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书记
今天我忍痛割爱卖掉了一些书。
打算卖掉一些书的念头由来已久,一个原因是书架已经装不下了。再有就是有些书既没有重看的兴趣也没有收藏的价值,完了还占地方,于是就想卖之而后快。更主要的是我对于钱的占有欲一向超过其他事物,起码卖书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我原来是打算到旧书市场去练摊儿,这样一来可以卖个好价钱,二来可以给这些书找个好归宿,使它们物尽其用。后来我去旧书市场考察了一下,我那点东西便如同沧海一粟,不值一提,我要卖的人家都有,而且更好更新更齐全,我那点玩意恐怕无人问津,你想啊,打算卖掉的书,能有什么好书?我这个人一贯是见困难就往后缩,于是打消了去练摊儿的念头。
收破烂的价格是四毛钱一斤,过于便宜了,我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卖书的念头就搁置下来了。昨天去邮局注销了两个存折,路过一个书摊儿,摊儿上立了个牌子,“收购旧书”,尘封的念头顿时兴起,就去问了一下价格,老板说一块钱一斤,教辅类图书不要,说白了就是卖不出去的不收。比收破烂儿的贵不少,而且是倒买倒卖,这些书还能流通出去,可以了,我于是回去拿书。
要卖的书主要是三类,漫画,小说,杂志。我开始一类一类翻检起来,这个过程勾起了我不少美好的回忆。然后这些回忆告诉我,我是怎样长大的。
首先是漫画,想当初,一套《女神的圣斗士》敲开了我少男的心扉,然后是《七龙珠》、《城市猎人》、《机器警察》,这些作品捧红了海南摄影美术出版社——中国最成功的盗版公司。上初中的时候,中国最成功的盗版杂志《画王》风靡全国,至此,中国荣幸的成为日本人眼里的盗版天堂,我们中国人也不负众望,将盗版业进行到底,发扬光大,震撼全球。那个时候,我始终是站在动漫迷的风口浪尖上,绝对数于骨灰级别的。到后来渐渐的和漫画疏远了,到如今一群小辈已经把我当作外行看待,痛心疾首。很多事物,我们只能在某个时间段与之接触,过去了,就很难找回来了,心态、热情、时间都不允许了。把思绪拉回来,在我的漫画中,我留下了几部比较喜欢的作品,记有《龙珠》、《凯普》、《幽游白书》、《北斗神拳》、《篮球飞人》、《棒球英豪》。这几套漫画的作者,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大神,他们用作品,帮助一个少年无比健康地成长。
接下来是小说,其实不单单是小说,还有一些诸如散文,传记这类的东西。不要的小说或者是太旧了,或者是有了更好的版本被清洗了。有一些世界名著,更多的是武侠小说和侦探小说,武侠基本上就是金庸,古龙,还有一些卫斯理。侦探小说比较杂,有埃勒里·奎恩的这个谜那个谜,有阿婆的波洛,马普尔小姐系列,还有福尔摩斯的,我发现最多的居然是日本推理小说,横沟正史的,松本清张的,江户川乱步的,森村诚一的,不一而足。看来日本文化对我少年时期的荼毒不浅。手头上没有东野圭吾和岛田庄司这些新生代的作品,跟漫画一样,我跟不上形势了。无论是漫画还是推理小说,对日本来说其实都是舶来品,但他们给发扬光大了,上升到了国粹的地步,而且真的是独步天下。
还有一些人物传记,居然有赵忠祥老师的《岁月随想》和杨澜姐姐的《凭海临风》,上帝呀,我居然买过这些书,看来我少年时期的思想就已经很深刻了。还有一些当年很感动我,现在很平淡的作家的书都不要了,比如老贾(喜欢收集石头的那个),老余(自称不是作家的那个),老梁(离开知青就不会写了的那个),老路(写书累死的那个),老陈(靠一本小说吃了一辈子的那个),他们的书都在大清洗行列。这些小说是上高中的时候看的,废寝忘食。等到上了大学,看了一批更年轻作家的作品,余华苏童毕飞宇这些人,就感觉当年那些老作家们,还是差点意思,起码文笔不够时髦。还有一些描写苏联卫国战争的苏联小说也不要了,真不太清楚当时为什么会搜罗前苏联的小说,买了一大堆,最终其实也没看几本。留下了一本阿西莫夫的《形形色色的案件》,据我老爸说,这本书给少年的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再有一类是杂志,主要是电影杂志,有《看电影》,《电影世界》,《世界电影》,《环球银幕画刊》,其中我比较喜欢的是《世界电影》和《环球银幕画刊》。这两份杂志已经办了有二三十年了,属于陪伴我长大的杂志。《世界电影》是一本严肃的学术刊物,有一期刊登了伍迪·艾伦的电影《汉娜姐妹》的剧本,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读剧本,印象很深刻。《环球银幕画刊》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期是介绍墨西哥电视剧,八十年代的时候,墨西哥电视剧曾经风靡中国,《诽谤》《坎坷》《石人圈》《卞卡》……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全都看过,我至今还记得《坎坷》的女主角叫维罗妮卡·加斯德罗,当年她还来过中国呢。
还有一些时尚杂志《城市画报》《三联生活周刊》什么的,早期的《城市画报》有现在一半那么厚,堪称小清新的鼻祖,很多选题至今我都觉得非常精彩,比如曾经一期“伤心太平洋”介绍当年红极一时的太平洋影音公司,我们八十年代听的磁带,大多数是他们出的。还有介绍当年地下摇滚乐现状的“树村故事”,介绍上海电子游戏少年的故事。现在的《城市画报》,说实话风格另类的我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这些杂志我挑出一些专题作得好的留下来,剩下的就统统不要了。杂志这种东西,看过就算,没有什么收藏价值。然后我又翻出一堆《足球俱乐部》杂志,这个是我初中的时候经常买的杂志,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想当年,每本杂志奉送一张海报,还有电影杂志送的海报,足球明星,电影明星,我贴得满墙都是,幼稚啊。还有一堆《读者》,在外地上大学的时候,每半个月就回家一次,每次都会买一本《读者》在火车上看,等火车到站了,基本上也看完了,时间刚刚好。这也算是保留了一些特殊记忆的杂志了。
最后是一些小人书。这类书的记忆就更久远了,我的小人书主要是妈妈给我买的,我爸基本就没给我买过东西,唯一一次给我买了一套小人书,就把我给震住了——《卡尔·马克思的青年时代》,我翻开看了看,果然不懂。后来我就挑着马克思和燕妮的爱情故事看了一下,这套出对于我来讲过于牛x了。和漫画一样,我留了几套比较有收藏价值的,其余的就不要了。留下来的有《三国演义》,《封神榜》,《薛刚反唐》,这几套书比较全。而实际上我的书中真正有增值空间的是有毛主席语录的《红灯记》和《智取威虎山》,还有一套《丁丁历险记》,这些书市面上可以卖到一百块钱一本,端的是值钱。这年头,玩儿的就是怀旧。
把淘汰的书一古脑塞进一个旅行袋中,好xx重!到了旧书摊儿,老板在这些书里先挑拣了一番,先挑出一堆《城市画报》,不收。说是没听说过,估计不好卖,丫真没品味。又挑出两本掉了封皮的《七种武器全集》和《席绢作品集》也不要了。我也没闲着,也跟着挑,居然挑出一本孙道临老师的自传《走进阳光》,这可不能卖,百密一疏,惊出一身冷汗。剩下的书上秤一秤,居然有四十九斤重!老板给了我五十元,我找他一元,交易结束。看看手里的五十元钱,从来没发觉原来钱是这样的俗气逼人,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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