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爱情
楔子
是不是世上所有的遇见都因前世缘分未断，今世擦肩，相恋，相守。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一）
他们结婚已有2年了。这两年来，他碰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都是在他喝醉时。她时常在想，这样名存实亡的少奶奶生活，要怎么持续下去？
他又喝醉了，静静地躺在她身边。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他。不知道他心里藏了多少事，连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
他其实挺好看的。眉毛很粗，眼睛深邃，只有在睡着后才不会感受他那么强大的气场。是的，她怕他。就算他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单是一个眼神，足以让她感受到冰冷。
回头望了他一眼，她开了房门，走到另一间客房。只有家里的佣人才知道他们一直分房而卧，在外人眼中，他们总是配合默契，是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二）
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江南小镇。她在那里，一点一点地长大。江南的水土养育了她，她有着温婉如水的性子，与世无争的态度，让人觉得在她身边待着都能感受到宁静。
从小，她就被寄养在亲戚家。这个慈祥的孤寡老人陪着她走过天真无邪的小学，朦胧懵懂的中学。她一直亲切地叫“奶奶”，她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后来，老人去世，她被父母接回S城。
大学也是在S城上的，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呆着。回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家，父亲忙着打理公司，母亲跟自己的好朋友各种精彩，姐姐在国外读书，她们也极少见面。
分开了这么多年，她和这对父母很疏离。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为什么从小姐姐一直能够在父母身边备受宠爱，自己却在偏远的小镇长大？这么多年，父亲极少去看她，每次都是匆匆来去。他们于她，她于他们，似乎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后来，姐姐毕业回国，告诉父母自己想在国外定居。父母答应了，说让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姐姐的时尚张扬跟自己的平凡朴素形成鲜明对比，她觉得父母偏心，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同样是女儿，又怎会区别对待？
再后来，林家想和她们家联姻，对于当时正处于低谷的汪家来说简直就是救星。姐姐直接把她推了出去，“让妹妹去吧，林少可是钻石王老五，白手起家，妹妹嫁过去下辈子不用愁了。我要定居美国，不可能回来。再说，我从小就在国外，或许很少人知道汪家有两个女儿吧。”
她看着父母，难道自己的婚姻就变成了工具么？从小，姐姐什么都是最好的，自己的未来、婚姻都有选择权，为何她只能接受被安排的命运？对方是什么人她压根就没见过，怎么去经营这段婚姻？
父母听完，看着她，说：“孩子，只能辛苦你了。”
她听完，沉默不语。那天夜里，她抱着被子，紧咬着嘴唇，流了一夜的泪。第二天，她对着父母说：“好！”用我的终身幸福换你们的养育之恩。
她没有婚礼，两家人吃了顿饭就算完事了。她从小憧憬的神圣的婚礼梦就这样破碎了，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没有父母的依依不舍。姐姐在她婚前直接飞回美国，对方来了位长辈，象征性地出席。吃完饭，她就搬到林家去，行李仅一个箱子而已。
婚后，他一直对她很冷淡，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冷眼相待。
“没有感情的婚姻，”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慢慢地，就会好了。”
为何当初他会答应两家的婚事呢？于当时的他而言，这桩婚事只是一个负担。她从来不问他，也不敢问。
就这样，过了两年，没有想象中的难熬。每天打理打理花园，练练瑜伽，看看书，做做义工，也过得单纯充实。他不让她出去工作，“林家的女人不需要去抛头露面！”一句话就打消了她出去工作的念头。
（三）
他虽然经常晚归，却不会夜不归宿，无论多晚都会回来。
她从小体质不怎么好，跟着奶奶省吃俭用，没有多少经济来源，长身体时没有补充足够的营养。
有一次，她做完义工半路上淋了雨，半夜烧得厉害，全身发软，佣人们都睡了，难受地躺在床上，默默祈祷有人发现她病得厉害。意识逐渐模糊，后来感觉有人摸着她额头，拿了冷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在床边说话……最后，她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全身依旧软绵绵的，佣人看到她醒了，连忙过来服侍。
“上帝保佑，少奶奶，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她扶着依然隐隐作痛的头问道。
“整整三天，一直在说梦话。”
怎么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梦，回到小时候，梦里她跟着奶奶，一起走过长长的巷子，漫步河边。
服侍完她喝粥吃药，佣人说：“我得赶紧告诉少爷，这几个晚上都是他陪着呢。”
他陪着？怎么可能？他从来都不待见她，对于自己在他心中有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在病中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只是那次生病后，每天晚上他都会到她床前看看她，有时她睡着了，有时刚躺下，便能感受到他的注视。
他偶尔会回来和她一起吃晚餐，大多数都是默默吃完，很少交谈，他去书房，她回房间。她一向都不过问他的事业，对他的身家更是不在意。
（四）
某个周末下午，极少联系她的父亲突然电话她，问他是不是在家，她说在，父亲说待会儿过来，有事找她。
后来他跟父亲在客厅里谈事，她识趣去花园打理花草，时不时透过落地窗看着客厅的他们，心里却毛毛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婚后，父亲从未踏足林家，这次突然来访，估计是遇上大麻烦了。
他和父亲谈着谈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她连忙放下东西走进客厅，刚好听到父亲突然站起来指着他吼：“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见他淡定地说：“岳父，别激动，小心身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收购四海的股票吗？四海现在确实资金周转困难，但如果你想趁虚而入，门都没有，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用再隐瞒。我是在收购股票，你的无能领导让四海陷入困境，我只能出手挽救了，谁让我是你的女婿呢？”
“不用再假惺惺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很明确，得到四海，所以你才会在汪家困难时联姻。你想注入资金，又想名正言顺，结婚是最好的办法，既让人觉得你有情有义，又可以掩盖你的真正目的。”
“那岳父大人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呢？嗯？”
“为了吞并四海，扩展林家势力。”
“错了。敢问岳父，你还记得30年前的萧睿吗？”
父亲明显地愣住了，脸色开始发白，紧紧握住拳头。
“萧睿？你怎么会知道他？你和他什么关系？”
“当年你做的丑事，难道忘了吗？”他的语气突然凌厉了起来。
“我当年的丑事？倒是想听你说说。”父亲故作镇定地说。
“萧睿是我父亲。”她看到父亲震惊的表情。“当年，你和我父亲联手创立公司，取名四海，意为四海为家，你们约好一起闯天下。公司逐渐步入正轨，你见我父亲得民心，担心将来他会把你踢出局，所以你想除掉他，居然在他的刹车动了手脚，让他和我母亲在车祸中去世。当年，我只有3岁，才上幼儿园。后来，你忙着掩盖你的犯罪事实，连我的存在都忘了。好在我家司机觉得我父母的死因蹊跷，连忙安排我出国，不然我早就死在你手上了。我就在国外待了25年，等我大学毕业司机才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那时，我不惜改名换姓，计划着回国，收回四海，打垮你。”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怎样，是不是历历在目？”
父亲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着，没想到自己当年的罪行就这样被揭穿，他深呼吸，开口：“那么，在汪家困难时，主动要求联姻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略略迟疑地回答：“是。”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原来从头到尾，自己只是一个工具，这场虚有其表的婚姻背后居然是这么大的阴谋。
父亲突然狂笑，“哈哈哈，林毅，千算万算，你独独算错了一件事。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其实子馨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爸爸，你说什么？”她瞪大了双眼，背抵着着墙，才让自己稍稍站稳。
他也惊讶地看着父亲。
父亲转过头对她说：“你是不是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我对你姐姐那么好，对你却不闻不问？从小到大，每次我去看你，就算你拿着再优异的成绩单给我看，我依然不会夸你一句。联姻时，你姐姐一句‘不想结婚’，我就让你代嫁。所有的事情，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并非我亲生。当年，我对萧睿动手时就想到了今后可能会遭报复，所以从小把你姐姐送到国外，再去孤儿院把你领回来，却不养在家里。外人以为我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你。我只有你姐姐这个女儿，不忍看她将来受难，只能找人代她受罪，而你，不幸成为这个替代品。你可能会怪我狠心绝情，但我是个父亲，势必事事要为她考虑，护她周全。”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因果，她不幸的卷入了这场巨大的阴谋中。再抬头，泪水已经止不住了，抽泣着问父亲：“你……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
“对不起，父爱都是自私的。让你姐姐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我也尝尽骨肉分离的痛苦。”
说完了，大门被打开，冲进来几个警察，领队的说：“汪志彬，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30年的一宗故意杀人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父亲并没有反抗，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带着手铐，跟着警察离开。
原来在知道父亲要来时，他已经设好局，就等父亲上门了。
一瞬间，客厅就剩下她和他了，气氛更加沉重。
心好痛，她的右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全身微微颤抖。
为什么偏偏是我？原本我可以像其他普通女孩一样，上大学、毕业、找工作、成家，跟自己爱的人过完这平凡的一生。却因为父亲的私心，让她承受了那么多原本就不该她承受的苦楚。经过了这些，她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先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现在不要跟我说话，”她打断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地站稳，松开已经掐入肉里的手指，“你不必说对不起，是我倒霉，成为你们的工具而已。现在既然真相揭开，那我们也不必再继续了。”她朝他走了过去，边脱下手上的戒指，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
“我们离婚！”末了，她又艰涩地开口，“哦，不对，我们从未领证，何来的离婚。这两年，顶多也只是同居。你放心，我会离开这里。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陌路，不再纠缠你。”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了，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去哪里都好，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已经是个笑话，她的未来，托付给自己。
她转身欲走，他却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无法挣脱。
“等等！谁说我们是同居？我们是合法夫妻！”略略迟疑后，他说，“你可以继续当林家的少奶奶。”
她大力地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对你来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既然你的目的达到了，何不放了我？”
他终于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当晚，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林宅，一步步远离林宅时，她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回头，虽说只有两年光景，跟佣人也有一定的感情，一心一意打理着那个小花园。这个地方，也让她不再漂泊无依，可惜……
从此，就各自天涯吧，原本我们就不属于同个世界里的人。
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一直伫立书房的窗边，看着她坚决的背影，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里，却始终不敢开口挽留。
（五）番外
我是林毅。
我出生在一个父慈母爱的家庭，3岁时，一场车祸毁掉了一切。我随即被家里的司机送至国外，一待就是25年。大学毕业后，司机才告诉我当年父母的死因。当知道真相后，我恨不得生生掐死那个凶手。父亲视他如兄弟，他怎么下得了手？仇恨，确实是最大的动力。我在国外奠定了基础，那些日子的辛苦和煎熬就是为了回国替父母报仇。我一定要让他家破人亡！
回国后，我逐步在业界建立了名声，一步一步接近他，他却毫不知情。
后来传出了他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的消息，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他的一切情况我了如指掌，我知道他有个女儿，所以主动要求联姻。我告诉他，两年前在他女儿毕业典礼上就对她一见钟情，她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我是嘉宾。事实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急于解决公司困境，并未怀疑我的目的。
几天后，他联系我说两家人见个面，一起吃顿饭。我找了公司的元老，代表我的家人。那是第一次看到她，恬静乖巧，没有富家女的骄纵，从头到尾都没出声，似乎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我知道这对一个女孩来说确实很不公平，原本应该享受青春的年纪却早早成为联姻的牺牲品。但是我顾不上了，我只想尽快替父母报仇。就这样，我和她结婚了。没有婚礼酒宴，没有鲜花祝福，没有戒指，甚至连结婚证都没有。她始终没有抗议。
婚后我向她申明不需要出去工作，一方面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我的关系，方便我布局，一方面算是对她的补偿，不需要像其他人承受经济压力。
生活没有什么大变化，我们分住两房，互不打扰。偶尔看到餐桌上、客厅里的鲜花才意识到这屋子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花园里的花开得越来越有生机。她从未问过我的意见，我也从未表态。偶尔我向佣人打听她在家都做些什么，佣人说看书，打理花草，练瑜伽，做义工……义工，呵，父亲那么狠毒，居然养出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儿。
当这个屋子越来越有家的感觉时，我居然觉得害怕。我怕自己习惯了这种温暖，慢慢就放弃报仇了。于是，我选择加班。
她似乎没觉察到我的变化，我们很少说话。是啊，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我也不能让她知道。
每晚回来她都已经入睡。她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少个晚上盯着她睡颜内心的纠结。每晚，我都会在她熟睡后去她的房间里看她。她总有一种让人静心的能力，看着她就会觉得自己的世界很安宁。
一天晚上照例到她房间看她，发现她面色潮红，一直冒冷汗，叫她没反应，一摸额头，才知道她烧的厉害。我赶忙叫医生过来，给她输了液，折腾了大半夜。佣人说：“少爷，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来照顾少奶奶。”
“我自己来。”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愣住了。我安慰自己万一她出了事计划就会被打乱，所以照顾她不能假手于他人。
佣人默默退出了房间。
那天晚上，她一直断断续续地说胡话，我惊讶自己居然那么耐心地听她在说什么。
“爸爸妈妈，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以后会很乖的。”
“爸爸妈妈，为什么你们都不来看我，这次考试又拿了第一，老师夸我呢。”
“家长会只有奶奶去，为什么你们都不来，是不喜欢我么？”
……
传闻他对女儿极度宠爱，原来背地里是这样的，够狠心。心里不免对她有了一丝丝怜惜。
我轻轻地掰开她紧抓着被单的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原来她的手这么小，柔弱无骨，轻声对她说：“我不走，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好好睡吧。”
直到看到她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沉沉睡去，我才松了口气。
从那以后，我不再晚归，跟她一起晚餐。刚开始，她有点意外，慢慢的，也习惯了。
原来我发誓坚决不碰她，因为她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液，肮脏龌龊。
对她的第一次侵犯是在父母忌日那天，心情跌到谷底，只有酒精才能稍微缓解我的痛楚，想着这些年靠着仇恨，带着面具生活。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她是他女儿，父债女偿，天经地义。没想到她是第一次，硬是不吭声，生生承受着那样的剧痛，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她抓的凌乱不堪……她一直以为我喝醉了，其实我很清醒，知道身下的人是她。后来的几次都是心情不好，借酒壮胆，安慰自己说她是来还债的，不需要内疚。
她事后都吃避孕药。有天早晨见她一醒就赶紧找药吃，我居然觉得不舒服，凭什么她一副嫌弃的样子，要是我想让她怀孕，也不是难事。我让佣人偷偷用相似的维生素片换掉避孕药，而她一直都没发现。
我居然期待她怀上我的孩子，我是不是疯了？
那天，她跟我说他有事过来找我时，我就料到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血管里跳动着兴奋的因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终于可以报仇，让父母安息。
在知道所有真相时，他的震惊都在我意料之中，也包括她的。没想到老狐狸这么狡猾，早就找好替代品，掉包女儿，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能感受到她巨大的痛苦。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时光倒流，我应该更谨慎行事，调查更详细，不连累无辜的人。
她说他毁了她的人生。其实，我也是帮凶。要不是我执意报仇，她就不会牵涉其中，她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恋爱，工作，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最后我试着挽留她，她让我放她走。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看着她拎着行李一步一步走出林家大宅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一根根线缠着，慢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动弹不得。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世界，不曾回头。
我人生的前三十年都用来谋划着如何报仇，他受到制裁后，我却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觉得心里空空的。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每天加班到深夜。睡前习惯性去她的房间待一会，静静坐着床边，摸着床单，仿佛上面还遗留着她的气息。
她走后半年，我终于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是的，我爱上她了，不可救药地深爱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她在夕阳里用心对待花草的时候，或许是她不经意间的一抹笑颜，或许是她倔强地忍受着生活的不公，或许是她某个低眉顺眼的瞬间……我也理不清了。她一点点进驻我的生活，让我逐渐习惯她的存在。
我后悔自己醒悟得这样迟，在她彻底离开我之后。我不敢派人去寻找她的下落，我害怕听到她已经结婚，为另一个人挽起长发，从此洗尽铅华，携手终老。我很想她，很想紧紧抱着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很想告诉她我那部分她来不及参与的人生，让她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怎么会原谅我对她做过的一切，再宽容忍让的人都无法释怀吧。我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仇恨让我变成了魔鬼，抹灭了原本属于我的美好，让我失去来不及珍惜的那些温暖。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子馨，我爱你，只愿你一生安好！
是不是世上所有的遇见都因前世缘分未断，今世擦肩，相恋，相守。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一）
他们结婚已有2年了。这两年来，他碰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都是在他喝醉时。她时常在想，这样名存实亡的少奶奶生活，要怎么持续下去？
他又喝醉了，静静地躺在她身边。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他。不知道他心里藏了多少事，连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
他其实挺好看的。眉毛很粗，眼睛深邃，只有在睡着后才不会感受他那么强大的气场。是的，她怕他。就算他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单是一个眼神，足以让她感受到冰冷。
回头望了他一眼，她开了房门，走到另一间客房。只有家里的佣人才知道他们一直分房而卧，在外人眼中，他们总是配合默契，是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二）
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江南小镇。她在那里，一点一点地长大。江南的水土养育了她，她有着温婉如水的性子，与世无争的态度，让人觉得在她身边待着都能感受到宁静。
从小，她就被寄养在亲戚家。这个慈祥的孤寡老人陪着她走过天真无邪的小学，朦胧懵懂的中学。她一直亲切地叫“奶奶”，她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后来，老人去世，她被父母接回S城。
大学也是在S城上的，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呆着。回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家，父亲忙着打理公司，母亲跟自己的好朋友各种精彩，姐姐在国外读书，她们也极少见面。
分开了这么多年，她和这对父母很疏离。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为什么从小姐姐一直能够在父母身边备受宠爱，自己却在偏远的小镇长大？这么多年，父亲极少去看她，每次都是匆匆来去。他们于她，她于他们，似乎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后来，姐姐毕业回国，告诉父母自己想在国外定居。父母答应了，说让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姐姐的时尚张扬跟自己的平凡朴素形成鲜明对比，她觉得父母偏心，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同样是女儿，又怎会区别对待？
再后来，林家想和她们家联姻，对于当时正处于低谷的汪家来说简直就是救星。姐姐直接把她推了出去，“让妹妹去吧，林少可是钻石王老五，白手起家，妹妹嫁过去下辈子不用愁了。我要定居美国，不可能回来。再说，我从小就在国外，或许很少人知道汪家有两个女儿吧。”
她看着父母，难道自己的婚姻就变成了工具么？从小，姐姐什么都是最好的，自己的未来、婚姻都有选择权，为何她只能接受被安排的命运？对方是什么人她压根就没见过，怎么去经营这段婚姻？
父母听完，看着她，说：“孩子，只能辛苦你了。”
她听完，沉默不语。那天夜里，她抱着被子，紧咬着嘴唇，流了一夜的泪。第二天，她对着父母说：“好！”用我的终身幸福换你们的养育之恩。
她没有婚礼，两家人吃了顿饭就算完事了。她从小憧憬的神圣的婚礼梦就这样破碎了，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没有父母的依依不舍。姐姐在她婚前直接飞回美国，对方来了位长辈，象征性地出席。吃完饭，她就搬到林家去，行李仅一个箱子而已。
婚后，他一直对她很冷淡，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冷眼相待。
“没有感情的婚姻，”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慢慢地，就会好了。”
为何当初他会答应两家的婚事呢？于当时的他而言，这桩婚事只是一个负担。她从来不问他，也不敢问。
就这样，过了两年，没有想象中的难熬。每天打理打理花园，练练瑜伽，看看书，做做义工，也过得单纯充实。他不让她出去工作，“林家的女人不需要去抛头露面！”一句话就打消了她出去工作的念头。
（三）
他虽然经常晚归，却不会夜不归宿，无论多晚都会回来。
她从小体质不怎么好，跟着奶奶省吃俭用，没有多少经济来源，长身体时没有补充足够的营养。
有一次，她做完义工半路上淋了雨，半夜烧得厉害，全身发软，佣人们都睡了，难受地躺在床上，默默祈祷有人发现她病得厉害。意识逐渐模糊，后来感觉有人摸着她额头，拿了冷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在床边说话……最后，她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全身依旧软绵绵的，佣人看到她醒了，连忙过来服侍。
“上帝保佑，少奶奶，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她扶着依然隐隐作痛的头问道。
“整整三天，一直在说梦话。”
怎么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梦，回到小时候，梦里她跟着奶奶，一起走过长长的巷子，漫步河边。
服侍完她喝粥吃药，佣人说：“我得赶紧告诉少爷，这几个晚上都是他陪着呢。”
他陪着？怎么可能？他从来都不待见她，对于自己在他心中有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在病中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只是那次生病后，每天晚上他都会到她床前看看她，有时她睡着了，有时刚躺下，便能感受到他的注视。
他偶尔会回来和她一起吃晚餐，大多数都是默默吃完，很少交谈，他去书房，她回房间。她一向都不过问他的事业，对他的身家更是不在意。
（四）
某个周末下午，极少联系她的父亲突然电话她，问他是不是在家，她说在，父亲说待会儿过来，有事找她。
后来他跟父亲在客厅里谈事，她识趣去花园打理花草，时不时透过落地窗看着客厅的他们，心里却毛毛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婚后，父亲从未踏足林家，这次突然来访，估计是遇上大麻烦了。
他和父亲谈着谈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她连忙放下东西走进客厅，刚好听到父亲突然站起来指着他吼：“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见他淡定地说：“岳父，别激动，小心身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收购四海的股票吗？四海现在确实资金周转困难，但如果你想趁虚而入，门都没有，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用再隐瞒。我是在收购股票，你的无能领导让四海陷入困境，我只能出手挽救了，谁让我是你的女婿呢？”
“不用再假惺惺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很明确，得到四海，所以你才会在汪家困难时联姻。你想注入资金，又想名正言顺，结婚是最好的办法，既让人觉得你有情有义，又可以掩盖你的真正目的。”
“那岳父大人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呢？嗯？”
“为了吞并四海，扩展林家势力。”
“错了。敢问岳父，你还记得30年前的萧睿吗？”
父亲明显地愣住了，脸色开始发白，紧紧握住拳头。
“萧睿？你怎么会知道他？你和他什么关系？”
“当年你做的丑事，难道忘了吗？”他的语气突然凌厉了起来。
“我当年的丑事？倒是想听你说说。”父亲故作镇定地说。
“萧睿是我父亲。”她看到父亲震惊的表情。“当年，你和我父亲联手创立公司，取名四海，意为四海为家，你们约好一起闯天下。公司逐渐步入正轨，你见我父亲得民心，担心将来他会把你踢出局，所以你想除掉他，居然在他的刹车动了手脚，让他和我母亲在车祸中去世。当年，我只有3岁，才上幼儿园。后来，你忙着掩盖你的犯罪事实，连我的存在都忘了。好在我家司机觉得我父母的死因蹊跷，连忙安排我出国，不然我早就死在你手上了。我就在国外待了25年，等我大学毕业司机才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那时，我不惜改名换姓，计划着回国，收回四海，打垮你。”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怎样，是不是历历在目？”
父亲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着，没想到自己当年的罪行就这样被揭穿，他深呼吸，开口：“那么，在汪家困难时，主动要求联姻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略略迟疑地回答：“是。”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原来从头到尾，自己只是一个工具，这场虚有其表的婚姻背后居然是这么大的阴谋。
父亲突然狂笑，“哈哈哈，林毅，千算万算，你独独算错了一件事。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其实子馨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爸爸，你说什么？”她瞪大了双眼，背抵着着墙，才让自己稍稍站稳。
他也惊讶地看着父亲。
父亲转过头对她说：“你是不是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我对你姐姐那么好，对你却不闻不问？从小到大，每次我去看你，就算你拿着再优异的成绩单给我看，我依然不会夸你一句。联姻时，你姐姐一句‘不想结婚’，我就让你代嫁。所有的事情，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并非我亲生。当年，我对萧睿动手时就想到了今后可能会遭报复，所以从小把你姐姐送到国外，再去孤儿院把你领回来，却不养在家里。外人以为我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你。我只有你姐姐这个女儿，不忍看她将来受难，只能找人代她受罪，而你，不幸成为这个替代品。你可能会怪我狠心绝情，但我是个父亲，势必事事要为她考虑，护她周全。”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因果，她不幸的卷入了这场巨大的阴谋中。再抬头，泪水已经止不住了，抽泣着问父亲：“你……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
“对不起，父爱都是自私的。让你姐姐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我也尝尽骨肉分离的痛苦。”
说完了，大门被打开，冲进来几个警察，领队的说：“汪志彬，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30年的一宗故意杀人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父亲并没有反抗，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带着手铐，跟着警察离开。
原来在知道父亲要来时，他已经设好局，就等父亲上门了。
一瞬间，客厅就剩下她和他了，气氛更加沉重。
心好痛，她的右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全身微微颤抖。
为什么偏偏是我？原本我可以像其他普通女孩一样，上大学、毕业、找工作、成家，跟自己爱的人过完这平凡的一生。却因为父亲的私心，让她承受了那么多原本就不该她承受的苦楚。经过了这些，她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先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现在不要跟我说话，”她打断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地站稳，松开已经掐入肉里的手指，“你不必说对不起，是我倒霉，成为你们的工具而已。现在既然真相揭开，那我们也不必再继续了。”她朝他走了过去，边脱下手上的戒指，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
“我们离婚！”末了，她又艰涩地开口，“哦，不对，我们从未领证，何来的离婚。这两年，顶多也只是同居。你放心，我会离开这里。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陌路，不再纠缠你。”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了，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去哪里都好，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已经是个笑话，她的未来，托付给自己。
她转身欲走，他却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无法挣脱。
“等等！谁说我们是同居？我们是合法夫妻！”略略迟疑后，他说，“你可以继续当林家的少奶奶。”
她大力地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对你来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既然你的目的达到了，何不放了我？”
他终于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当晚，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林宅，一步步远离林宅时，她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回头，虽说只有两年光景，跟佣人也有一定的感情，一心一意打理着那个小花园。这个地方，也让她不再漂泊无依，可惜……
从此，就各自天涯吧，原本我们就不属于同个世界里的人。
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一直伫立书房的窗边，看着她坚决的背影，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里，却始终不敢开口挽留。
（五）番外
我是林毅。
我出生在一个父慈母爱的家庭，3岁时，一场车祸毁掉了一切。我随即被家里的司机送至国外，一待就是25年。大学毕业后，司机才告诉我当年父母的死因。当知道真相后，我恨不得生生掐死那个凶手。父亲视他如兄弟，他怎么下得了手？仇恨，确实是最大的动力。我在国外奠定了基础，那些日子的辛苦和煎熬就是为了回国替父母报仇。我一定要让他家破人亡！
回国后，我逐步在业界建立了名声，一步一步接近他，他却毫不知情。
后来传出了他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的消息，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他的一切情况我了如指掌，我知道他有个女儿，所以主动要求联姻。我告诉他，两年前在他女儿毕业典礼上就对她一见钟情，她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我是嘉宾。事实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急于解决公司困境，并未怀疑我的目的。
几天后，他联系我说两家人见个面，一起吃顿饭。我找了公司的元老，代表我的家人。那是第一次看到她，恬静乖巧，没有富家女的骄纵，从头到尾都没出声，似乎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我知道这对一个女孩来说确实很不公平，原本应该享受青春的年纪却早早成为联姻的牺牲品。但是我顾不上了，我只想尽快替父母报仇。就这样，我和她结婚了。没有婚礼酒宴，没有鲜花祝福，没有戒指，甚至连结婚证都没有。她始终没有抗议。
婚后我向她申明不需要出去工作，一方面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我的关系，方便我布局，一方面算是对她的补偿，不需要像其他人承受经济压力。
生活没有什么大变化，我们分住两房，互不打扰。偶尔看到餐桌上、客厅里的鲜花才意识到这屋子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花园里的花开得越来越有生机。她从未问过我的意见，我也从未表态。偶尔我向佣人打听她在家都做些什么，佣人说看书，打理花草，练瑜伽，做义工……义工，呵，父亲那么狠毒，居然养出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儿。
当这个屋子越来越有家的感觉时，我居然觉得害怕。我怕自己习惯了这种温暖，慢慢就放弃报仇了。于是，我选择加班。
她似乎没觉察到我的变化，我们很少说话。是啊，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我也不能让她知道。
每晚回来她都已经入睡。她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少个晚上盯着她睡颜内心的纠结。每晚，我都会在她熟睡后去她的房间里看她。她总有一种让人静心的能力，看着她就会觉得自己的世界很安宁。
一天晚上照例到她房间看她，发现她面色潮红，一直冒冷汗，叫她没反应，一摸额头，才知道她烧的厉害。我赶忙叫医生过来，给她输了液，折腾了大半夜。佣人说：“少爷，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来照顾少奶奶。”
“我自己来。”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愣住了。我安慰自己万一她出了事计划就会被打乱，所以照顾她不能假手于他人。
佣人默默退出了房间。
那天晚上，她一直断断续续地说胡话，我惊讶自己居然那么耐心地听她在说什么。
“爸爸妈妈，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以后会很乖的。”
“爸爸妈妈，为什么你们都不来看我，这次考试又拿了第一，老师夸我呢。”
“家长会只有奶奶去，为什么你们都不来，是不喜欢我么？”
……
传闻他对女儿极度宠爱，原来背地里是这样的，够狠心。心里不免对她有了一丝丝怜惜。
我轻轻地掰开她紧抓着被单的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原来她的手这么小，柔弱无骨，轻声对她说：“我不走，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好好睡吧。”
直到看到她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沉沉睡去，我才松了口气。
从那以后，我不再晚归，跟她一起晚餐。刚开始，她有点意外，慢慢的，也习惯了。
原来我发誓坚决不碰她，因为她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液，肮脏龌龊。
对她的第一次侵犯是在父母忌日那天，心情跌到谷底，只有酒精才能稍微缓解我的痛楚，想着这些年靠着仇恨，带着面具生活。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她是他女儿，父债女偿，天经地义。没想到她是第一次，硬是不吭声，生生承受着那样的剧痛，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她抓的凌乱不堪……她一直以为我喝醉了，其实我很清醒，知道身下的人是她。后来的几次都是心情不好，借酒壮胆，安慰自己说她是来还债的，不需要内疚。
她事后都吃避孕药。有天早晨见她一醒就赶紧找药吃，我居然觉得不舒服，凭什么她一副嫌弃的样子，要是我想让她怀孕，也不是难事。我让佣人偷偷用相似的维生素片换掉避孕药，而她一直都没发现。
我居然期待她怀上我的孩子，我是不是疯了？
那天，她跟我说他有事过来找我时，我就料到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血管里跳动着兴奋的因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终于可以报仇，让父母安息。
在知道所有真相时，他的震惊都在我意料之中，也包括她的。没想到老狐狸这么狡猾，早就找好替代品，掉包女儿，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能感受到她巨大的痛苦。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时光倒流，我应该更谨慎行事，调查更详细，不连累无辜的人。
她说他毁了她的人生。其实，我也是帮凶。要不是我执意报仇，她就不会牵涉其中，她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恋爱，工作，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最后我试着挽留她，她让我放她走。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看着她拎着行李一步一步走出林家大宅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一根根线缠着，慢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动弹不得。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世界，不曾回头。
我人生的前三十年都用来谋划着如何报仇，他受到制裁后，我却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觉得心里空空的。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每天加班到深夜。睡前习惯性去她的房间待一会，静静坐着床边，摸着床单，仿佛上面还遗留着她的气息。
她走后半年，我终于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是的，我爱上她了，不可救药地深爱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她在夕阳里用心对待花草的时候，或许是她不经意间的一抹笑颜，或许是她倔强地忍受着生活的不公，或许是她某个低眉顺眼的瞬间……我也理不清了。她一点点进驻我的生活，让我逐渐习惯她的存在。
我后悔自己醒悟得这样迟，在她彻底离开我之后。我不敢派人去寻找她的下落，我害怕听到她已经结婚，为另一个人挽起长发，从此洗尽铅华，携手终老。我很想她，很想紧紧抱着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很想告诉她我那部分她来不及参与的人生，让她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怎么会原谅我对她做过的一切，再宽容忍让的人都无法释怀吧。我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仇恨让我变成了魔鬼，抹灭了原本属于我的美好，让我失去来不及珍惜的那些温暖。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子馨，我爱你，只愿你一生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