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

我把酢酱草叫做苜蓿已经九年，窗台的花盆里，一轮一轮地开，想写给他诗句的人也老了许多。
九年前，长沙城还是蒙着粗糙古气的，梅公馆隐秘在老街的巷子口，我也只偶尔夜里路过，回想起来都怀疑自己是做梦。角落湾藏匿着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手机还不多，电话卡攥在手心就珍惜得不得了，嘟嘟的声响有让人紧张到脸红的作用，棕土色的信封装得下所有心事和记录。那年，我家种了一盆栀子，如今还残喘着存活。
苜蓿的名字有很奇妙的发音，说出来的时候，嘴是微微嘟哝着，第二个音自然地，就出来了，我总认为这种感觉很温柔。过去的年岁倒不如这个词，有些不安与躁动，有人会把这些定义为青春，总是关于激动的一切皆为青春，这个词被用得稀烂。
我后来很少写苜蓿，他们却在花盆里疯长起来，交替着开嫩紫色的小花，没有香气。一年前，在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上，听到一个不太喜欢的同学的汇报，才知道那是酢酱草。一年后，收到一封来自喜欢的人曾经喜欢的姑娘的信，信很奇怪，让我不舒服，酢酱草三个字写在上面，我记得特别清楚，酸涩的味道，一直从舌尖弥漫开。
突然发觉，喜欢与不喜欢，才是苜蓿教会我的，我的世界里，苜蓿和酢酱草都定义为他们，而我，只喜欢写苜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