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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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刚叨叨周围没有双子座,今天才猛然惊觉,两位于我而言意义重大的良师都是双子!如果算上某位上升双子的处女座老师,就是两个半了,嘿嘿。可以说,我的本科四年,一直到参与85,很多决定都源于洪爷对我的影响;巧合的是,就在85结束后,我认识了孙歌老师,像一次潜在的接力。
去年,孙老师来导读卡尔的《历史是什么》,对于历史感或一种辩证的历史观我都是在朦胧中囫囵吞枣,那时候和洪爷通信,老问些肺里想出来的问题,他老人家一句“并不存在历史,只有历史感”到今天才有所体会。那次和孙老师的交流印象最深的是最后一课结束,我还不依不饶地缠着她一路问到宾馆,她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哎呀,你这些都是伪问题呀。” 犹如棒喝。
那次讲课尾声,她曾留下预告,只有当你有问题需要解决时再来读卡尔,才会发现这本小册子里藏了多少漩涡,也许到那个时候真正的对话刚刚开始。虽然之后一直想重读都学渣做派地未遂中,可时不时就会跳出那句“历史是历史学者与历史事实之间连续不断的、相互作用的过程,是现在与过去之间永无休止的对话”,直到我敲定现在的论文题目,每每反思一轮都会感受到孙老师所说的那种高度流动的历史感。
好了,学术要节制,说好的八卦得赶紧上!这次孙老师来导读沟口雄三的两本书,《作为方法的中国》、《中国的历史脉动》,可惜只有四堂课,每周五一次,我厚着脸皮跟她蹭了一顿,聊到我的论文,虽然是她陌生的领域,却还努力地想给我提供帮助,她说每个研究对象都会有一个黑洞,无论是否做思想史,如果你找到那个黑洞,就可以顺利展开自己的论述。而她当年研究竹内好,就是通过鲁迅找到了对方的“黑洞”。但那顿饭最好玩的环节是我们刚落座,旁边大厅包场的工作餐呼啦一下就散了,孙老师低头对我说“这好像千与千寻里的场景啊”,秒速被她萌化。
因为给孙老师的最后一顿践行饭被大牌霸占了,一行三人约好今早陪她去火车站,可是到的太早而我们又进不了候车厅,征询她的意见,是让她先检票呢还是和我们再聊聊,她立马选了后者。 周末在夜市淘到了一个龙猫手机包想做送别赠礼,但我其实没太大把握会不会过于低龄,结果她看到高兴地不行,秀完自己拍的西湖美景就把手机丢了进去,悄悄自白是宫崎骏的脑残粉,最爱的就是这部“多多洛”!!她在日本访学多年,看宫崎骏的动画片也有不一样的萌点。因为日本公交的停靠严格遵循既定的方位,而在动画片里,龙猫公交刚驶进站台时(那是和人类公交同一个站牌)开过了头,然后立马挪后。诸如此类的细节,大概不亲历者很难察觉吧。
其实最近一直想不定一些事,可因为她无意提起当年的转向,却好像给我吃了一粒定心丸。先是同行的妹子说,自己现在不能很深入地剖析课上听到了内容,只能做一个浅层的联想。孙老师不惜自剖黑历史,说在妹子这个年纪时,她还只是一枚文学青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选择政治思想史,在当时看来,政治绝对是最不感兴趣的一件事。直到三十岁,她还有些彷徨,因为觉得文学的力量太弱,无法解答很多问题,特别是当时发生在身边的那些事,渐渐地她开始转向今天的领域,但彼时没有老师教授如何治思想史,于是便自己读书。大概也是那时候开始有意识地训练自己的思维方式,孙老师身上绝对有一种魔力,她总能快速地捕获提问者自己都还没理清的思考并帮助对方抽丝剥茧。认识沟口先生也是90年代之后,她那时刚读《作为方法的中国》,在一个研讨会上看到沟口先生,果断小粉丝附体请对方在书上签名;后来才知道,沟口最讨厌别人找自己签名,但是随着她的提问,沟口渐渐从面有厉色转为和悦,并在她的名片上做了一个记号,提醒自己关注此人。再后来,沟口到北京讲学一年,孙老师就时常做笔记请教,而沟口的第一句评价是:“你真的很差啊…” 孙老师自我调侃说她的一个优点就是脸皮厚,别人越批评越有干劲。听到这个故事的当下反应是,啊,好励志!我现在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儿,似乎也不用太纠结嘛!
拉拉杂杂聊了很多,更多的是我们的不舍,还好她明年六月就退休了,仗着背靠大西湖,我们极力怂恿她多来美院。回来的路上忍不住地心软,如果孙老师常驻美院我一定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