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溦-漠》，一个与内心有关的故事
契子：
白色的墙，就那么静静地看了8年。总算开始有了自己的味道，这个充斥着庞大压抑感的白色空间地点。曾让我体会孤单的纯粹色调，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害怕都占据了整个空间。我以为白色的墙不是我的，那是谁筑造的笑颜随黑夜白昼轮回着的狡狭。
1.
2000年的秋天。
明媚如水珠般清澈的天空，随搬运车隆隆的声响重重的落下惟幕。
“东西都拿好了么？”
“蒽！”
抱着小熊娃娃，我轻轻地点了头。从车窗看出去，整个巷子都是被玻璃浸染的绿色，有些许泛黄的映衬，是夕阳斜辉的眩目，地上跳方格的印记，白色的粉笔，灰色的水泥地，嬉笑的声音还萦绕着；低矮的砖墙，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离开的时候微笑着落了泪...
2.
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面。
我第一次见到你，只有陌生的情感。一样是白色的，你像个硕大的陈旧的空匣子。没有温度，没有味道。水蓝的帘子，血红的床。
“灵，今天开始要自己一个房间哦！”
“不和妈妈一起么？我一个人害怕。”
你听到的吧！我在你面前说我害怕你，不懂事的时候，讲话就是太纯粹，不会掩饰，也不会做作。
“小灵已经10岁了，是大人了，看看，你的房间很漂亮哦。妈妈就在隔壁，这是我们的家，不用害怕的。”
“......”
我毫无表情的看着你，你也这样看我，家么？好像这个空间被隔成一块一块的就没有家的感觉了，好像是远离了篝火，该学会自己取暖。于是我站在你身边。直视你。
3.
“晚安哦。”
“唔..”
灯暗掉了，门缝上的光一点一点变细，最后变成一个完整的空间。
诶，你不知道我怕黑吧！
一直一直都很怕黑。
习惯了黑暗就可以把你看得很清楚，白色的墙面现在是灰的，也像我一样刻满倦意。
诶，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的目光从左边滑向右边，要是你说话了，我一定听得见。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火车声响，对了，原来家离火车站好近的。你的脸被照的很亮，我可以当作你是在对我笑的吧！
4.
微凉的天气，早晨还是有一点点阳光的炫耀。
“小灵，起来了吗？”
“唔！”
“快点准备好吃早饭咯。等会自己去学校好吗？”
“哦，知道了。”
诶，早上好！还有再见。
我微笑着关上了门，哗然的安静，因为我的离开。
‘轰隆隆’。。火车疾驰而过，风掠过耳后的声音，泛白的天空看不到尽头的前进。一切都在继续...
“你叫什么？”
“凌灵。你呢？”
“我叫晴曳，以后我们是好朋友好不好？”
“嗯？好！”
......
上课的时候，我们俩就躲在教室的最背后，因为还没有课本，看其他人认真的劲，觉得好怪异。或许是我和晴曳才比较怪异吧。陌生充斥着硕大的教室，有点像你。
5.
“灵，你喜欢这个学校吗？”
“不喜欢！”
“唔，我也是。”
晴曳一脸单纯的问我，然后把头靠在墙壁上，眼神没有了焦距，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样。怀念以前熟悉的一切，而想要模糊现在的。应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句子来为讲述过去开头，我们不是一见如故的相知，只是刚好两人背负着一样的背景色，仅此而已。
“诶，晴曳，不出去玩么？”
铃声响完的时候，我想要加入别人，那时候觉得和多数人站在一起才不会那么无助，所以看到深深和琳晰她们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我就想和她们一起分享。
“嗯...不要啦，我想待在这。”
“哦...”
我知道我会丢下晴曳，也想到弥补的方式，所以很心安理得的出去了。其实知道应该和她站在一起，但是就是有不能言喻的不想，可以说是自私的。教室里泛黄的天花板，有一层薄薄的破裂痕迹，好像随时都可以掉下来。
6.
所谓弥补的方式。
很天真的以为：可以小心翼翼的显露自私再用别的什么去代替，于是也那么做。
那一年里，我和晴曳一起走过的铁轨路，一起看的日落和一起手牵手逛过的街道。有那么那么多，笑颜是那么轻易的事。在学校的时候，我依然表现着那一丝丝的私心，晴曳很自闭，而我很开朗。
“小灵，快一点，我们要玩捉迷藏咯！”
“嗯，我就来！晴曳，我等会回来找你哦。”
“好。”
......
“哈哈....哈哈哈...”
......
“小灵好会找哦，又被你找到了。”
“嘿嘿。那是因为深深喜欢躲明显的地方啊。”
“呵呵”
“呵呵”
......
“不过，小灵，为什么那个老和你粘在一起的女生不和我们玩啊，她好奇怪，你还是少和她在一起好。”
“就是，就是，她好像怪物一样的，我上次和她说话，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呢。”
我们都看像了晴曳，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笑。果然，大家都觉得晴曳讨厌。我呢？大概那样的笑是在隐藏什么吧，我很喜欢晴曳，是真的，却也不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因为大家觉得她很奇怪，我和她站在一起，也很奇怪......
7.
回到家里，巨大的不安聚集在我小小的空间里。
诶，我今天很难过，我的朋友都说晴曳不好，她们都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你说，我是不是该离晴曳远点？
我抱着小熊靠在床上，墙面被晕成浅浅的绛紫色，然后，我哭了。
喂，我不想被讨厌，我也不想去讨厌谁，大家不都是朋友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你告诉我啊？为什么？
......
我想起和晴曳一起回家时对她说的话。
“晴曳！”
“唔？”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大家一起玩呢？”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大家都觉得你好奇怪。”
我低头踢起一些掉落下来的桐叶，它们飘起来再落下去，晴曳停住了脚步。
“那小灵呢？也觉得我很奇怪吗？”
“我?我不知道，可是大家都这样觉得，可能你真的有些奇怪吧？除了我，都不愿意和别人相处。”
我无谓的向前走着，却不敢看她，我晓得，她在哭。
“小灵，以后我们不要一起回家了吧！”
“嗯？”
转过身吃惊的看着晴曳，我没听懂她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我再怎么想问，也问不出口，于是也愤愤的回过身说了“好！”
......
如果我知道她就要离开，如果我知道她其实很想而我却没有去拉她的手对她说“没关系，大家都会喜欢你的。”这种话，如果我知道她无助的时候那么想要依赖我的心情，如果...我知道...
8.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2001年，我没有懂得太多...
晴曳转校了。 我五年级。
上学的时候，还是会听到轰隆隆的火车的声音，很早的清晨，很细的雨，是春天。
“小灵，我喜欢丁理。”
“哈？什么？”
深深这样和我说的时候，我吃了一惊。丁理么？不过，他真是一个很温柔的小男生。
“就是喜欢北，琳晰觉得他怎么样？”
“嗯。他很好啊！”
我们三个小女生趴在栏杆上看一群男孩子在楼下跑来跑去的，深深看呀看呀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呵呵。很单纯的喜欢吧。
然后突然有一天，丁理很认真的对我说。
“凌灵，我喜欢你！”
......
害羞的男孩一路小跑开的时候，女孩哭着打了女孩一耳光。
“凌灵，我讨厌你！”
“深深！”
......红红的五道印子，和止不住的泪。
我错了吧？好朋友喜欢的男孩喜欢我，所以我错了吧，对不对？
深深会笑得那么大声说他的时候，会动不动找他的麻烦，欺负他，会在放学的时候拉着他的书包嚷着要一起回家。她很喜欢，虽然是那样的年纪，喜欢就会努力去表现。因为喜欢，所以喜欢。
9.
很久很久的不安，像是裂开的伤口一点点化脓，一点点开始疼痛。
诶，我好无聊啊！
我还没来得及忘记什么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得温热，深深？还是琳晰？或者都是该忘记的，却也在某个角落晕开一层涟漪。
“灵，我们！你、我和琳晰一起，就我们！离开吧？！”
“唔？”
“唔？”
某天深深突然这么说的时候，我和琳晰很意外。然后点点头微笑，我们真的离开了，为了找一个只有我们的世界。那个天气灰蒙蒙的下午，我会记得，我们一起哭泣的样子，一起封存悲伤的倔强和一起面对难过的坚强。对于现在呢？是不是很大的讽刺？我背叛的，是深深，是友情，我错了。却不会再说，其实一直都很在乎，在乎被疏远的心情，在乎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我喜欢丁理，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那一耳光，打碎的不止是信任，也有我懵懂的爱情。深深，你知道的吧！只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原来，所以才变得疏远，可能也只能到这里了，这一次，我自己离开。
10.
2003年，随便的结束和开始。
我发现开始像你，还是那么白的颜色，被我弄伤的墙面却也星星点点。
你的沉默我开始被渲染。
上了初一，有了很多期待和被期待，我喜欢期待和不喜欢被期待，可以是另一张画纸了吧？翻过去那些太过复杂的叠加色，我可不可以当作是崭新的开始？我会怀疑，却不能改变什么。比如：转角的时候看到深深和琳晰，举起的手和微笑的脸会僵在她们看不见的背影，又或者浅浅的寒虚换来语气词的回应。我怎么释然呢？于是我开始选择过另一种生活，上课很认真了，认真得很彻底，很努力去做别的事，想要忘记回忆。我是不是很傻呢？转身离开晴曳，深深和琳晰。其实还有别的生活。
“凌灵，今天去我家玩吧？”
“嗯，好啊!"
雨茗是开学的时候同过桌的女孩，她很文静，我们俩一起沉默的时候发现的彼此，然后就变得很要好了吧？大概是这样的相识，其实怎么认识的早就不记得了。
从雨茗家看出去是一大片麦田，金黄金黄的麦穗，看起来很美，我愣了神，她过来拍我的肩膀。
“诶，很好看吧！你还真会挑地方看，这个位置看过去的最完整了，好像自己就在里面似的。”
雨茗很安适地看着那种朴实自然，她让我觉得脱俗，想要和麦田融在一起。看她脸上渐渐扬起的嘴角，我也露出不自觉的笑。或许是这样的安适感，所以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11.
假如吗？我常常也会想假如。
假如故事的一开始，结果就是注定，那么那个这么漫长的过程，到底该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度过？
很容易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里的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并非想要的。可是却改变不了，那些事也是那些故事，知道结果的故事，和漫长的过程。
好像其实是无可厚非的，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了。是因为微笑的表情对别人多一些，还是对自己少一些？或者突然哪个眼神太过漠然？
最后还是总结了。
的确是一开始的注定，注定从平淡开始，也就不会有惊心动魄，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刚好用漠然表达的情感，该结束的时候也不会带来太多伤痛。晴曳是如此，深深、琳晰也是如此。雨茗呢？大概也是如此吧。
上了初中以后，开始喜欢一个人时不时到铁轨旁走走。听听那种呼啸而过的风，然后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就当作是微笑。而且也开始释然。
我开始懂得，你沉默的含义。
我也试着，学会你微笑的方式。
12.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你。
我才开始相信，我可以不再相信命运。
“灵，真的不一起走么？”
“嗯，不了，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我抱歉的对雨茗笑了笑，现在的自己想要在被疏远之前先疏远别人，我在想：这样应该会好得多吧。
放学的时候，学校总是安静得太过分，我常常会想起属于我的那片白色，我想我是需要一个替代品了，白色的墙面，刻下了太多的东西。
望向雨茗离开的背影，心里某一个角落引伸出了些许倔强，我想或许我应该到操场上走走。
明天是暑假。
我随意的坐在草坪上，阳光很刺眼，风吹得很轻 然后，一张纸飘进我的视野，落在我的手边。
“某些人离开的时候，会给你留下很多伤害，因为他们都曾经很认真的爱过。。。？”
我轻轻地念出声来，然后轻笑了一声。这是一张语文卷子。除了这行字，便只剩下一个了然的数字——零。
“对不起，这是我的东西。”
“林轩？”
“嗯？你认识我？”
“额。不是，喏，你的名字在上面。”
我指了指卷子上漂亮的字体。没由来的对他微笑，然后他侧身坐在了我身旁。
“你...刚才笑我的卷子？”
“唔...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似乎有点奇怪，他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吧。我打量了他一番。他个头很高，头发斜斜的侧向一边，有微微的酒红色，让我确信他是高中部的，只是那双深黑的眸子，我看不到尽头。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嗯？唔...我想再待一会，你呢？”
“我，正要回家。”
说着他直起身来，然后转向我。
“要一起回去吗？”
“什么？”
“不是啦，我是说，好像顺路。以前回去的时候有看到过你。对了，你叫什么 ？”
“我叫凌灵。”
“凌-灵 嗯。一起走吗？”
“好！”
我们一起走在铁轨旁的时候，我猛然反应过来。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回家？一连串的悔意涌上来。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寻找着我这样做的理由。
“那个。”
“嗯？什么？”
他打破了一路的沉默，我顿了一下，等待他的下文。
“我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我能感觉自然一些了，理由是：我像他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我和他走在一起？简直荒谬。
“那，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人，对吗？学长？”
“你怎么知道？”
“而且，她离开你了。”
我黯淡下去的眸子，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因为那双深黑的眸子和我一样，所以我这样。
他愣了愣，似乎有些讶异于我的话，我忙收起那股黯淡，对他摆出一副鬼脸。
“不要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啦。是你的卷子，自己写的啊！”
他恍然似的傻笑了出来。朝着我的头一个暴栗下去，很轻。
“你这丫头，不要这么可爱哦。”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股暖流闪过，然后冷却下来，化成落寞的笑颜。
......
“诶、凌灵！”
“什么事？”
“做我妹妹好不好？”
“......好！”
13.
或许并不需要太多的复杂念头，就做了轩的妹妹这件事而言。
夏天，刺眼的阳光，也同样灼烧着眼睛。我开始尝试开怀的笑颜，和静静的落泪。而这些改变，都是从他的回忆里得到的。
“灵！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爱她。”
“我不懂诶，她那样伤害你，为什么还...”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像现在这样，和轩一起，在铁轨旁沉默地看向远去的地平线，看最后一抹余晖落到尽头，那些所有和她的故事，他就是这样很自然的告诉我的。
“你知道吗，灵？关于爱情这样的东西，没有办法解释，没有办法轻易因为被伤害而忘记。”
我歪着脑袋，很认真地咒起眉头。
“不是像我以前对丁理的那样，喜欢就很简单的喜欢么？”
“呵呵。当然不一样。”
他揉揉我的头发，笑得很轻，我突然很抵触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我真的还太稚嫩，就好像，我也只能是个妹妹...不自然的扭出他的手心，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她长得和我很像么？那你看我的时候会不会常常想起她？”
我突然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很深邃，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感觉，我晃了晃手，原来他愣住了。
“...回去吧！”
他转身反手拉着我走回去，似乎应该是很正常的，他喜欢拉着我的手到处晃荡，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是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14.
最近都很难睡下，像这样的夜晚，也一样是火车掠过留在墙面上灰白的影子。
很久没这样想了，你是在对我笑吗？
我侧着身子像第一次见你那样视线从左边滑向右边。
我告诉你哦：轩喜欢的女生长得真的和我很像。他曾经和我说，其实最像的是我天真时候的表情。他说，每次他写下了什么句子让她很难理解，她就会那样，我...也是...不过，我真的不能理解她离开轩的理由。
他们分手的时候。他问为什么，她说：她不想像个妹妹一样的活在他的世界里。
我翻身呈大字的面对你，呆呆的看着那片斑驳的灰白。
诶，我就是她说的那种情况咧，是妹妹，也待在他身旁，哈......
所有的季节总是接着上一个季节的尾巴，夏天缠着秋天，秋天拉着冬天。
“灵，今天也不和我走啊，最近怎么老和那个高年级的一起咧？”
“呵呵，那是我哥哥咯，很帅的吧！”
我嘿嘿的笑着，雨茗无奈的看我，正要走，我便拉住她。
“一起？”
“可以么？不会打扰你们吧。”
她一脸狡黠的看我，她知道的，我喜欢他。而且我知道，她对他好奇。
“不会不会，给你机会的哦，不要算了。”
“要，要。干嘛不要。”
然后他迎面走来，我渐渐觉得时间开始凝固了。因为他旁边站着她。
“凌灵，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抱歉哦。不生哥哥的气吧？”
轩指了指她，我看向那个女生，她真的和我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出现，让我开始有种不安感，我想要抹去，却只能越来越深刻罢了。不过，我却不想就这样失去什么，于是我走向她。
“是嫂子么？我是凌灵，你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哥哥，嫂子答应了就可以一起走，对不对？”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他笑了笑，示意她。于是，我定定的看着她，其实她有一种我没有的成熟和优雅。我能感觉到。
“嗯，当然好啊。对了，别叫嫂子，叫姐姐，雪若姐姐。好吗？”
她绽开一个很美的笑容。或许。妹妹真是一个很合适的角色，可以很容易的介入却不被排斥。
“嗯... 雨茗，抱歉了！”
“没关系。那我先走了，早点回去。明天我去找你。”
“好。”
雨茗担心的看看我，她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她永远站在我这边。
15.
很残忍的2004年的夏末。
“这么说来，雪若姐姐是回来办转校的？”
“对啊，不过会在这边待到十一月份。”
她若无其事的和我和轩走在一起，这样的话，很简单的就说出口。好像是说：她不是为了谁，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情感。我不知道轩听到这样的话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看向别处的那双眸子让我了解他是感到悲伤的。那么我呢？我还能做什么。一直以来我扮演的那个替补角色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站在他身边，到底是不是多余呢？
“雪若姐姐，不是为了哥哥回来的吗？”
我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雪若，也无视着他们的讶异。
“雪若姐姐应该知道哥哥很喜欢你的吧？为什么要就那样离开？”
“够了，灵。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哥哥。我要说。什么叫觉得自己像妹妹就要离开？就要放弃这么爱你的哥哥，你知不知道.....”
“啪！”
“哥哥..”
“对不起，灵。我..不是故意的。”
也不过如此。我也只能是扮演这样的角色。这样多余...
我觉得我就那样跑开的时候，那一巴掌已经来不急挥去，挥不去的还有两个多月以来所有有关于快乐的碎片。
我不晓得这样的的觉得是不是真实的：我的心开始像一口井。你感受过跌落的心情么？是最终触到地面的痛感更深刻，还是落进水里不能呼吸、只有挣扎更难熬？我的那口井，每一次的搏动，就是无尽的黑暗带来的恐惧和窒息的痛苦。甚至连呻吟都是一种奢侈。我没有办法解释那样的心痛。所以我只能像现在这样紧紧地闭住眼睛，用力的攥紧手心。等到指甲嵌进去渐渐没有知觉，眼眶和脸上全都布满水迹的时候。窒息的错觉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现在看到的你，那么那么纯白的颜色。在我的眼里变得愈渐模糊，我已经看不清你是否快乐悲伤、我已经不会判断你的沉默是对我的怜悯或是嘲讽。
就如我一直以来一厢情愿的觉得你会永远站在我身边揉我的头发一样啊。轩！
玻璃窗外掠过去的轰鸣的火车声响。有什么又离开了......
16.
一开始就不会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是完整的，就只能是一个章节和片段。
所以，当我开始很认真的回想我和轩之间的一切。可能就是太过完整了，完整得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也许这样的始末，才是最后的结果。我决定，让它结束了。
夜晚的街道非常安静，雨下的很合适，我撑着伞走着。看到轩的话，该说什么？其实我并不确定，如果要说再也别联系了，我怕我说不出口，或者好好道歉，然后静静的离开，当做彼此从没存在过么...
“灵！？”
“唔。”
毫无防备的，遇上了。我更加感到不安，我看到他的眼里溢出欣喜和悲伤。我不能了解这俩者是怎么样混合在一起表现在他的脸上的。当然，这样的不了解是建立在我还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总之，我们像往常一样，并肩走着。
“灵，今天的事，对不起了！”
“嗯..没关系，是我多话了。那个，雪若姐姐没生我气吧？”
“......”
“怎么了，哥哥，别不说话呀，我要是惹她生气了，我就去道歉。我不会让你觉得不开心的。”
轩楞了楞，然后说出我确定一直都不能忘记的话。
“灵，雪若是回来找我的，是为了我回来的。”
“...那不是很好么。”
“她是因为你！因为发现你的存在，才发现她还爱我！”
......
“我的存在，让她不安吗？所以就回来确定我在你身边的位置，只是这样的话，有什么关系啊，哥哥，我去解释就好啦！”
“不止是这样。灵。对不起！她不希望我再和你保持兄妹的关系。”
“...只要是她希望的，你就毫不犹豫去做么？”
“... ...”
“即使是叫你永远都不要再和我有联系，你也都毫不犹豫么？”
“灵...”
“我又没有要求过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就算我知道一开始就只是个替代品，我也都好好的扮演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回来，我就连再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妹妹都不可以吗？”
“灵...”
“别那样看我！哪会有人真的对一个陌生人会那么好的。我不是白痴。”
我避开他的眼睛，我看不到欣喜了，我看到的只有满满的愧疚。我不要这样子。我不要他对我感到愧疚...
“真的对不起，灵！”
“... ...”
雨啊。如果我能变成你的话，是否能将所有的回忆也如同冲刷一般的舍弃。
我静静的转过身，我知道我哭了，我也知道我不能让他看到。只是迎面而来的张雪若，那张笑靥，嘲讽的微笑...
“小妹妹。和姐姐抢东西是不对的。就算是姐姐不要的东西！”
“... ...”
她侧身在我耳旁这样说着。我狠狠的回头，看到她挽着哥哥。我一直一直看着...她并不是真的爱哥哥。她不是...
17.
“哇，太阳真好！灵！诶。”
雨茗晃了晃手，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拜托，都两个多月了，你就不能表现的像个生命体一样么？”
“呵...”
两个月了么已经？我从教学楼顶楼看下去的，是我第一次见到轩的地方，很久很久的时间里，我也只能待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静静的看着他在我的生命之外游走，我的话越来越少了，有过的笑也一直在淡，照雨茗的话说，我活着像是死去了一般。可是，我担心张雪若会对轩造成伤害的心情，是未曾消退过的，尽管雨茗认为我是多虑，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去在乎这个。但是，我的那种不安感却开始愈渐强烈起来了。
“雨茗！你说...张雪若会是真的爱林轩么？”
“灵。别再想这些了，和你没关系了，没必要再这样子了！你知道你变了多少么？别让我很担心你好不好？”
雨茗狠狠的抓住我的肩膀，我愣了楞，然后拥住她，我哭了。她知道。
算了，不管是怎样的不安，对我来说，真的已经是平行线般的存在。你说对吧？我的白色...你的沉默太悲伤，我很怕自己也如你般的悲伤，偶尔你也多笑笑啊！我常常这样的自说自话，好像我的墙和天花板真的听的懂似的。看看钟，也已经差不多10点了，睡好了。我正这么想着，手机铃却想起...这个铃声....是轩？？
“轩？”
“...是我。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嗯，好！”
......嘟...嘟...
到底，是怎样的剧情演绎出的悲剧...
“你够了没有，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一开始就是耍你玩的，我现在玩够了，你别再缠着我，放手！”
“雪若。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你说过的，你是爱我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爱你？别开玩笑了，放手，让我走。”
“不要走雪若，不要！你看，是灵，你要是走了，我就和她在一起了，你会吃醋对吧？别走，求你了！”
轩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央求着这个女人，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吧，居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对你彻底没有兴趣了！”
张雪若狠狠的甩开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对街。轩痛苦的蹲在我眼前，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我轻轻的在他身旁蹲下。
“哥哥...别这样。”
“灵，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
“别这样，你还有我，还有我。”
我托起他的脸，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有太深的悲伤，我想要抹去。
“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哥！！！不要！”
......马路上深红的血迹逐渐蔓延开来，我不敢相信，死亡会像风一样来得那么轻易......
18.
2005年的冬天开始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再感受到温暖和寒冷的知觉。
“嘿，小灵，今天也到吃药的时间了！”
“... ...”
“还经常做奇怪的梦吗？”
“唔。一直都有......”
轩车祸之后。我就住进了医院。一年半了，我还是不能摆脱掉那个血一般模糊的梦。
“最近安定的分量又多了一些，小灵，真的没关系吗？”
“嗯，吃了会睡得好一些，最近半夜醒过来的情况也少了。”
“... ...”
“妈！你不要哭，我真的好多了。”
“都是我的错！你爸爸长年的忙在工作上，我也没能好好照顾你...才会变成这样..”
“妈...”
...
......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如果没有认识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假如我不认识他，或许看到他死在我面前也不会变成这样。我每天做着同一个梦，那双深黑的眼眸牢牢的刻在我心里最显眼的角落。他一直一直看着我，透出的悲伤让我窒息。我整夜的睡不下，我从没吃过安定，或许我不想这样忘记他，又或许我有别的目的，如果一次性吃下去的话，就醒不过来了吧！就不会痛苦了吧！
我坐在病床上，蜷着身子，空洞洞的看着白色的床单。如果你在，又会给我一个暴栗说我是傻孩子吧。
“灵。”
“... ... 轩？是你吗？”
我猛然直起身子，我听到他叫我，我确信我听到的是他。
“是我。”
“啊！！”
我惊恐的捂住嘴巴。轩就站在我的身旁。血迹依然很清晰的映在我的眼里，和那晚一模一样的眼睛，我冲过去想要拥住他，却什么也触不到。我愕然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碰不到你！”
“我已经死了，我死在你的面前。不记得吗？”
“... ...”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我可以真真实实的看到他，却是这样的可望不可及。我不在乎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也不害怕他是灵魂还是幻觉。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还看的到他。
“灵，你瘦了好多。”
“我没关系的，还可以胖回来啊！呵呵。”
“现在我很幸福，我死的那晚，也带走了雪若，她现在很听我的，我很爱她！”
轩的身旁突然出现了张雪若。她呆滞着双眼缩在他身边，她全身都是湿的。轩看着她却很满足。
“为什么，雪若会？”
“我追过去了，我拼命拼命追过去，我看到很多人围着我的身体，我顾不上，我看到雪若很惊恐的表情，我说不要走，她一边哭一边叫走开，然后就掉进水里了，我救她起来以后就这样了。”
“你，害死了她？”
“... ...”
我不知道轩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可以深到，到死也要得到。我突然觉得害怕了，这样的轩好可怕，好可怜。
“你知道吗，灵？我们去了好多好多我们去过的地方，我很希望她变回原来爱我的样子，但是她再也不会了，我只能把她留在身边，我不能没有她。”
“哥。你不能这样，你好自私，好悲哀。她不爱你，根本就不爱你。你这么爱她应该放了她不是吗？”
“放了她？我会自由吗？我死后所有一切都是黑色的，除了雪若，我没办法和任何人待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很害怕。放了她我就只有一个人了。不然，你和我走好不好？来，过来！”
“我真的可以跟你走吗？”
“当然可以的。”
我一步步的走向窗檐，我看到轩向我伸出手，我也张开手走过去。
“灵，不要！！”
“妈？”
“灵，你过来，不要站在那里，很危险的。快过来！”
“可是...”
我转身看着轩，和他身边呆滞着的雪若，我很悲伤，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悲伤。我愣在那里，呆呆的看向窗外的轩，他温柔的看着我，朝我伸出双手。
“小灵，你在看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快点过来！”
“妈，对不起...”
“灵！！！”
我掉落下去的时候，微笑着，轩消失了，妈模糊着流的泪，我看得很真切。对不起，妈，我很累了。
我白色的天花板，我灰白的墙，从10岁到十几岁里让你们背负我的悲伤，现在都不会再有了...
19.End 。
我想过的死亡，没有那么华丽，只要静静的待在没有人的角落，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死去。其实不可以这样，悲伤不是可以决定死亡的借口，所背负的一切也不能成为去死的原因。人生的喜怒哀乐里，虽然总觉得悲哀的成分相对的更加浓烈，但是活着的痛苦远比死亡的安静要精彩的多了。我写这篇文的原因，是一种设想，我写的很轻的文字都是心情的透露罢了，我要表现的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那种悲伤的心情，仅此而已。
白色的墙，就那么静静地看了8年。总算开始有了自己的味道，这个充斥着庞大压抑感的白色空间地点。曾让我体会孤单的纯粹色调，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害怕都占据了整个空间。我以为白色的墙不是我的，那是谁筑造的笑颜随黑夜白昼轮回着的狡狭。
1.
2000年的秋天。
明媚如水珠般清澈的天空，随搬运车隆隆的声响重重的落下惟幕。
“东西都拿好了么？”
“蒽！”
抱着小熊娃娃，我轻轻地点了头。从车窗看出去，整个巷子都是被玻璃浸染的绿色，有些许泛黄的映衬，是夕阳斜辉的眩目，地上跳方格的印记，白色的粉笔，灰色的水泥地，嬉笑的声音还萦绕着；低矮的砖墙，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离开的时候微笑着落了泪...
2.
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面。
我第一次见到你，只有陌生的情感。一样是白色的，你像个硕大的陈旧的空匣子。没有温度，没有味道。水蓝的帘子，血红的床。
“灵，今天开始要自己一个房间哦！”
“不和妈妈一起么？我一个人害怕。”
你听到的吧！我在你面前说我害怕你，不懂事的时候，讲话就是太纯粹，不会掩饰，也不会做作。
“小灵已经10岁了，是大人了，看看，你的房间很漂亮哦。妈妈就在隔壁，这是我们的家，不用害怕的。”
“......”
我毫无表情的看着你，你也这样看我，家么？好像这个空间被隔成一块一块的就没有家的感觉了，好像是远离了篝火，该学会自己取暖。于是我站在你身边。直视你。
3.
“晚安哦。”
“唔..”
灯暗掉了，门缝上的光一点一点变细，最后变成一个完整的空间。
诶，你不知道我怕黑吧！
一直一直都很怕黑。
习惯了黑暗就可以把你看得很清楚，白色的墙面现在是灰的，也像我一样刻满倦意。
诶，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的目光从左边滑向右边，要是你说话了，我一定听得见。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火车声响，对了，原来家离火车站好近的。你的脸被照的很亮，我可以当作你是在对我笑的吧！
4.
微凉的天气，早晨还是有一点点阳光的炫耀。
“小灵，起来了吗？”
“唔！”
“快点准备好吃早饭咯。等会自己去学校好吗？”
“哦，知道了。”
诶，早上好！还有再见。
我微笑着关上了门，哗然的安静，因为我的离开。
‘轰隆隆’。。火车疾驰而过，风掠过耳后的声音，泛白的天空看不到尽头的前进。一切都在继续...
“你叫什么？”
“凌灵。你呢？”
“我叫晴曳，以后我们是好朋友好不好？”
“嗯？好！”
......
上课的时候，我们俩就躲在教室的最背后，因为还没有课本，看其他人认真的劲，觉得好怪异。或许是我和晴曳才比较怪异吧。陌生充斥着硕大的教室，有点像你。
5.
“灵，你喜欢这个学校吗？”
“不喜欢！”
“唔，我也是。”
晴曳一脸单纯的问我，然后把头靠在墙壁上，眼神没有了焦距，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样。怀念以前熟悉的一切，而想要模糊现在的。应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句子来为讲述过去开头，我们不是一见如故的相知，只是刚好两人背负着一样的背景色，仅此而已。
“诶，晴曳，不出去玩么？”
铃声响完的时候，我想要加入别人，那时候觉得和多数人站在一起才不会那么无助，所以看到深深和琳晰她们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我就想和她们一起分享。
“嗯...不要啦，我想待在这。”
“哦...”
我知道我会丢下晴曳，也想到弥补的方式，所以很心安理得的出去了。其实知道应该和她站在一起，但是就是有不能言喻的不想，可以说是自私的。教室里泛黄的天花板，有一层薄薄的破裂痕迹，好像随时都可以掉下来。
6.
所谓弥补的方式。
很天真的以为：可以小心翼翼的显露自私再用别的什么去代替，于是也那么做。
那一年里，我和晴曳一起走过的铁轨路，一起看的日落和一起手牵手逛过的街道。有那么那么多，笑颜是那么轻易的事。在学校的时候，我依然表现着那一丝丝的私心，晴曳很自闭，而我很开朗。
“小灵，快一点，我们要玩捉迷藏咯！”
“嗯，我就来！晴曳，我等会回来找你哦。”
“好。”
......
“哈哈....哈哈哈...”
......
“小灵好会找哦，又被你找到了。”
“嘿嘿。那是因为深深喜欢躲明显的地方啊。”
“呵呵”
“呵呵”
......
“不过，小灵，为什么那个老和你粘在一起的女生不和我们玩啊，她好奇怪，你还是少和她在一起好。”
“就是，就是，她好像怪物一样的，我上次和她说话，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呢。”
我们都看像了晴曳，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笑。果然，大家都觉得晴曳讨厌。我呢？大概那样的笑是在隐藏什么吧，我很喜欢晴曳，是真的，却也不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因为大家觉得她很奇怪，我和她站在一起，也很奇怪......
7.
回到家里，巨大的不安聚集在我小小的空间里。
诶，我今天很难过，我的朋友都说晴曳不好，她们都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你说，我是不是该离晴曳远点？
我抱着小熊靠在床上，墙面被晕成浅浅的绛紫色，然后，我哭了。
喂，我不想被讨厌，我也不想去讨厌谁，大家不都是朋友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你告诉我啊？为什么？
......
我想起和晴曳一起回家时对她说的话。
“晴曳！”
“唔？”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大家一起玩呢？”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大家都觉得你好奇怪。”
我低头踢起一些掉落下来的桐叶，它们飘起来再落下去，晴曳停住了脚步。
“那小灵呢？也觉得我很奇怪吗？”
“我?我不知道，可是大家都这样觉得，可能你真的有些奇怪吧？除了我，都不愿意和别人相处。”
我无谓的向前走着，却不敢看她，我晓得，她在哭。
“小灵，以后我们不要一起回家了吧！”
“嗯？”
转过身吃惊的看着晴曳，我没听懂她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我再怎么想问，也问不出口，于是也愤愤的回过身说了“好！”
......
如果我知道她就要离开，如果我知道她其实很想而我却没有去拉她的手对她说“没关系，大家都会喜欢你的。”这种话，如果我知道她无助的时候那么想要依赖我的心情，如果...我知道...
8.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2001年，我没有懂得太多...
晴曳转校了。 我五年级。
上学的时候，还是会听到轰隆隆的火车的声音，很早的清晨，很细的雨，是春天。
“小灵，我喜欢丁理。”
“哈？什么？”
深深这样和我说的时候，我吃了一惊。丁理么？不过，他真是一个很温柔的小男生。
“就是喜欢北，琳晰觉得他怎么样？”
“嗯。他很好啊！”
我们三个小女生趴在栏杆上看一群男孩子在楼下跑来跑去的，深深看呀看呀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呵呵。很单纯的喜欢吧。
然后突然有一天，丁理很认真的对我说。
“凌灵，我喜欢你！”
......
害羞的男孩一路小跑开的时候，女孩哭着打了女孩一耳光。
“凌灵，我讨厌你！”
“深深！”
......红红的五道印子，和止不住的泪。
我错了吧？好朋友喜欢的男孩喜欢我，所以我错了吧，对不对？
深深会笑得那么大声说他的时候，会动不动找他的麻烦，欺负他，会在放学的时候拉着他的书包嚷着要一起回家。她很喜欢，虽然是那样的年纪，喜欢就会努力去表现。因为喜欢，所以喜欢。
9.
很久很久的不安，像是裂开的伤口一点点化脓，一点点开始疼痛。
诶，我好无聊啊！
我还没来得及忘记什么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得温热，深深？还是琳晰？或者都是该忘记的，却也在某个角落晕开一层涟漪。
“灵，我们！你、我和琳晰一起，就我们！离开吧？！”
“唔？”
“唔？”
某天深深突然这么说的时候，我和琳晰很意外。然后点点头微笑，我们真的离开了，为了找一个只有我们的世界。那个天气灰蒙蒙的下午，我会记得，我们一起哭泣的样子，一起封存悲伤的倔强和一起面对难过的坚强。对于现在呢？是不是很大的讽刺？我背叛的，是深深，是友情，我错了。却不会再说，其实一直都很在乎，在乎被疏远的心情，在乎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我喜欢丁理，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那一耳光，打碎的不止是信任，也有我懵懂的爱情。深深，你知道的吧！只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原来，所以才变得疏远，可能也只能到这里了，这一次，我自己离开。
10.
2003年，随便的结束和开始。
我发现开始像你，还是那么白的颜色，被我弄伤的墙面却也星星点点。
你的沉默我开始被渲染。
上了初一，有了很多期待和被期待，我喜欢期待和不喜欢被期待，可以是另一张画纸了吧？翻过去那些太过复杂的叠加色，我可不可以当作是崭新的开始？我会怀疑，却不能改变什么。比如：转角的时候看到深深和琳晰，举起的手和微笑的脸会僵在她们看不见的背影，又或者浅浅的寒虚换来语气词的回应。我怎么释然呢？于是我开始选择过另一种生活，上课很认真了，认真得很彻底，很努力去做别的事，想要忘记回忆。我是不是很傻呢？转身离开晴曳，深深和琳晰。其实还有别的生活。
“凌灵，今天去我家玩吧？”
“嗯，好啊!"
雨茗是开学的时候同过桌的女孩，她很文静，我们俩一起沉默的时候发现的彼此，然后就变得很要好了吧？大概是这样的相识，其实怎么认识的早就不记得了。
从雨茗家看出去是一大片麦田，金黄金黄的麦穗，看起来很美，我愣了神，她过来拍我的肩膀。
“诶，很好看吧！你还真会挑地方看，这个位置看过去的最完整了，好像自己就在里面似的。”
雨茗很安适地看着那种朴实自然，她让我觉得脱俗，想要和麦田融在一起。看她脸上渐渐扬起的嘴角，我也露出不自觉的笑。或许是这样的安适感，所以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11.
假如吗？我常常也会想假如。
假如故事的一开始，结果就是注定，那么那个这么漫长的过程，到底该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度过？
很容易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里的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并非想要的。可是却改变不了，那些事也是那些故事，知道结果的故事，和漫长的过程。
好像其实是无可厚非的，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了。是因为微笑的表情对别人多一些，还是对自己少一些？或者突然哪个眼神太过漠然？
最后还是总结了。
的确是一开始的注定，注定从平淡开始，也就不会有惊心动魄，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刚好用漠然表达的情感，该结束的时候也不会带来太多伤痛。晴曳是如此，深深、琳晰也是如此。雨茗呢？大概也是如此吧。
上了初中以后，开始喜欢一个人时不时到铁轨旁走走。听听那种呼啸而过的风，然后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就当作是微笑。而且也开始释然。
我开始懂得，你沉默的含义。
我也试着，学会你微笑的方式。
12.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你。
我才开始相信，我可以不再相信命运。
“灵，真的不一起走么？”
“嗯，不了，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我抱歉的对雨茗笑了笑，现在的自己想要在被疏远之前先疏远别人，我在想：这样应该会好得多吧。
放学的时候，学校总是安静得太过分，我常常会想起属于我的那片白色，我想我是需要一个替代品了，白色的墙面，刻下了太多的东西。
望向雨茗离开的背影，心里某一个角落引伸出了些许倔强，我想或许我应该到操场上走走。
明天是暑假。
我随意的坐在草坪上，阳光很刺眼，风吹得很轻 然后，一张纸飘进我的视野，落在我的手边。
“某些人离开的时候，会给你留下很多伤害，因为他们都曾经很认真的爱过。。。？”
我轻轻地念出声来，然后轻笑了一声。这是一张语文卷子。除了这行字，便只剩下一个了然的数字——零。
“对不起，这是我的东西。”
“林轩？”
“嗯？你认识我？”
“额。不是，喏，你的名字在上面。”
我指了指卷子上漂亮的字体。没由来的对他微笑，然后他侧身坐在了我身旁。
“你...刚才笑我的卷子？”
“唔...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似乎有点奇怪，他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吧。我打量了他一番。他个头很高，头发斜斜的侧向一边，有微微的酒红色，让我确信他是高中部的，只是那双深黑的眸子，我看不到尽头。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嗯？唔...我想再待一会，你呢？”
“我，正要回家。”
说着他直起身来，然后转向我。
“要一起回去吗？”
“什么？”
“不是啦，我是说，好像顺路。以前回去的时候有看到过你。对了，你叫什么 ？”
“我叫凌灵。”
“凌-灵 嗯。一起走吗？”
“好！”
我们一起走在铁轨旁的时候，我猛然反应过来。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回家？一连串的悔意涌上来。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寻找着我这样做的理由。
“那个。”
“嗯？什么？”
他打破了一路的沉默，我顿了一下，等待他的下文。
“我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我能感觉自然一些了，理由是：我像他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我和他走在一起？简直荒谬。
“那，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人，对吗？学长？”
“你怎么知道？”
“而且，她离开你了。”
我黯淡下去的眸子，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因为那双深黑的眸子和我一样，所以我这样。
他愣了愣，似乎有些讶异于我的话，我忙收起那股黯淡，对他摆出一副鬼脸。
“不要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啦。是你的卷子，自己写的啊！”
他恍然似的傻笑了出来。朝着我的头一个暴栗下去，很轻。
“你这丫头，不要这么可爱哦。”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股暖流闪过，然后冷却下来，化成落寞的笑颜。
......
“诶、凌灵！”
“什么事？”
“做我妹妹好不好？”
“......好！”
13.
或许并不需要太多的复杂念头，就做了轩的妹妹这件事而言。
夏天，刺眼的阳光，也同样灼烧着眼睛。我开始尝试开怀的笑颜，和静静的落泪。而这些改变，都是从他的回忆里得到的。
“灵！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爱她。”
“我不懂诶，她那样伤害你，为什么还...”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像现在这样，和轩一起，在铁轨旁沉默地看向远去的地平线，看最后一抹余晖落到尽头，那些所有和她的故事，他就是这样很自然的告诉我的。
“你知道吗，灵？关于爱情这样的东西，没有办法解释，没有办法轻易因为被伤害而忘记。”
我歪着脑袋，很认真地咒起眉头。
“不是像我以前对丁理的那样，喜欢就很简单的喜欢么？”
“呵呵。当然不一样。”
他揉揉我的头发，笑得很轻，我突然很抵触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我真的还太稚嫩，就好像，我也只能是个妹妹...不自然的扭出他的手心，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她长得和我很像么？那你看我的时候会不会常常想起她？”
我突然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很深邃，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感觉，我晃了晃手，原来他愣住了。
“...回去吧！”
他转身反手拉着我走回去，似乎应该是很正常的，他喜欢拉着我的手到处晃荡，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是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14.
最近都很难睡下，像这样的夜晚，也一样是火车掠过留在墙面上灰白的影子。
很久没这样想了，你是在对我笑吗？
我侧着身子像第一次见你那样视线从左边滑向右边。
我告诉你哦：轩喜欢的女生长得真的和我很像。他曾经和我说，其实最像的是我天真时候的表情。他说，每次他写下了什么句子让她很难理解，她就会那样，我...也是...不过，我真的不能理解她离开轩的理由。
他们分手的时候。他问为什么，她说：她不想像个妹妹一样的活在他的世界里。
我翻身呈大字的面对你，呆呆的看着那片斑驳的灰白。
诶，我就是她说的那种情况咧，是妹妹，也待在他身旁，哈......
所有的季节总是接着上一个季节的尾巴，夏天缠着秋天，秋天拉着冬天。
“灵，今天也不和我走啊，最近怎么老和那个高年级的一起咧？”
“呵呵，那是我哥哥咯，很帅的吧！”
我嘿嘿的笑着，雨茗无奈的看我，正要走，我便拉住她。
“一起？”
“可以么？不会打扰你们吧。”
她一脸狡黠的看我，她知道的，我喜欢他。而且我知道，她对他好奇。
“不会不会，给你机会的哦，不要算了。”
“要，要。干嘛不要。”
然后他迎面走来，我渐渐觉得时间开始凝固了。因为他旁边站着她。
“凌灵，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抱歉哦。不生哥哥的气吧？”
轩指了指她，我看向那个女生，她真的和我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出现，让我开始有种不安感，我想要抹去，却只能越来越深刻罢了。不过，我却不想就这样失去什么，于是我走向她。
“是嫂子么？我是凌灵，你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哥哥，嫂子答应了就可以一起走，对不对？”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他笑了笑，示意她。于是，我定定的看着她，其实她有一种我没有的成熟和优雅。我能感觉到。
“嗯，当然好啊。对了，别叫嫂子，叫姐姐，雪若姐姐。好吗？”
她绽开一个很美的笑容。或许。妹妹真是一个很合适的角色，可以很容易的介入却不被排斥。
“嗯... 雨茗，抱歉了！”
“没关系。那我先走了，早点回去。明天我去找你。”
“好。”
雨茗担心的看看我，她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她永远站在我这边。
15.
很残忍的2004年的夏末。
“这么说来，雪若姐姐是回来办转校的？”
“对啊，不过会在这边待到十一月份。”
她若无其事的和我和轩走在一起，这样的话，很简单的就说出口。好像是说：她不是为了谁，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情感。我不知道轩听到这样的话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看向别处的那双眸子让我了解他是感到悲伤的。那么我呢？我还能做什么。一直以来我扮演的那个替补角色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站在他身边，到底是不是多余呢？
“雪若姐姐，不是为了哥哥回来的吗？”
我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雪若，也无视着他们的讶异。
“雪若姐姐应该知道哥哥很喜欢你的吧？为什么要就那样离开？”
“够了，灵。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哥哥。我要说。什么叫觉得自己像妹妹就要离开？就要放弃这么爱你的哥哥，你知不知道.....”
“啪！”
“哥哥..”
“对不起，灵。我..不是故意的。”
也不过如此。我也只能是扮演这样的角色。这样多余...
我觉得我就那样跑开的时候，那一巴掌已经来不急挥去，挥不去的还有两个多月以来所有有关于快乐的碎片。
我不晓得这样的的觉得是不是真实的：我的心开始像一口井。你感受过跌落的心情么？是最终触到地面的痛感更深刻，还是落进水里不能呼吸、只有挣扎更难熬？我的那口井，每一次的搏动，就是无尽的黑暗带来的恐惧和窒息的痛苦。甚至连呻吟都是一种奢侈。我没有办法解释那样的心痛。所以我只能像现在这样紧紧地闭住眼睛，用力的攥紧手心。等到指甲嵌进去渐渐没有知觉，眼眶和脸上全都布满水迹的时候。窒息的错觉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现在看到的你，那么那么纯白的颜色。在我的眼里变得愈渐模糊，我已经看不清你是否快乐悲伤、我已经不会判断你的沉默是对我的怜悯或是嘲讽。
就如我一直以来一厢情愿的觉得你会永远站在我身边揉我的头发一样啊。轩！
玻璃窗外掠过去的轰鸣的火车声响。有什么又离开了......
16.
一开始就不会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是完整的，就只能是一个章节和片段。
所以，当我开始很认真的回想我和轩之间的一切。可能就是太过完整了，完整得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也许这样的始末，才是最后的结果。我决定，让它结束了。
夜晚的街道非常安静，雨下的很合适，我撑着伞走着。看到轩的话，该说什么？其实我并不确定，如果要说再也别联系了，我怕我说不出口，或者好好道歉，然后静静的离开，当做彼此从没存在过么...
“灵！？”
“唔。”
毫无防备的，遇上了。我更加感到不安，我看到他的眼里溢出欣喜和悲伤。我不能了解这俩者是怎么样混合在一起表现在他的脸上的。当然，这样的不了解是建立在我还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总之，我们像往常一样，并肩走着。
“灵，今天的事，对不起了！”
“嗯..没关系，是我多话了。那个，雪若姐姐没生我气吧？”
“......”
“怎么了，哥哥，别不说话呀，我要是惹她生气了，我就去道歉。我不会让你觉得不开心的。”
轩楞了楞，然后说出我确定一直都不能忘记的话。
“灵，雪若是回来找我的，是为了我回来的。”
“...那不是很好么。”
“她是因为你！因为发现你的存在，才发现她还爱我！”
......
“我的存在，让她不安吗？所以就回来确定我在你身边的位置，只是这样的话，有什么关系啊，哥哥，我去解释就好啦！”
“不止是这样。灵。对不起！她不希望我再和你保持兄妹的关系。”
“...只要是她希望的，你就毫不犹豫去做么？”
“... ...”
“即使是叫你永远都不要再和我有联系，你也都毫不犹豫么？”
“灵...”
“我又没有要求过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就算我知道一开始就只是个替代品，我也都好好的扮演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回来，我就连再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妹妹都不可以吗？”
“灵...”
“别那样看我！哪会有人真的对一个陌生人会那么好的。我不是白痴。”
我避开他的眼睛，我看不到欣喜了，我看到的只有满满的愧疚。我不要这样子。我不要他对我感到愧疚...
“真的对不起，灵！”
“... ...”
雨啊。如果我能变成你的话，是否能将所有的回忆也如同冲刷一般的舍弃。
我静静的转过身，我知道我哭了，我也知道我不能让他看到。只是迎面而来的张雪若，那张笑靥，嘲讽的微笑...
“小妹妹。和姐姐抢东西是不对的。就算是姐姐不要的东西！”
“... ...”
她侧身在我耳旁这样说着。我狠狠的回头，看到她挽着哥哥。我一直一直看着...她并不是真的爱哥哥。她不是...
17.
“哇，太阳真好！灵！诶。”
雨茗晃了晃手，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拜托，都两个多月了，你就不能表现的像个生命体一样么？”
“呵...”
两个月了么已经？我从教学楼顶楼看下去的，是我第一次见到轩的地方，很久很久的时间里，我也只能待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静静的看着他在我的生命之外游走，我的话越来越少了，有过的笑也一直在淡，照雨茗的话说，我活着像是死去了一般。可是，我担心张雪若会对轩造成伤害的心情，是未曾消退过的，尽管雨茗认为我是多虑，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去在乎这个。但是，我的那种不安感却开始愈渐强烈起来了。
“雨茗！你说...张雪若会是真的爱林轩么？”
“灵。别再想这些了，和你没关系了，没必要再这样子了！你知道你变了多少么？别让我很担心你好不好？”
雨茗狠狠的抓住我的肩膀，我愣了楞，然后拥住她，我哭了。她知道。
算了，不管是怎样的不安，对我来说，真的已经是平行线般的存在。你说对吧？我的白色...你的沉默太悲伤，我很怕自己也如你般的悲伤，偶尔你也多笑笑啊！我常常这样的自说自话，好像我的墙和天花板真的听的懂似的。看看钟，也已经差不多10点了，睡好了。我正这么想着，手机铃却想起...这个铃声....是轩？？
“轩？”
“...是我。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嗯，好！”
......嘟...嘟...
到底，是怎样的剧情演绎出的悲剧...
“你够了没有，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一开始就是耍你玩的，我现在玩够了，你别再缠着我，放手！”
“雪若。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你说过的，你是爱我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爱你？别开玩笑了，放手，让我走。”
“不要走雪若，不要！你看，是灵，你要是走了，我就和她在一起了，你会吃醋对吧？别走，求你了！”
轩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央求着这个女人，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吧，居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对你彻底没有兴趣了！”
张雪若狠狠的甩开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对街。轩痛苦的蹲在我眼前，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我轻轻的在他身旁蹲下。
“哥哥...别这样。”
“灵，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
“别这样，你还有我，还有我。”
我托起他的脸，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有太深的悲伤，我想要抹去。
“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哥！！！不要！”
......马路上深红的血迹逐渐蔓延开来，我不敢相信，死亡会像风一样来得那么轻易......
18.
2005年的冬天开始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再感受到温暖和寒冷的知觉。
“嘿，小灵，今天也到吃药的时间了！”
“... ...”
“还经常做奇怪的梦吗？”
“唔。一直都有......”
轩车祸之后。我就住进了医院。一年半了，我还是不能摆脱掉那个血一般模糊的梦。
“最近安定的分量又多了一些，小灵，真的没关系吗？”
“嗯，吃了会睡得好一些，最近半夜醒过来的情况也少了。”
“... ...”
“妈！你不要哭，我真的好多了。”
“都是我的错！你爸爸长年的忙在工作上，我也没能好好照顾你...才会变成这样..”
“妈...”
...
......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如果没有认识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假如我不认识他，或许看到他死在我面前也不会变成这样。我每天做着同一个梦，那双深黑的眼眸牢牢的刻在我心里最显眼的角落。他一直一直看着我，透出的悲伤让我窒息。我整夜的睡不下，我从没吃过安定，或许我不想这样忘记他，又或许我有别的目的，如果一次性吃下去的话，就醒不过来了吧！就不会痛苦了吧！
我坐在病床上，蜷着身子，空洞洞的看着白色的床单。如果你在，又会给我一个暴栗说我是傻孩子吧。
“灵。”
“... ... 轩？是你吗？”
我猛然直起身子，我听到他叫我，我确信我听到的是他。
“是我。”
“啊！！”
我惊恐的捂住嘴巴。轩就站在我的身旁。血迹依然很清晰的映在我的眼里，和那晚一模一样的眼睛，我冲过去想要拥住他，却什么也触不到。我愕然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碰不到你！”
“我已经死了，我死在你的面前。不记得吗？”
“... ...”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我可以真真实实的看到他，却是这样的可望不可及。我不在乎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也不害怕他是灵魂还是幻觉。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还看的到他。
“灵，你瘦了好多。”
“我没关系的，还可以胖回来啊！呵呵。”
“现在我很幸福，我死的那晚，也带走了雪若，她现在很听我的，我很爱她！”
轩的身旁突然出现了张雪若。她呆滞着双眼缩在他身边，她全身都是湿的。轩看着她却很满足。
“为什么，雪若会？”
“我追过去了，我拼命拼命追过去，我看到很多人围着我的身体，我顾不上，我看到雪若很惊恐的表情，我说不要走，她一边哭一边叫走开，然后就掉进水里了，我救她起来以后就这样了。”
“你，害死了她？”
“... ...”
我不知道轩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可以深到，到死也要得到。我突然觉得害怕了，这样的轩好可怕，好可怜。
“你知道吗，灵？我们去了好多好多我们去过的地方，我很希望她变回原来爱我的样子，但是她再也不会了，我只能把她留在身边，我不能没有她。”
“哥。你不能这样，你好自私，好悲哀。她不爱你，根本就不爱你。你这么爱她应该放了她不是吗？”
“放了她？我会自由吗？我死后所有一切都是黑色的，除了雪若，我没办法和任何人待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很害怕。放了她我就只有一个人了。不然，你和我走好不好？来，过来！”
“我真的可以跟你走吗？”
“当然可以的。”
我一步步的走向窗檐，我看到轩向我伸出手，我也张开手走过去。
“灵，不要！！”
“妈？”
“灵，你过来，不要站在那里，很危险的。快过来！”
“可是...”
我转身看着轩，和他身边呆滞着的雪若，我很悲伤，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悲伤。我愣在那里，呆呆的看向窗外的轩，他温柔的看着我，朝我伸出双手。
“小灵，你在看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快点过来！”
“妈，对不起...”
“灵！！！”
我掉落下去的时候，微笑着，轩消失了，妈模糊着流的泪，我看得很真切。对不起，妈，我很累了。
我白色的天花板，我灰白的墙，从10岁到十几岁里让你们背负我的悲伤，现在都不会再有了...
19.End 。
我想过的死亡，没有那么华丽，只要静静的待在没有人的角落，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死去。其实不可以这样，悲伤不是可以决定死亡的借口，所背负的一切也不能成为去死的原因。人生的喜怒哀乐里，虽然总觉得悲哀的成分相对的更加浓烈，但是活着的痛苦远比死亡的安静要精彩的多了。我写这篇文的原因，是一种设想，我写的很轻的文字都是心情的透露罢了，我要表现的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那种悲伤的心情，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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