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旧，人不如旧

这几年，渐渐觉得自己有了一点老了的感觉。
最明显的症状，是喜欢穿旧衣，听老歌，开始夜里有梦，梦里常常是以前的事情。
工作已经2年，似乎俨然已经是一个纯正“白领”。也买了许多新衣，但是一早醒来，最早拿到手里的，往往还是去年，前年在穿的那几件。匆匆的早晨，顾不得想很多，往往是拣最舒服的装束穿着，于是，穿来穿去，似乎永远没有新衣服。好在工作不是一个需要见客户之类的岗位，否则这样的着装态度，恐怕要受到老板的责问。即使这样，也常常有好心的同事劝说，25岁的大好青春年华，怎么总是见你穿躲进人群里面找不着的颜色。
有时候看以前拍的照片，22岁，23岁的时候，正是飞扬青春的年华。脸庞是饱满的，颜色是鲜亮的，对未来则是惴惴的。于是照片里的人，虽然穿着鲜艳的新衣，眼神则是茫然，如同套在一个不合适自己的包装里。虽然光鲜，但是不舒服。
而现在的自己，虽然黯淡，但是内心安稳。
1998年的时候，开始喜欢上一个歌手；2005年的最后一天，正在实习的自己，用接近半个月的收入买了一张她的演唱会门票，听了生平第一次演唱会；2008年，沉寂两年的她又要来北京开演唱会了。3年以后，一张演唱会最前排的门票钱对于一个已经工作3年的女孩子，已经不是一笔大的支出。只是，我依然会像从前一样，买一张最末排的门票，在黑暗里，听她一首首，唱那些已经很熟悉的歌，想那些在歌声里，不经意走过的青春岁月。前排的那些绚丽的舞台灯，会把现实照得太真切，想不起那些旧旧的日子。
不过我想，现在听她的歌，再不会像从前一样，听出那么多自怜的味道。
昨天晚上又做梦了，梦见过去的自己。像亦舒笔下的香梨一样，看到自己年轻的灵魂。那个自卑自怜，却努力对着身边的人示好的自己，看到那个困惑痴迷，听一首歌都会流眼泪的自己，也看到那个茫然无措，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自己。我看着她，好想去抱抱她，告诉她说，不要着急，总有一天你会怀念自己的幼稚，会怀念自己的单纯无知，会怀念自己的青春无敌。梦醒的时候，我是笑着醒过来的。
梦见彼时的自己，是一件好的事情。那大抵是因为，现时的自己，已经强壮到可以保护过去的自己，而不只是奢望，谁能伸过来一双保护的臂膀。
把自己的梦将给那个陪伴多年的旧人，他也许讲不出什么更文学的话来，不过他伸过来一双手，将我有点寒意的手握住，如同穿了多年的旧衣，妥帖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