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笔记之二十六：你相信假球吗？

    本届世界杯，“上天台”成了一个热词，在某个想象中的天台下，铺着一层层的英格兰球迷、意大利球迷、西班牙球迷、周杰伦歌迷、汤唯影迷……当然更多的，是赌输了的球迷。几乎所有的网络平台，沾边不沾边的，都开通了竞猜渠道。而伴随着各种合法的非法的博彩平台，世界杯俨然变成了一个全民竞猜大趴体，以及一个阴谋论生产基地。
    有没有假球存在？肯定有。那么什么样的比赛更容易成为假球呢？经济学告诉我们，这是个成本问题。首先从人性上讲，容易踢假球的球员往往比较缺钱，因为踢假球的代价，可能是毁掉职业生涯，那么像梅西、C罗这种完全不缺钱，就缺荣誉的主就很难去踢假球。相反，一些比较缺钱荣誉感又不强的球员就容易被收买，所以这次始终在跟钱较劲的喀麦隆队就一直被质疑。同时，操纵比赛最好是搞定一两个关键的人，因为人多成本就高，还容易暴露。就此而言，位置既关键上场人数又少的裁判，就成了假球的重灾区。说句题外话，我之所以相信美国人登月是真实的，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参与人数太多，造假成本高到不可想象。
    再来看看打假球的技术性问题。弱队是不可能操纵比赛的，而强队，荣誉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而且荣誉本身也是可以在未来变现的。有人会说，盘口会开出让球数，只要低于让球数，不就可以即赢球又赢钱了吗？但足球是一个进球非常少、偶然性非常大的项目，万一弱队超常发挥，强队输了比赛怎么办？要是让弱队也配合打假球，这个成本又会变得极高。我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的。经济学者兰晓欢曾经有一篇文章分析假球，举的例子是美国大学生篮球联赛（NBA球星不缺钱，缺戒指），有人研究了36000多场比赛的数据，然后发现，当盘口让分超过12分的时候，强队放水的概率就会激增。因为当强队大比分领先的时候，就可以考虑把分数控制在让球数之下，这样就可以既赢球又赢钱了。那么为什么是12分呢？兰晓欢分析，这是球员的心理门槛，12分以内，胜利就变得不可控了。
    举上面的例子我想说的是，操作比赛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而比赛的级别越高，操纵起来就会越难。但是，还有一种强大的力量难以忽视，那就是国家。当国家为了荣誉和利益，不计成本的干涉比赛时，经济学分析就失效了。1978年世界杯，阿根廷军政府就被指操纵比赛，2002年韩国队的四强成绩，也在前不久被郑梦准暧昧地暗示贿赂了裁判。前东德难以置信的奥运成绩背后，是运动员系统地服用兴奋剂。就这样，国家伙同金钱，毁掉了体育的纯洁性，以及观众的热情。
    看着周围的懂球帝们信誓旦旦地大谈假球、黑哨，我内心深处始终强烈地排斥，尽管我清楚，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排斥的一个原因是我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曾经的热血、泪水和呐喊岂非都成了傻瓜的表演？这认知太痛苦了。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仍然相信人性，它的组成部分不仅仅是贪婪，还有理性和激情。在世界杯这样一个舞台上，球员们对胜利的渴望，对荣誉的追逐，会强有力地阻击来自金钱的诱惑，这也是人性。对每个足球运动员来说，世界杯，是至高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