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盛——多想从未听过你的歌

2015年1月17日，从2012年开始的李宗盛“既然青春留不住”演唱会终于要画上句号，老李转了一圈回到北京开唱。
我们最近聊的最多的是：你买到票了么？加多少钱买的？我辗转了好几拨黄牛最终买到一张价格不菲但其实原价很便宜的票。
那天冒着北京12月的大风去东五环外的某地取票的时候，给我票的黄牛拿到钱后笑着对我说：“演唱会时我就坐你旁边”。我看着他长大了嘴巴。
那一刻我就在想，是什么让老李成了一票难求的老李，连黄牛都割舍不下的老李？
老李曾经戏谑地说自己最大的本事“就是TMD我写一个歌让你哭”。
我们这代人听老李算晚的，中学时梁咏琪流行起来才开始听《爱的代价》。那时候S同学的卡带里几乎单曲循环。那一年他谈第一场恋爱，拉着我讲你知道么那个谁笑起来真的很像梁咏琪。
为了和她去同一所大学念书，他几乎赌博一样的填了她报的那所大学。可是没有奇迹发生，那个像梁咏琪一样的甜美的女生如愿等来了录取通知书，并在入学后不久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了。他复读一年之后考去了最远的南方。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那年经常在教室最后面的窗户趴上半个小时，等她从楼下走过，马上蹦起来去楼梯间装作偶遇；也许现在聊起来当年填报志愿时的豪赌他也会说那是爱的代价吧。
前几个月她结婚，他在朋友圈分享了这两句：
春风再美也美不过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李宗盛《鬼迷心窍》
我最早听老李是凡人歌，只跟着电视剧一遍遍听这首片头曲。觉得曲调好听，上下学的路上骑着车也哼了好几个月。
好多年以后，我觉得自己都忘了这歌了，有一次和同事去唱K，一向腼腆的C总点了一这首《凡人歌》：
既然不是仙 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 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 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 已成分飞燕
——李宗盛《凡人歌》
怎么说呢，他唱得特别严肃，不能说好听，但就是特别带入。那一瞬间我想起自己刚毕业时和两个同学去租房子，看了房子觉得不满意转身要走，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逼着凑了500块钱看房费才离开时的窘迫；还想起大学时被女朋友劈腿，我在人家楼底下抱着肩膀坐了一夜，最后姑娘也没有下楼。一首歌的3分钟里，我想起了这些年惨的不能再惨的那些事，好像忽然明白了这歌为什么叫《凡人歌》。
老李，你是有多擅长写这些让人难过的人生道理。你让我明白我这一辈子也成不了马云；你告诉我“只有那合久的分了 ，没见过分久的合”。你写歌让红尘中男女心碎，他们却不怨你，还愿意听你弹吉他唱歌，只因为我们都是困在这一生一世的凡人。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李宗盛《山丘》
能把这一切周遭狡猾的说成“侥幸”；能把一路上有过的哀愁说成“时不我与”，也只有老李了。
上个礼拜S同学告诉我她结婚前专程赶去见了一面。他叼着烟嘿嘿一笑：我知道要是告诉你你肯定得骂我贱。可我就是想去。我说那你还去？
心愿了了，他说。
想得却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该舍的舍不得
只顾著跟往事瞎扯
给自己的歌——李宗盛
下周去看演唱会的人免不了又是一场泪眼朦胧，在我看来大概大家和S同学都差不多，明知道要哭，还是要去了一了心愿，只当周围的人都是暖心的陪伴。散了场从寒风里出来，在朋友圈发一条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消息，算是和过去说个再见。也许还没有再见，因为这么多年。青春和过往总是散不了场。
可是老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到那年听《凡人歌》的时候，我不知道爱的代价是什么，不知道跨过山丘原来真的无人等候。
就像从未听过你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