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在做什么53 | 孔锐：当水泥骨料和水混合凝结成混凝土，才能知道水灰比的真正意义

呈现今日中国之建筑现场。这是有方“建筑师在做什么”第53个采访。
孔锐是亘建筑事务所创始合伙人、主持建筑师。他最近刚完成一间花店的室内设计，他希望在花店里制造一种由不寻常的光线、材料和陈设方式所形成的独特氛围和体验，为此用了整个夏天去寻找合适的材料与施工方式。他兴趣的很大一份在于项目的真实建造过程，他认为只有房子被建造起来，实践建筑师需要关心的很多问题才会浮现出来。
他近一两年在持续思考建筑的“起点”问题。他希望在建筑成为批量生产的产品时，能够找回建筑最初诞生时的状态：一种包含个人情感并与自然关系密切的手工技能。他认为没有哪个甲方和建筑师希望造一个糟糕的房子，所以重要的是搞清楚建筑变得糟糕的原因，并改正或自勉。除设计以外，他花最多精力的活动是逛网店。他的项目中，有很多新材料、新工艺，甚至施工技术支持都是通过电商渠道获得的。他相信如果运用得当，互联网会是一个提升建造活动品质和效应的有效途径。
                
                
【有方：最近在做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孔锐】：最近刚完成了一个室内设计，一间花店，在上海的巨鹿路，规模不大，40平米。单论面积，算是我们做过最小的项目了。但对我们而言，它的趣味比它的规模要大得多。业主的花店品牌叫做Absolute，她想要一间足够纯粹而且与众不同的店面，所以我们希望在这间花店里制造一种体验，一种来自于不寻常的光线、材料、陈设方式和由它们所形成的氛围的独特体验。为此我们用了整个夏天去寻找合适的材料和施工方式，制作样板，跟材料厂家讨论材料效果和加工工艺。前两天刚开业，业主传来微信说，每天都很多人去拍照，据她观察，一半是她的同行，一半是我的同行，因为一半人只看花，另一半人只看墙。
                
                
【有方：最近在做有趣的项目的同时，是否也出于某种原因，做另一些无趣的项目？】
【孔锐】：我们的兴趣很大一部分是在于项目的真实建造过程。所以只要是实施项目，对我们而言基本都能算是有趣的项目。这也是我们这个阶段选择项目的一个重要原则：只要是业主决定要建造的，无论是体育馆办公楼，还是停车棚门房间，我们都有兴趣去尝试。而功能类型和规模并不是我们选择项目的首要条件。
因为我们认为实践建筑师的成长经验有很多都来自于现场，就像当水、骨料和水泥混合凝结成坚硬的混凝土，你才能知道水灰比的真正意义。只有当不同材料发生了交接，空间尺度和身体有了关联，场地和功能有了具体的表达，房子被建造起来高出地表并被大气所包裹填充，实践建筑师需要关心的很多问题才会随之浮现出来。
这是一种与真实有关的趣味，有趣与否在于能否从中获得切实的技能提升并为此感到愉悦。
                
                
【有方：最近在自己的业务上你觉得最烦的事是什么？】
【孔锐】：没有。应该是没业务或者业务多到无法抉择才会觉得烦吧。
【有方：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孔锐】：“起点”，这也是我们近一两年来持续思考的一个问题。
我们意识到这个行业正在制造越来越多以匿名方式存在的建筑，无论是宏大的还是微小的，无论是公共的还是私人的，他们都没有任何土地具体化的证据，也没有使用者的印记。
在建筑由于高度发达的工业文明而成为批量生产的产品时，当建筑师的思考已日渐被抽象的结构性和主体性思维所充斥时，我们希望能够找回建筑最初诞生也是最感人的状态：一种包含丰富的个人情感并且与自然关系密切的人类手工技能。
经由这个起点，将受产业化建筑生产方式主导的人与建筑物的关系，重新转变为人与自然之间的朴素关系；将建筑师与工匠之间的支配关系，重新转变为个体手工艺人之间的平等关系。
                
                
【有方：最近读的最有趣的一本书是什么？】
【孔锐】：《摩托车修理店的未来工作哲学》。
                
                
【有方：最近一次旅行去了哪里？】
【孔锐】：东京。花了将近两周时间，一直待在东京。坐公交，逛公园，像个老年人一样在东京生活。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大家都很接近了，但是老年人的生活区别很大。
                
                
【有方：最近有没有新发现某位很有趣的建筑师，对你特别有启发？】
【孔锐】：一位是日本建筑师五十岚淳(Jun Igarashi)，一直在北海道造房子。他的房子跟当地的环境有很多密不可分的关联，既解决了非常严峻的现实问题（寒冷气候），同时还创造出许多有品质的空间和使用体验。不只是室外白室内也白的标准日系小清新，而是与大地状态有关的“大清新”。
                
                
另一位是Pascal Flammer。似乎是介于筱原一男（Kazuo Shinohara）和Valerio Olgiati之间的一位建筑师，他对一些建筑基本问题的阐释让人印象深刻。
                
                
【有方：最近哪个建筑议题最让你关注？】
【孔锐】：国务院出台《关于推进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与相关产业融合发展的若干意见》。其中有关于放宽资质准入限制，以及改进完善招投标制度的内容。这起码将会从政策层面改善建筑师的生存环境。
【有方：你觉得最近建成的最糟糕的建筑作品是哪一个？】
【孔锐】：没有哪个甲方希望造一个糟糕的房子，建筑师也一样，所以没什么房子好拿来吐槽的。重要的是搞清楚它建成那个糟糕样子的原因，然后自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有方：最近哪件社会议题最让你关注？】
【孔锐】：腾格里沙漠腹地里“发现”了巨型排污池。江河湖海之后连沙漠也没能幸免。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改变着地球的状态，建筑师也身在其列。但我们的所做所为或许跟自然和环境的关系更直接，所以我们更应该对自然有所敬畏。要看看现在，也得想想未来。
【有方：最近除了设计外，花最多精力的活动是什么？】
【孔锐】：逛网店。电商不仅可以改变生活方式，还能影响建造活动，我们的项目中有些新材料、新工艺，甚至施工技术支持，都是通过电商渠道获得的。如果运用得当，这会是一个很高效的途径，这也是互联网时代带来的前所未有的体验。
【有方：最近有没有对建筑设计感到困惑、厌倦，想过改行，改做哪一行？】
【孔锐】：没有。建筑师很容易被欺骗并从中获得幸福感，因此常常自得其乐，这样挺好的。
                
                
【建筑师简介】：
孔锐 亘建筑事务所创始合伙人，主持建筑师。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学士，南京大学建筑研究所建筑学硕士。生于重庆，现居上海。曾任职于德国gmp建筑事务所。建成作品和文章收录于《新建筑》，《UED》，《室内设计师》，《设计新潮》，《建筑知识》等刊物。
孔锐的邮箱是：ruikong@genarchitects.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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