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大院（贰）
梦魇如魔，桎梏我于深渊。可为何偏偏是那一个那般无关的梦境，抑或一个笑靥、一方低眉，便已是千言万语足矣。
昨日我竟醉了，梅修扶我入帐时便已经在梦境。竟然梦到前些日子在婉人房里，我们彼此的每一句话、婉人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如幻如真·····
唐伯伯的身躯回来是已经是傍晚，府里丫鬟婢子们都乱了方寸，毕竟府里还没遭过这般的飞来横祸。等堂子布置完全、请唐伯伯身子入殓之后，都是半夜了，掐算着时辰这事儿也算做得麻利，毕竟唐伯伯的棺木是去铺子里选的上等的胚子快马加鞭赶活儿赶的。唐伯伯对姚家忠心不二，爹说定要让他走得体体面面，按我叔父的礼节送走。棺木的事儿是我亲自办的，玥儿虽是我的妾，我们算是青梅竹马，而唐伯伯从小对我最是疼爱，尤其娘亲走了之后，更是关怀有加。见玥儿已然哭成泪人儿，我心里也难受但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安置好唐伯伯的尸身之后已然半夜，我已心力憔悴。
出了堂子，只觉凉风飕飕侵人得紧，惶惶然也不知道该去哪间房，随意踱步、捉摸着如何舒服度完着半截凉夜，不自觉就来到婉人房根儿前，屋里灯竟亮着。我凑到花窗跟前欲探个究竟，从缝里见婉人身着水袖竟在舞一曲我未见过的舞。长袖如带，随婉人柔软的臂膀在空中行云流水。婉人身躯娇小，却因从小习舞结实而柔韧，桃红色的纱衣紧贴婉人身躯，将她的胸脯和腰身突显的恰到好处。我不禁为之姣好而叹然。
这是我第二次见婉人跳舞，而第一次恰是我们初识。
娶了梅修那年，姚家酒庄的生意蒸蒸日上。柳老爷草莽出生，一生打拼一来靠武艺振威，二来便是靠义气接人脉。柳老爷经营茶庄名声好，结识人路子也越来越广。我爹和柳老爷也是在酒桌上喝出来的拜把子兄弟，我和梅修成亲后更是亲上加亲。柳老爷将我家的酒生意引荐给了朝中官员，而陆府则是姚家酒庄的第一桩与官打交道的生意。
记得那年我十七，跟着爹爹上京城去沾皇城根儿的福气。爹爹与陆大人在正堂洽谈，我便由丫鬟领着在京城私府到处转转。那是春季正逢海棠花开得正灿烂的时候。这陆府的几开几出的气派我已记不清白，唯独那花园，满园的海棠和山樱把陆府的天都映得透红，偌大的后院我头脑迷糊了打不着方向，任凭府里下人们带我瞎晃悠。就在一出红花喜上眉梢的枝后，我隐约瞧见一个身影在翩然起舞。一时兴趣盎然，觉着这满园春色竟更有妙意。绕过那枝红杏，我便看见一佳人正在翩翩作舞。
“那人是谁？”目不转睛，我脱口而出。
“那是我家三小姐，她平日最爱在这花园跳舞，这次被你有幸遇上了。”一婢女笑我一脸痴相。
婉人的名字也不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婉人在后花园跳完那曲，便羞红了脸跑回了房。或许她早已看见我在瞧她，但她自个儿不愿扫了兴，便跳完了再回避，也有可能她就是想要跳给我看。无论如何，那一刻我觉着婉人也是个痴儿，美的自己都不晓得。而其中的缘由已然不重要了。
那日晚宴，我问陆大人陆家三小姐名讳，陆大人畅快一笑：
“小女婉人，自幼爱跳，家里人没人管的住她这事，技拙献丑，让姚公子见笑了。”
“婉人妹子得体大方，舞姿轻盈，不知可有意中人呀。”
我的开诚布公让自己都觉得唐突，若不赶紧又怕婉人让人给抢了去，现在想来真是太年少冲动。幸好的是婉人并未指婚，平日一心跳舞也没有意中人。陆大人便把婉人指了我。毕竟陆府儿女都不缺，婉人并没有备受到过多的重视和限制了。也正因为此我才能娶了婉人。
进了姚家，婉人成了三少奶奶，便再没有跳舞了。婉人与我十分恩爱，平日我最爱去她那儿，总想见她跳舞，但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未主动跳舞我也没特意让她跳给我看。毕竟我娶的是妻子不是舞女。
“涣清，你站在屋外干嘛，快进来吧。”
婉人唤我打断了我幽远的思绪。
“好嘞。”应了声便推了门。
“你怎么老是爱偷看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婉人羞红了脸说道。
“我想起了我们初识的场景·····怎么突然舞一曲了”去了人歌舞都是不好的，我想婉人一定有她的缘由。
“家里有人去了我还是头一遭遇上，心里害怕睡不着胡思乱想·····所以舞了一曲，还真是不怕了。”婉人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安让我心疼，我立即将她拥入怀里，抱紧了她。
“有我呢，别怕·····你跳的是什么，我没见过呀。”我说点其它的，让她别去想那事。
“《霓裳羽衣舞》呀，我胡乱舞的。”
“你这水袖跳那舞我还真没看出来是那曲，不过真是美不胜收极了。”
“我没那身装束。从京城我就只来了这身。我加了些甩袖在舞里，也还是凑合成整个曲子。”
“不愧是姚家少婉夫人技高妙至极，小生佩服佩服。”我装模作样还给婉人作了个揖。婉人嫣然一笑，但笑容顷刻收了。
“涣清，我想给你说个事······但我又怕出事······”
“你个三少奶奶怕什么，我给你顶着呢，还有梅修，你们平日这么好，她也会给你做主的。”其实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这关头婉人又说出个什么好歹来。
“我也只是猜测，我总觉得······觉得福姐姐不对劲······我觉得这事和她有关······”
心里一震，脑子突然不能使唤，但我极力镇静去听清楚婉人下面说的话。
“听他们说唐伯伯是今儿早被害的，而福星昨儿出过家门，我还在正堂遇上她出去，问她她也是走得匆忙随口应了声。而今儿晌午你们回来，总觉得她神情怪怪的。我总觉着在正堂她特别留意你们每个人的表情······还有·····哎哟，我也就那么一说，我跟她不算亲近也不能菲薄她呀。”
“你说便是，事实永远都是事实，你不说就会变么?”
“唐伯伯回来之后，老夫人让福姐姐和周师傅去查的伤口，而周师傅到之前福姐姐早已到了停尸房。你还记得么，周师傅说唐伯伯的伤口被故意破坏遮掩。只能看出是剑伤致命。”
“我记得，当周师傅说了之后，福姐姐表情震惊，颤了半步子······”
福姐姐的行为比应有的要慌乱得多，的确让人生疑，但我始终不愿相信是福姐姐的所作所为。
我绞尽脑汁去想福姐姐害唐伯伯的理由，她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些往日相处的日子如同洪水袭来，这时那句话惊醒了我，我的头疼痛欲裂，那句话瞬间在脑海里回荡回荡，我感觉脑袋都要炸开······
这时，我醒了。汗水湿襟。
“梅修······”
昏昏沉沉，全身酸软，我还能记得昨日我在梅修房里睡了，便唤她名来却没人回应。我又大声加了几声，这时丫鬟来了。
“少爷，喝水。”碧儿将桌上的水端了来，是解酒茶。
“二少奶奶呢？”
“梅夫人和少夫人去集市了。”
“她和福姐姐？去干嘛？”
“买食材，今儿婉夫人做东办夜席。”
“那她俩干嘛去呀，让阿音带府里丫头去呀。”
“阿音姐姐也随少夫人去了，梅夫人说家里就剩我们几个小辈，丧事刚过大家高兴高兴，这晌午梅夫人该回来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
“家里只剩我们，丧事也晚了，就昨儿一宿的事？”
“少爷你都在梅夫人这儿睡了三天了。第二天你发烧了，老夫人心疼你累坏了，便没叫醒你，估计也叫不醒了。你昏睡的第二天唐管家就下葬了。昨天老爷陪老妇人上香去了，由于你没去，夫人们都没去，今儿府里就只剩少爷和四位夫人了。”
这一通听得我又一阵头晕目眩，我起身准备出门透透气。碧儿在一旁说什么我也没听进去，只觉这么一睡竟错过了这么多事，连唐伯伯下葬也没能参加，玥儿一定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我不经意地拉开门，只觉得一股冷风穿透了我的单薄的身躯，那感觉定不比跳进冰湖里缓和多少，瞬间脑袋清醒了不少。这时碧儿连忙把厚衣服披在我身上。
走出门，将衣服裹得紧紧的，看多了花团锦簇，竟被这银装素裹的姚家院子给迷住了。
自娘去世后，爹爹应我要求将姚家大院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花种，一年四季都见花开而不败景，哪怕冬天也是如此。或许是唐伯伯去世，上天见了也垂怜，院子里的花竟然没有一株开了，哪怕是往日旺盛的腊梅，只有当年娘亲陪我最后一夜的我见了欢喜的那棵老梅树。我凄然一笑，觉得惨淡却十分应景。
“涣清。”
我仍然盯着那棵梅树，但我知道是婉人。
“你看那棵梅树是不是开得最美的。”
“是呀，傲雪欺霜。让人叹服。”
“我想，你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
“你说福姐姐······”
“因为，我只跟她一人提过，杀我娘的人我已经知道了······”
我转过头注视着婉人的眼，那一汪柔情像极了当年娘亲的眼。
“那人便是我待如父、玥儿的爹——唐伯伯。”
昨日我竟醉了，梅修扶我入帐时便已经在梦境。竟然梦到前些日子在婉人房里，我们彼此的每一句话、婉人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如幻如真·····
唐伯伯的身躯回来是已经是傍晚，府里丫鬟婢子们都乱了方寸，毕竟府里还没遭过这般的飞来横祸。等堂子布置完全、请唐伯伯身子入殓之后，都是半夜了，掐算着时辰这事儿也算做得麻利，毕竟唐伯伯的棺木是去铺子里选的上等的胚子快马加鞭赶活儿赶的。唐伯伯对姚家忠心不二，爹说定要让他走得体体面面，按我叔父的礼节送走。棺木的事儿是我亲自办的，玥儿虽是我的妾，我们算是青梅竹马，而唐伯伯从小对我最是疼爱，尤其娘亲走了之后，更是关怀有加。见玥儿已然哭成泪人儿，我心里也难受但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安置好唐伯伯的尸身之后已然半夜，我已心力憔悴。
出了堂子，只觉凉风飕飕侵人得紧，惶惶然也不知道该去哪间房，随意踱步、捉摸着如何舒服度完着半截凉夜，不自觉就来到婉人房根儿前，屋里灯竟亮着。我凑到花窗跟前欲探个究竟，从缝里见婉人身着水袖竟在舞一曲我未见过的舞。长袖如带，随婉人柔软的臂膀在空中行云流水。婉人身躯娇小，却因从小习舞结实而柔韧，桃红色的纱衣紧贴婉人身躯，将她的胸脯和腰身突显的恰到好处。我不禁为之姣好而叹然。
这是我第二次见婉人跳舞，而第一次恰是我们初识。
娶了梅修那年，姚家酒庄的生意蒸蒸日上。柳老爷草莽出生，一生打拼一来靠武艺振威，二来便是靠义气接人脉。柳老爷经营茶庄名声好，结识人路子也越来越广。我爹和柳老爷也是在酒桌上喝出来的拜把子兄弟，我和梅修成亲后更是亲上加亲。柳老爷将我家的酒生意引荐给了朝中官员，而陆府则是姚家酒庄的第一桩与官打交道的生意。
记得那年我十七，跟着爹爹上京城去沾皇城根儿的福气。爹爹与陆大人在正堂洽谈，我便由丫鬟领着在京城私府到处转转。那是春季正逢海棠花开得正灿烂的时候。这陆府的几开几出的气派我已记不清白，唯独那花园，满园的海棠和山樱把陆府的天都映得透红，偌大的后院我头脑迷糊了打不着方向，任凭府里下人们带我瞎晃悠。就在一出红花喜上眉梢的枝后，我隐约瞧见一个身影在翩然起舞。一时兴趣盎然，觉着这满园春色竟更有妙意。绕过那枝红杏，我便看见一佳人正在翩翩作舞。
“那人是谁？”目不转睛，我脱口而出。
“那是我家三小姐，她平日最爱在这花园跳舞，这次被你有幸遇上了。”一婢女笑我一脸痴相。
婉人的名字也不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婉人在后花园跳完那曲，便羞红了脸跑回了房。或许她早已看见我在瞧她，但她自个儿不愿扫了兴，便跳完了再回避，也有可能她就是想要跳给我看。无论如何，那一刻我觉着婉人也是个痴儿，美的自己都不晓得。而其中的缘由已然不重要了。
那日晚宴，我问陆大人陆家三小姐名讳，陆大人畅快一笑：
“小女婉人，自幼爱跳，家里人没人管的住她这事，技拙献丑，让姚公子见笑了。”
“婉人妹子得体大方，舞姿轻盈，不知可有意中人呀。”
我的开诚布公让自己都觉得唐突，若不赶紧又怕婉人让人给抢了去，现在想来真是太年少冲动。幸好的是婉人并未指婚，平日一心跳舞也没有意中人。陆大人便把婉人指了我。毕竟陆府儿女都不缺，婉人并没有备受到过多的重视和限制了。也正因为此我才能娶了婉人。
进了姚家，婉人成了三少奶奶，便再没有跳舞了。婉人与我十分恩爱，平日我最爱去她那儿，总想见她跳舞，但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未主动跳舞我也没特意让她跳给我看。毕竟我娶的是妻子不是舞女。
“涣清，你站在屋外干嘛，快进来吧。”
婉人唤我打断了我幽远的思绪。
“好嘞。”应了声便推了门。
“你怎么老是爱偷看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婉人羞红了脸说道。
“我想起了我们初识的场景·····怎么突然舞一曲了”去了人歌舞都是不好的，我想婉人一定有她的缘由。
“家里有人去了我还是头一遭遇上，心里害怕睡不着胡思乱想·····所以舞了一曲，还真是不怕了。”婉人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安让我心疼，我立即将她拥入怀里，抱紧了她。
“有我呢，别怕·····你跳的是什么，我没见过呀。”我说点其它的，让她别去想那事。
“《霓裳羽衣舞》呀，我胡乱舞的。”
“你这水袖跳那舞我还真没看出来是那曲，不过真是美不胜收极了。”
“我没那身装束。从京城我就只来了这身。我加了些甩袖在舞里，也还是凑合成整个曲子。”
“不愧是姚家少婉夫人技高妙至极，小生佩服佩服。”我装模作样还给婉人作了个揖。婉人嫣然一笑，但笑容顷刻收了。
“涣清，我想给你说个事······但我又怕出事······”
“你个三少奶奶怕什么，我给你顶着呢，还有梅修，你们平日这么好，她也会给你做主的。”其实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这关头婉人又说出个什么好歹来。
“我也只是猜测，我总觉得······觉得福姐姐不对劲······我觉得这事和她有关······”
心里一震，脑子突然不能使唤，但我极力镇静去听清楚婉人下面说的话。
“听他们说唐伯伯是今儿早被害的，而福星昨儿出过家门，我还在正堂遇上她出去，问她她也是走得匆忙随口应了声。而今儿晌午你们回来，总觉得她神情怪怪的。我总觉着在正堂她特别留意你们每个人的表情······还有·····哎哟，我也就那么一说，我跟她不算亲近也不能菲薄她呀。”
“你说便是，事实永远都是事实，你不说就会变么?”
“唐伯伯回来之后，老夫人让福姐姐和周师傅去查的伤口，而周师傅到之前福姐姐早已到了停尸房。你还记得么，周师傅说唐伯伯的伤口被故意破坏遮掩。只能看出是剑伤致命。”
“我记得，当周师傅说了之后，福姐姐表情震惊，颤了半步子······”
福姐姐的行为比应有的要慌乱得多，的确让人生疑，但我始终不愿相信是福姐姐的所作所为。
我绞尽脑汁去想福姐姐害唐伯伯的理由，她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些往日相处的日子如同洪水袭来，这时那句话惊醒了我，我的头疼痛欲裂，那句话瞬间在脑海里回荡回荡，我感觉脑袋都要炸开······
这时，我醒了。汗水湿襟。
“梅修······”
昏昏沉沉，全身酸软，我还能记得昨日我在梅修房里睡了，便唤她名来却没人回应。我又大声加了几声，这时丫鬟来了。
“少爷，喝水。”碧儿将桌上的水端了来，是解酒茶。
“二少奶奶呢？”
“梅夫人和少夫人去集市了。”
“她和福姐姐？去干嘛？”
“买食材，今儿婉夫人做东办夜席。”
“那她俩干嘛去呀，让阿音带府里丫头去呀。”
“阿音姐姐也随少夫人去了，梅夫人说家里就剩我们几个小辈，丧事刚过大家高兴高兴，这晌午梅夫人该回来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
“家里只剩我们，丧事也晚了，就昨儿一宿的事？”
“少爷你都在梅夫人这儿睡了三天了。第二天你发烧了，老夫人心疼你累坏了，便没叫醒你，估计也叫不醒了。你昏睡的第二天唐管家就下葬了。昨天老爷陪老妇人上香去了，由于你没去，夫人们都没去，今儿府里就只剩少爷和四位夫人了。”
这一通听得我又一阵头晕目眩，我起身准备出门透透气。碧儿在一旁说什么我也没听进去，只觉这么一睡竟错过了这么多事，连唐伯伯下葬也没能参加，玥儿一定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我不经意地拉开门，只觉得一股冷风穿透了我的单薄的身躯，那感觉定不比跳进冰湖里缓和多少，瞬间脑袋清醒了不少。这时碧儿连忙把厚衣服披在我身上。
走出门，将衣服裹得紧紧的，看多了花团锦簇，竟被这银装素裹的姚家院子给迷住了。
自娘去世后，爹爹应我要求将姚家大院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花种，一年四季都见花开而不败景，哪怕冬天也是如此。或许是唐伯伯去世，上天见了也垂怜，院子里的花竟然没有一株开了，哪怕是往日旺盛的腊梅，只有当年娘亲陪我最后一夜的我见了欢喜的那棵老梅树。我凄然一笑，觉得惨淡却十分应景。
“涣清。”
我仍然盯着那棵梅树，但我知道是婉人。
“你看那棵梅树是不是开得最美的。”
“是呀，傲雪欺霜。让人叹服。”
“我想，你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
“你说福姐姐······”
“因为，我只跟她一人提过，杀我娘的人我已经知道了······”
我转过头注视着婉人的眼，那一汪柔情像极了当年娘亲的眼。
“那人便是我待如父、玥儿的爹——唐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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