以朋友的身份邀请我参与他朋友的局，我觉得是拓展交际圈的事，也没有拒绝，就这样屁颠颠的跟着他赴约，他的朋友默认我是他的小女朋友，他摆摆手说，“我努力努力就是了。”，然后转身对我做了个摊手的无奈表情，说开玩笑。
他惊叹我竟是个小酒鬼，红酒杯一上手，就离不开。他的朋友都和他差不多年纪，跟他们聊天很愉快，或许我有一颗已经老了的心，才没有隔阂，也或许他们获得年轻愉快。
告别了他的朋友们，我们慢慢走在路上，清凉的风吹来，我穿着高跟鞋走的颤颤巍巍，他伸出手让我扶着。把外衣脱了披在我肩上。这种感觉很好，借着酒气。我转过身对着他走路。
“警告你，你可别喜欢我，我已经被预定了。”
“我喜欢和你做朋友的感觉，我们就这样，别打破好么？”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都想找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可是你看我，内心这么苍老。”
“我知道，你是跟你朋友说笑，并不是认真，你是个很有分寸的绅士。”
“我很糟糕，脾气差，还爱喝酒，配不上你。”
“……”
“你知道么，我有男朋友，他只是暂时跟我断了联系，明年，他就会回来娶我的。他答应我的。”我说着相信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了，或许是因为酒喝太多了，我需要把水排泄出体外。他好像没听我在说什么，就是专注的握着我的手，看我耍酒疯。我甩开他的手，蹲在路边大哭，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
这是第一次，在不清楚我和陈晏关系的人面前，这样失态。他叫司机开车来送我回家，叮嘱我回家喝杯热蜂蜜水再睡。
（三）
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提醒了我，昨晚我做错了事。他的外套还沮丧的躺在旁边，像是嘲笑我。
米勒回来了，中午，我接到了陈晏的电话。不知所措的起身，去浴室洗澡，洗了估摸有一个小时，我如失了魂般的，不知该庆幸他提前一年回来还是该怎样。难道他听到了我昨晚在马路上的哭喊，一定不是，呵呵。
我怎么办？他会联系我么？会记得当时分开时给我的承诺么？会记得，我是谁么？
当他回来的消息像当头棒喝把我打醒，我才意识到我相信了九年的事情，是多么年少轻狂，是多么的不切实际，是多么的令我自己都感觉害怕。特别是陈晏这个损友，居然组了局欢迎他从美帝回归，召集了我们的所有的朋友。我多么怕这是场笑话。
我翻箱倒柜，不知该打扮成什么样子，才是米勒喜欢的样子，我惊慌失措的倒腾了一下午衣柜，年久失修的衣柜门吱呀吱呀的响着，合着老妈踩踏板的声音，她起身走过来看我折腾。
“小芸，这是要去约会那，和哪个男孩子啊？”
“没事，妈，初中同学聚会。”
“不要骗妈妈了，你那眼珠子一转，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妈妈认识不？是不是小陈给你介绍的啊？”
“爱信不信，就只是初中同学聚会而已。”
“……”
我怕烦，就提早出了门，省的老妈像查户口一样。走在路上，看到橱窗就停下来照一下，生怕衣服被我穿变了形似的。陈晏约在了ktv，热闹、黑，可以看不到表情。他还没到，我走了进去，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很多朋友都陆续进来，他过了没一会也来了，那天不算热，他穿了白T恤，小西装，看起来面容清秀，还是我当年爱的少年的模样，他很自然的跟大家打招呼，朝我这边走来，坐在了我身边。我不敢抬头看他，就抓着衣角紧张的坐着。
大家开始热闹的唱歌，他突然靠近我耳边，叫我“芸芸”，一股热气打到了我的左脸颊上，我紧张的发抖。
“欢迎你回来。”我故作镇静的说。
后来大家就很热闹的唱歌欢笑，一起玩骰子，我仿佛脱离了那个环境一样，意识都不知道在哪了。我躲了出去给吴生打电话，对了，那个大叔叫吴生。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丫头，怎么了？”
“他，回来了。”
“丫头，跟他说明白，一定要勇敢一些，你不是昨儿还很勇敢，跟我说你被预定了么？要相信自己，你是非常优秀的，丫头，他不会辜负你的等待。”
“嗯。好。我先挂了。”
“好，丫头加油。”
（四）
我再一次进了包厢，坐回了他身边，在他耳边说，等下一起吃完饭，有话对他说。我忐忑的等着大家唱尽兴，忐忑的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终于等到了朋友们都累了，各自打车回家，晚饭也喝了不少酒，我红着脸跟在他身后，陈晏拍他肩膀说，送小芸回家。
“米勒。”
“嗯。”
“你知道么，我等了你九年，还差一年，你居然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简直觉得难以置信。你和我们所有的朋友都断了联系，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芸芸”，他顺势牵了我的手，“我没忘记我给你的承诺。我等的都快疯了，我的学业还有一年就完成了，我实在是想见到你，才买了机票飞回来。”
“米勒，我想，九年的时间，我一直以为我在等待你回来。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我错了。对不起，米勒，我是在跟我自己较劲，我只是爱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以为我还爱你。”
“芸芸，我知道你现在是在说气话，气我这么久都不跟你联系。”
我甩开他的手，摇晃着双手，“不不不，米勒，我没生气。是我错了，是我没有走到最后，就放开你的手，当刚才你进来包间，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早就变了，我只是不肯跟过去的自己道别。我只是，以为自己很在意当时你给的承诺。我以为，我是因为等你，所以才迟迟没有恋爱。其实，我只是没有找到属于我的爱情。我只是……”
“芸芸，我明白了，你不用多说了。”
“对不起。”
“我送你回家。”
回到房间，我大力的关上门，老旧的门又吱呀吱呀的晃荡。我真是讨厌这一切的旧，就像没有告别，没有成长，没有改变。我生气，跟这个环境生气，跟老旧的一切生气，又跑了出去。我在大街上晃荡，翻查着通讯录，又都是那些老朋友，真是气。我打电话给吴生，我跑到一家酒吧里坐着等他。他进来酒吧坐在我旁边的位置，神色慌张的看着我。
“丫头，怎么了？表白失败了？”我突然就笑出了眼泪。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我很优秀，他当然还爱我，一如既往。只是，我拒绝了。”他像料想到了这个结局一样，拍怕我的脑袋，带着些许宠溺。拉起我的手站起来，结账走了出去。
我们又这样安静的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他这样拉着我的手，我低头看着脚尖，走了很久。他跟我讲他的故事，讲他在这座小城的故事，讲他在国外的故事，当然还有讲他爱的那个姑娘，在跟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分歧越来越多，最后分手的历程。我默默的听着他讲，讲完了我们沉默了很久，我叹了口气，他转身面对我，我正看着脚尖，正好撞他身上。我抬头看他，他就轻吻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新的，随着这个吻绽放开的爱情，还有我红扑扑的脸庞，还有我悸动的心。这个小城的空气在雨水到来后变得澄澈。
2014.3.31
远处是白茫茫的天，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干燥气息，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每当夏季下雨前，这座小城上空仿佛都被毒气环绕。
父亲在门口蹲在地上鼓捣着，将充满气的车带浸在水里转着圈，不一会就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小孔，拿戳子摩擦着车带的附近，让它变得平滑，拿来胶皮撕下附着的金属膜，粘了上去。这二十几年来，父亲就一直在街道上的一家小店做着这样重复的工作，以前或许有些积蓄，现在也只是当做“慈善”了吧。而我们家就住在这座即将沦为拆迁房的二楼。
这栋破旧的建筑，楼里的阿姨们是早就盼着拆迁了。听说谁谁通过一次次的拆迁，现在已经住上了上百平方的新房，老阿姨们心里是千百个嫉妒，也只能恨自己的运气差。偏偏周围都拆了去，而唯独这栋夹在中间的小破楼，像个要摔倒的老人，生怕折断了腰骨。
留着汗水穿着白色背心的我爸，开着各屋的门吹着风坐在老式缝纫机前修补衣服的我妈，倒是一直像停留在上个世纪的古物，和这栋破旧的建筑相得益彰。隔壁家长里短，我们好像都不曾参与过，过的像出世。唯独老两口在饭桌前不停的数落我这个唯一的闺女时，瞬间就回归到了正常的家庭。
“隔壁王阿姨前两天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处处看不？”
“妈，您就别管我的事了，我才二十七岁，正当壮年，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没时间谈恋爱。”
每次当母亲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喋喋不休，我也总以这种态度回应，不过是敷衍。
高中时，就有一个暗恋我的人，他叫陈晏，当时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豆大的小眼睛，眨巴着大眼拒绝了他的第一次告白。现在他是我的死党，每每提到此事，他就挎着我的肩膀大笑，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我甩开他的脏手，对他嗤之以鼻。
“要不是我当年拒绝了你，你哪能现在搂着京京这么个大美人傻乐，还不速速跪下，谢我成全了你。”
“小芸，别每次都拿我当借口哈，你当时拒绝我还不是因为米勒。”
“你不说话会死啊。”
“差不多就别等了，只有你会傻傻的相信他的承诺，十年后会回来找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05年到现在，九年时间，你还真打算等他十年不成？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你就这样傻单着？”
“喝多了是不是，每年过生日你都这样数落我一顿，有意思么你？”
“停停停，两位祖宗，你们俩幸好不是情侣，一个说话那么直，一个不爱听真话。来，再敬我们的寿星一杯，祝她等到她的如意郎君白马王子早日回来！”
“干杯！”
其实我也知道，十年的时间，或许等的就是一场空梦，但我就不知不觉跟自己较劲起来，强势、干练，不给男人机会。
（二）
一年前，我被公司派为联络人，跟进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们一直以邮件和msn的方式保持着技术的沟通和文件的传输。直到忙了大概九个月后，项目进入了收尾阶段，当尾款打过来那天，他打了个电话跟我确认，说项目终于结束了，正好在我公司附近办事，事情办完了不如一起吃个庆功饭。觉得不太好推脱，就跟头儿报备了下，欣然前往。
向来不知道吃人嘴短的吃货，面对吃饭的邀约，自然是不会拒绝。下了楼，看到他站在车旁抽烟，西装笔挺，约莫有四十岁的样子，我自然的走了过去，他帮我开了车门，我优雅的坐了进去。上了车，他问我去哪吃饭，我傻呆呆的说随便。
他笑笑说，“去吃泰国菜？胶州路上有一家还不错的泰国餐厅。”
“好啊。”我有些拘谨，毕竟是工作上的伙伴，也算是上司级的人物，也不太好随意。
饭吃的很开心，聊的也很多，好像多年相识的老友。结账时，我偷瞄了账单，说好贵，他打趣我说要么回请他。看我脸上笑意瞬间凝固，他哈哈笑了起来。
他就这样悄无声气的变成了我的固定饭友之一，当然每顿都是他请，很绅士。或许是我经常混在男生堆里也对男生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性格磨练的像半个小男生，和他聊起兴趣，音乐电影书籍，都没有什么障碍。
他也会以朋友的身份邀请我参与他朋友的局，我觉得是拓展交际圈的事，也没有拒绝，就这样屁颠颠的跟着他赴约，他的朋友默认我是他的小女朋友，他摆摆手说，“我努力努力就是了。”，然后转身对我做了个摊手的无奈表情，说开玩笑。
他惊叹我竟是个小酒鬼，红酒杯一上手，就离不开。他的朋友都和他差不多年纪，跟他们聊天很愉快，或许我有一颗已经老了的心，才没有隔阂，也或许他们获得年轻愉快。
告别了他的朋友们，我们慢慢走在路上，清凉的风吹来，我穿着高跟鞋走的颤颤巍巍，他伸出手让我扶着。把外衣脱了披在我肩上。这种感觉很好，借着酒气。我转过身对着他走路。
“警告你，你可别喜欢我，我已经被预定了。”
“我喜欢和你做朋友的感觉，我们就这样，别打破好么？”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都想找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可是你看我，内心这么苍老。”
“我知道，你是跟你朋友说笑，并不是认真，你是个很有分寸的绅士。”
“我很糟糕，脾气差，还爱喝酒，配不上你。”
“……”
“你知道么，我有男朋友，他只是暂时跟我断了联系，明年，他就会回来娶我的。他答应我的。”我说着相信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了，或许是因为酒喝太多了，我需要把水排泄出体外。他好像没听我在说什么，就是专注的握着我的手，看我耍酒疯。我甩开他的手，蹲在路边大哭，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
这是第一次，在不清楚我和陈晏关系的人面前，这样失态。他叫司机开车来送我回家，叮嘱我回家喝杯热蜂蜜水再睡。
（三）
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提醒了我，昨晚我做错了事。他的外套还沮丧的躺在旁边，像是嘲笑我。
米勒回来了，中午，我接到了陈晏的电话。不知所措的起身，去浴室洗澡，洗了估摸有一个小时，我如失了魂般的，不知该庆幸他提前一年回来还是该怎样。难道他听到了我昨晚在马路上的哭喊，一定不是，呵呵。
我怎么办？他会联系我么？会记得当时分开时给我的承诺么？会记得，我是谁么？
当他回来的消息像当头棒喝把我打醒，我才意识到我相信了九年的事情，是多么年少轻狂，是多么的不切实际，是多么的令我自己都感觉害怕。特别是陈晏这个损友，居然组了局欢迎他从美帝回归，召集了我们的所有的朋友。我多么怕这是场笑话。
我翻箱倒柜，不知该打扮成什么样子，才是米勒喜欢的样子，我惊慌失措的倒腾了一下午衣柜，年久失修的衣柜门吱呀吱呀的响着，合着老妈踩踏板的声音，她起身走过来看我折腾。
“小芸，这是要去约会那，和哪个男孩子啊？”
“没事，妈，初中同学聚会。”
“不要骗妈妈了，你那眼珠子一转，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妈妈认识不？是不是小陈给你介绍的啊？”
“爱信不信，就只是初中同学聚会而已。”
“……”
我怕烦，就提早出了门，省的老妈像查户口一样。走在路上，看到橱窗就停下来照一下，生怕衣服被我穿变了形似的。陈晏约在了ktv，热闹、黑，可以看不到表情。他还没到，我走了进去，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很多朋友都陆续进来，他过了没一会也来了，那天不算热，他穿了白T恤，小西装，看起来面容清秀，还是我当年爱的少年的模样，他很自然的跟大家打招呼，朝我这边走来，坐在了我身边。我不敢抬头看他，就抓着衣角紧张的坐着。
大家开始热闹的唱歌，他突然靠近我耳边，叫我“芸芸”，一股热气打到了我的左脸颊上，我紧张的发抖。
“欢迎你回来。”我故作镇静的说。
后来大家就很热闹的唱歌欢笑，一起玩骰子，我仿佛脱离了那个环境一样，意识都不知道在哪了。我躲了出去给吴生打电话，对了，那个大叔叫吴生。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丫头，怎么了？”
“他，回来了。”
“丫头，跟他说明白，一定要勇敢一些，你不是昨儿还很勇敢，跟我说你被预定了么？要相信自己，你是非常优秀的，丫头，他不会辜负你的等待。”
“嗯。好。我先挂了。”
“好，丫头加油。”
（四）
我再一次进了包厢，坐回了他身边，在他耳边说，等下一起吃完饭，有话对他说。我忐忑的等着大家唱尽兴，忐忑的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终于等到了朋友们都累了，各自打车回家，晚饭也喝了不少酒，我红着脸跟在他身后，陈晏拍他肩膀说，送小芸回家。
“米勒。”
“嗯。”
“你知道么，我等了你九年，还差一年，你居然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简直觉得难以置信。你和我们所有的朋友都断了联系，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芸芸”，他顺势牵了我的手，“我没忘记我给你的承诺。我等的都快疯了，我的学业还有一年就完成了，我实在是想见到你，才买了机票飞回来。”
“米勒，我想，九年的时间，我一直以为我在等待你回来。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我错了。对不起，米勒，我是在跟我自己较劲，我只是爱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以为我还爱你。”
“芸芸，我知道你现在是在说气话，气我这么久都不跟你联系。”
我甩开他的手，摇晃着双手，“不不不，米勒，我没生气。是我错了，是我没有走到最后，就放开你的手，当刚才你进来包间，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早就变了，我只是不肯跟过去的自己道别。我只是，以为自己很在意当时你给的承诺。我以为，我是因为等你，所以才迟迟没有恋爱。其实，我只是没有找到属于我的爱情。我只是……”
“芸芸，我明白了，你不用多说了。”
“对不起。”
“我送你回家。”
回到房间，我大力的关上门，老旧的门又吱呀吱呀的晃荡。我真是讨厌这一切的旧，就像没有告别，没有成长，没有改变。我生气，跟这个环境生气，跟老旧的一切生气，又跑了出去。我在大街上晃荡，翻查着通讯录，又都是那些老朋友，真是气。我打电话给吴生，我跑到一家酒吧里坐着等他。他进来酒吧坐在我旁边的位置，神色慌张的看着我。
“丫头，怎么了？表白失败了？”我突然就笑出了眼泪。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我很优秀，他当然还爱我，一如既往。只是，我拒绝了。”他像料想到了这个结局一样，拍怕我的脑袋，带着些许宠溺。拉起我的手站起来，结账走了出去。
我们又这样安静的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他这样拉着我的手，我低头看着脚尖，走了很久。他跟我讲他的故事，讲他在这座小城的故事，讲他在国外的故事，当然还有讲他爱的那个姑娘，在跟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分歧越来越多，最后分手的历程。我默默的听着他讲，讲完了我们沉默了很久，我叹了口气，他转身面对我，我正看着脚尖，正好撞他身上。我抬头看他，他就轻吻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新的，随着这个吻绽放开的爱情，还有我红扑扑的脸庞，还有我悸动的心。这个小城的空气在雨水到来后变得澄澈。
2014.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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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洺 赞了这篇日记 2014-03-31 21:06: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