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笛

1
惠特曼的芦笛，鲁米的芦笛
我喜欢唱出来的诗
而不是书桌上写出来的
喜爱一切喜悦之物
以喜悦书写虚空，宇宙创造地球那般壮丽
相信悖论，就像无比的单纯是真正的复合体
诗歌诞生于此
我疲惫的呼吸放松于此
2
我被顺畅赶着往前走
骨头发痒，脚底发烫
宇宙像面铜镜站立
反射出千奇百怪的光
敏锐的针线从胸口飞出
大海的金色波涛
加速病中之吻
3
上帝啊，我错了
不该僭越灵性的本分
让那个自我受苦
我的咽喉担当不起重任
直布罗陀海峡的担子也比它轻
鲁莽把我引向毁灭
地狱般的溶洞啊，宽敞得很
即使手握大海，也不能将其淹没
我看见许多只猎狗，狎聚于大厅
一俟危险的信号放出
赛马般来扑食
4
清水是最好的食物
魔鬼的甜浆是引诱
我用简陋的门之灰
搭建所罗门的珍宝
我的珍宝不过如此
匍匐于地面啃着土
河漫过穿刺的堤岸
凄楚的泥腥味就像
胡琴拉长的一抹弦
5
我为自我的漫溢而羞怯
像偷渡者，刚刚踏上新大陆
左手是空拳，右手是海藻
双眼踌躇，不敢注视
蜿蜒的海岸线和富饶的内陆
沙滩上玩耍的孩子特地来告诉我
——这片陆地是漂来的
——这里的树和果没有故乡
直至我带来了，久违的深海气息
我把头埋在破碎的椰子壳里
让海岸尽情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