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就是为了退学
说真的,我上学就是为了退学,要不然为了什么?难道为了学习吗?对我来说,我这辈子所有的知识都是通过自学或从朋友那获得的。也许我特别倒霉,从来没有在学校里遇到过对我好的老师,倒是受过不少羞辱甚至虐待。记得小学的时候,因为我跟一同学说“老师”这个词(在我们的方言里)听起来很像“老鼠”,该同学马上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在上课的时候把我叫到讲台上,宣布要把一只老鼠挂在我的脖子上,把我吓得直哭。有一个极其变态的音乐老师,因为我在上课的时候把课本卷成望远镜,就把我拖到讲台上让我举着“望远镜”摆出瞭望状保持整整一堂课。至于体罚,这么说吧,整个小学五年,我站在教室角落或操场上或教室办公室罚站的时间远远超过了我坐在课桌前的时间。 到了高中我已经彻底放弃了学校的教育,上课只看课外书,并拒绝了所有的考试,永远只交白卷,后来每次考试的时候,老师发试卷就会自动跳过我。然后我就老逃课,跑到海边待着(我的家乡是一个海岛),等待一艘挂有骷髅头旗帜的海盗船出现,带上我永远离开这个该死的西太平洋小岛。 然后我真的逃跑了,第一次离家出走跑到雁荡山,被父母抓回,第二次离家出走跑到杭州,又被父母抓回,第三次离家出走跑到西安,因为生病和无助自己灰溜溜的回家了,回到家我喊我爸,我爸说,谁是你爸?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了两个解决方案:1,自杀。2,去上大学。我试了第一个方案,未遂,然后就只能选第二个方案了,于是我去参加高复班,人生第一次所谓刻苦学习了一把,考了个杭州的烂大学。那是1998年。 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开始计划退学的事儿。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次必须计划周全,因为这必然是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我很谨慎。到了2000年,我想再拖下去的话就他妈的快要毕业了——这对我而言简直的是耻辱。所以我在2000年夏天的某一天突然逃跑了——尽管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从此开启了我的流浪模式,直到现在。 退学的前戏通常是逃学,我第一次逃学是在幼儿园,我记得很清楚,我偷偷约了三个小伙伴一起逃学,我跟他们密谋了很久,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偷偷溜达幼儿园门口,在门口我们做出起跑状,说好数三下一起跑,1,2,3,我冲出了幼儿园,疯狂地往前跑,感觉就像越狱。跑着跑着我回头发现那两个小伙伴根本就没跑,而是高高兴兴地转身回去了。 等到了高中,玉皇大帝也无法阻止我逃学了,因为高中离家住校,每个星期一早上,我从家里出来,坐车去上学,实际上我根本没去学校,而且去了另外一些地方,在街上游荡或去书店和图书馆泡着,到了晚上才去学校睡觉。有一天我在图书馆里发现了塞林格的《麦田守望者》,从此我逃学不再孤单,有霍尔顿·考尔菲德陪伴我。 大学期间,我更是成天游荡在西湖边或者书店里,或者混在某个没生意酒吧里,其实我不大会喝酒,为的是用酒吧的电视和影碟机看我带的VCD碟(那时候大家还没有电脑),到了1999年,网吧开始冒出来,我的大部分时间便泡在网吧里了,不过我从来没有玩过什么游戏。我花了大量时间学习做网站,然后做了一个叫“乌乌”的个人主页,把我写的东西放在上面,放在了互联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