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讲故事之天气预报员

天气预报员是一个古老的行当。当然，我们说的不是现在那些在电视里指指点点，照本宣科的天气预报员。那时候还没有电视，也还没有电灯。
传说天气预报员身材十分矮小，穿着不合事宜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头戴着一个压着低低的沾满了灰尘的布帽子。衣服无论什么季节都是鼓囊囊的，没人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人讲过，甚至没有人像他们询问过。天气预报员们很少和人说话，他们牵着一条昏昏欲睡的大蜥蜴不急不慢的走着，趁着农闲时节到处做生意。从南走到北，又从东走到西，饥一顿饱一顿。
每当暴雨来临前的十几天，蜥蜴的皮就会开始发黏。天气预报员只要用手指摸摸蜥蜴的皮，根据黏度就可以读出雨水雨量的大小。这是他们的多年练成的本事。这还是前一阵子我用两个茶叶蛋和一个天气预报员打听到的呢。据说天气预报员不止有大蜥蜴，他们也有其他的动物可以预测天气，有村里的老人说见过有用猫头鹰来预测大风的天气预报员，但是很少见了已经。他们大早上露水还没有散的时候来到村里，牵着打着哈欠的蜥蜴穿过村里湿漉漉的石板路。摇着手里的铃铛，从村头的大水车走到村尾的石磨房。一路叮叮当当，一边走一遍吆喝，有~~~~~~暴~~~~~~雨！嘶哑的声音穿过晨雾，不大不小，听到有用信息的人就会起床开门朝天气预报员背后背着的草框里面丢上一粒碎银子以示感谢，给多给少全看自己。天气预报员仍然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离开村子。预报后的村子，每家每户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柴火没收的收柴火，衣服没收的收衣服，晒玉米的把玉米粒从房顶上用扫帚扫下到院子里，用框装好。晒酱油的把酱缸再盖上一层遮雨的草被。过不到五六天一定会有一场暴雨，和天气预报员说的一样。每次都是这样。
这些都是听我爷爷讲的，更多的细节问他他也不知道了，而我也仅仅见过一个天气预报员，那是一个清晨在村尾的石磨房旁边，我遇到一个穿着破烂的冬天厚厚棉服的天气预报员坐在石墨盘上歇脚。他看着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吃饭了。他的大蜥蜴也趴在石墨盘上，晒着自己粗糙的皮肤，打着哈欠。他的帽子还是压着低低的，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凑过去，递给他一个茶叶蛋问：
有没有暴雨啊？
他把不急不慢的茶叶蛋收起来。摸了摸身边的大蜥蜴晒的皲裂的皮肤沙哑的说，这年头已经不流行下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