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作为一头牛，我也曾有过思想：
  这草贼难吃。
  哞。
  你个白痴踩到屎了。
  哞哞。
  到了繁殖的季节，前面那头下作的乳量！我控制不住自己了，上膛上膛。
   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
  我的香火延续了，纵使被阉也不枉此生。下刀要快准狠知道吗，找准了蛋一鼓作气，再而衰…
  哞。。。。。。。。。。。。
  “这牛宝长得壮实，回家炖了，夜头和老娘们好好玩玩。”
  “另外头公的咋整，屎都被捅出来了。”
 
  三岁半时的恐惧，笃信了我只是只牛。虽然不曾反刍，嚼烂路边的树根也不屑甜食糟糠。
  对，所以麻烦你别对着我弹琴。
  纵是怒目圆睁，老头的抑郁依旧萦绕，破二胡他做着阿炳的循环。这一听，又是三年半。
  三年半很长，长得似乎令我听明白了老头的絮叨，不就是儿子被撞死女儿难产死老婆变疯子孙女要饿死，搞得我没陪你挨饿似的。
  三年半又很短，短得我还没听够絮叨，那片坟头多了块无字的木板，证明自己曾经活着。
  哞。
  “这头也太老了，肉柴得紧。你确凿要宰了？还不如扔家里耕地。”
  “放屁，老娘们要生娃了，不给补补再是个男仔怎养活。”
  “那两毛一刀包死，不能再少了。”
 
  刀进了身体，老屠也是没吃饱刺了个歪。尖头进了肺，呼吸的炙热感使得我上下翻腾。
  “快帮忙压着撒，一刀没死这丫的要发疯。”
  似乎是打断了腿骨，我匍匐于地却感受不到痛苦。
  哦，原来都能看到自个了。
  随着老汉听由谩骂：“老娘拼命给你生娃，一顿像样的都吃不上，路边牵头快死的给做补，汤头见不着油花，这肉，你姥姥比骨头还硬。咱家就没一天好日子，呜呜呜”
  老汉不说废话，脱下裤衩闹腾一宿。
  “肚里还有娃，真他妈畜生。”
  那一丝绯红，嘴角所冒着哞哞，自己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