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年少的时候便熟读这首诗，因着“听雨楼”三字。而今重新回头来细细咀嚼的时候，方才切身感受到了逐字逐句间描摹出的无奈，是那样一种伴随着年华逝去沉淀出的沧桑。
伴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止眉眼间抹上风尘的痕迹，眸子中盖上世俗的尘埃。心头，也会泼墨上滴滴点点沧桑。
老去，是那样一种缓慢而又迅疾的过程。可能是一份弥足珍贵的回忆，可能是一句惯常挂在嘴边的话语，它们在生活中悄无声息地沁入，使我们惊觉无力。
大抵因为年岁尚浅，一想到老，总会莫名惊恐，害怕老得不够优雅端庄，老得不够轰轰烈烈。而最害怕的是，老得孤独。便也是至为可怕的四个字——孤独终老。
是故总想要在放肆的青春中愈发地放肆，从未想过离开了小城之后，还会选择回归。
直到，这一天接到母亲的电话。
她用寻常的语气问候我，她说看了通宵的电视剧，她还说，父亲已经在去往省城的车上，要独自一人去动一个小手术。
那一刻，似乎有大锤在心头狠狠砸了一记。怎么，他们的健康状况已经每况愈下了吗？他们也需要看病就医了吗？
那一刻，从未想过归去的我，想到了回家。
选择远行，是为了观看更多的风景。但我从未想过，一直在我的背后将我当做风景的他们，也已经日渐苍老，老到很有可能在看风景的途中便倒地不起。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看风景的时间同精力有限，我是，他们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