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与爱情Aging and Adoration

 
原谅我吧，我实在无法给Aging想出一个好的alliteration，算了，adoration最少在形上也算是将就了，就这么着吧。考虑到senescence更难以做出alliteration（我一直纠结要不要用sentiment做，后来觉得意思有差，作罢了），我觉得就这样好了。
 
言归正传。突然想到“衰老与爱情”并非空穴来风，因为逛豆瓣的时候，突然扫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片子The Remains of the Day，改编自日裔英国小说家石黑一雄的同名小说，小说本身获得了当年的英国布克奖。先谈小说吧，布克奖也不乏遗珠之憾，但是总体水准比较稳定，比大名鼎鼎的斯德哥尔摩学院奖在水准上要稳定得多，当然，从2003年新任主席上任开始后就这种和谐气氛就被破坏了，当年拿奖的是Life of Pi，顺便说一句，这本书也已经被改变成电影了。然而石黑一雄当年获奖却真可谓实至名归——麦克尤恩因为小说《阿姆斯特丹》获奖当年，当年无数拥趸狂骂Book Prize给的不是时候，麦克尤恩获奖无可争议，但是《水泥森林》貌似更有资格；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美国电影学院奖，丹泽尔华盛顿获得小金人无可争议，但是因为Training Day就让人觉得那上千号人是不是脑子坏了，或是把错把最佳男演员将当成了终身成就奖，另外，同年获最佳女主角奖的是Halle Barry，这就让我们不得不感叹，像神一样的活着的传说Meryl Streep14次提名只有两次获奖，Kate Winslet苦等N久才等来小金人，只因为要么演技水平太高，江湖地位太高所以评审觉得无需给奖，要么就是一直保持85分的表现，却没能足够惊艳，所以你也能想象为什么像Charlize Theron和Halle Berry这种货色只要有一次95分的表现就可以轻松摘走小金人，而Kathy Bates熬了一辈子才拿到奥斯卡，还是女配角，真的要感叹上天的不公。
闲话扯得貌似有点多，回到石黑一雄。石黑一雄在大陆还出版过《上海孤儿》和《千万别丢下我》。后者尤为出色，虽说小说貌似有点受到了Michael Bay好莱坞烂片《逃出克隆岛》的启发，但是思想高度真是不可以以道里计。特别是书中有一段，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站在床上，随着音乐慢慢转圈跳舞，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请出”城堡，为他们作为克隆人的原本的主人“献身”。看到那里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也从那一刻起，我坚定地开始反对克隆人的计划了。
回头来说The Remains of the Day。话说此书/电影的中文的译名非常好，叫做《长日留痕》（书译名，电影也叫做《去日留痕》）。主要故事讲的是：史蒂文斯（电影中由英国著名演员老牌影帝Anthony Hopkins饰演）作为一名追求完美的男管家，服务于达林顿府三十余年。在此期间，他尽力使自己成为男管家中的杰出人物，追求这一阶层所特有的“尊严”，尽职尽责，甚至不惜丢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同时，他也为此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比如说不得不冷漠地处理父子亲情，盲目忠实于其主人达林顿却无视后者一度与纳粹交往甚密、甚至帮助极右势力的现实；其间，达林顿府上也来了一位女管家肯顿小姐（同样是英国著名女演员，大才女Emma Thompson饰），肯顿小姐精明能干，但是却比较灵活，不爱遵守法度；起初两个管家之间大小矛盾不断，每次史蒂文斯都要被肯顿小姐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以至于评论后者简直无法理解，两人甚至用传纸条这样小孩子气的方式在交流；但是天长日久之后，史蒂文斯还是爱上了善良热情的肯顿小姐，可是囿于英国男管家的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传统，尽管基顿一再流露真情，举手投足间泄露了爱意，但是每到动情关头，史蒂芬斯都隐忍着自己的情感，甚至在基顿马上要面对他人的求婚之前痛苦流涕的样子，也能不为所动；于是，基顿告别了这段无果的爱情，远嫁他乡；多年后，一封短笺仍然唤回了史蒂文斯，不过时光荏苒，纵使爱意犹存，却仍说不出口，在车站昏黄的灯光下挥手作别。
电影的海报也非常贴切经典，霍普金斯遥望着窗外，神情肃穆；汤普森则落寞地看着身边的霍普金斯，却并没有直视他的双眼；两个人颇为严肃的神态，相邻的距离极好的诠释了他们之间那种咫尺天涯的状态，那种心知肚明却又无法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的尴尬。
话说观者大多批驳男主人公是个冷漠的工作机器，为了“事业”，不解风情。可我却偏偏不以为然。虽说作为一个“理想观众”，也会惋惜于男女主人公无法终成眷属，但是我却觉得石黑一雄的小说却触及到了一个极为深刻的命题：职业伦理与个人梦想与道德伦理和个人情感孰轻孰重？
《霸王别姬》中，师傅言道：“不疯魔，不成活。”也许只有达到疯魔的境地才能在事业工作上能够傲视他人。左派先师乔治卢卡奇曾经也迷醉于爱情，但就在爱情与事业相抉择之时，犹豫再三，终于因为觉得恋爱婚姻家庭影响学术研究，因而毅然决然终身不娶，一心学术与政治。其师Max Weber一看到学生卢卡奇对于学术有所怠慢，便借花献佛，做了著名的两次演讲《以学术为志业》，《以政治为志业》。看来，在大学者眼中，在故纸堆中慢慢衰老，远胜于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奇怪的倒是，女人大多喜欢有抱负有事业的男子；可是当男人们真正为事业觥筹交错而无暇顾家的时候，又一个个空守闺房，一副落寞地怨妇守活寡的景象。所以，要是当真男人为事业而无暇他顾达到了“疯魔”境界，估计就算孟姜女也要准备改嫁了。
话说回来，那么多关于俊男靓女的恋爱电影看过，能记住的寥寥无几，倒是这部衰老的绅士的爱情我却总记忆犹新。有时想想自己跟卢卡奇当真有些相似。衰老者的爱情远不如年轻的人光鲜浓烈，但却更为内敛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