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棵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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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火红的太阳,悠然悠然地躲进了远处的玉米丛里,院子里的老母鸡,扑簌簌地想办法要飞到老槐树上去。
每到想家了,不由自主地便想起我家那棵老槐树。它是一个比我们孩子中人任何一个都要年长的成员。自从爸妈带着大姐搬进来,它就已经长在那里,开着槐花,留着荫凉。我的童年被它侵染,甚至长大了常常出现在梦里。有时上树吃槐花,有时树下躲雨继续没尽兴的游戏,有时就是静止在那,做了我梦里的布景。老槐树不算老,就是中年树的样子,小时候的我,也可以一个人加把劲环抱住它。但总觉得时间过了太久,叫一声”老槐树“,觉得那么淘气、亲切。我觉得我家的“老”槐树比其他任何树都要美,都要巧,都要温柔。
因为家里的院子被垫高了几次,它的主干漏在外面的就很短了。大概两三米的地方就有了分枝可以攀爬,上面不断分散开来,宛若一把大伞罩住了多半个院子。槐树的叶子随着时间由青黄色到嫩绿色,再到青绿、金黄。叶子呈椭圆形,一片一片排列在叶梗的两侧,这是羊儿喜爱吃的食物之一,也是我们“吹奏”的乐器之一,虽不像百里屠苏一样吹出一整首瑶山来,但也是轻轻脆脆的悦耳动听。等到叶子青黄转绿,就迎来了满树银花。槐花是一种极其温柔善良的树花。盛开时,整棵树都被肉肉的白里透着粉的槐花覆盖着,空气里也弥漫着甜甜的槐花香。听妈妈说,以前的槐花是很抢手的,做出来的窝窝已然算是美味了。印象中已经不记得有吃过槐花窝窝,似梦非梦中感觉曾经偷偷的煮过。记忆这东西最不靠谱,也不知是否真的有过。但新鲜的槐花我肯定是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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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灵的槐花大肆开放,家里的空气也变成甜的。我们几个娃娃,手拿着爸爸用竹竿和铁丝自制的工具,巧妙的勾住,旋转,然后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儿,美美的槐花就到手了。一下接着一下,一把接着一把的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吃到嘴涩涩的。
记得一次,哥哥应了爸爸的要求上树摘槐花给羊儿吃,我受不了冒险的诱惑,三下五除二跟着老哥上去了。也不管下面的叫骂抑或惊叫,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着,精心的侦察自己的环境,挑选落脚的枝桠,避免黑乎乎的蜂窝。哥哥已经攀到了树顶,我则在中上的高度挑了一个满意的位置,心情忐忑激动着环顾四周,还没松口气,WongWongWong的耳边想起了蜜蜂的围剿声。这下完了。我心里想着,又不敢动作太大,于是乖乖的认了命,伴着下面骂咧的责怪悲壮的下来了。到了地面上,终于忍不住喊叫起来,那次的我,嘴唇、胳膊上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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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院子已经缩小了一半,零零散散的种着两棵桃树,两颗石榴,一棵柿子,一棵核桃,还有一棵不争气的葡萄藤,俨然没有了魁梧高大的槐树的容身之所。初中时候一次放假回家,新房子盖起来,老槐树也消失了。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说了句“碍事”,就没再多说。看着自己从出生就一直住着的家院,翻新的房子,散乱满院的东西,正中冒着新土壤的大坑,虽然当时的我还是懵懂,不懂得什么情怀,但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心理阴影算是悄无声息的留下了。也许这就是我总感觉漂泊的原因吧,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家已经变得不再熟悉,连老槐树也那样消失不见,现在回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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