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注

    “我在深入生活，永别了，死去的人们” ——巴别尔《马背日记》
    瘦弱生痨病的男人女人走出地下室
    绊倒了十二月党人喝剩的伏特加
    一滴一滴，人民的鲜血正砸穿水泥地
    但并没有碎掉，还没有摔碎：
    它不是坠落到地面的。
    它甚至曾经放得稳固，以致于
    书报检查机关看在维亚泽姆斯基面上
    竟然放过了普希金的女郎
    他们过不下去了。他们有太多孩子要养。临死前全发出巴尔扎克一样的臭味儿。
    像这样，伊万伊里奇死去了。
    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漂浮在欧洲人民头上。
    但是女郎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于是跑走，卧了轨
    自以为精致优雅的事物最容易绝望。
    这一切还都不打紧，要不是
    恰好一列火车载着流放犯驶过，紧急刹车
    它是跑得那么快，白汽滚滚
    里面挤着的人是那么多，开始发酵
    索尔仁尼琴大发雷霆
    击中了铁轨上的冰酒桶。
    我说了：它们不是坠落到地面的。
    我们的心太肿，眼睛太大，
    刚过去的五秒钟还来不及离开视网膜底。
    捡满十二个瓶子的时候，他便在夜间出没
    在暴风雪里出没。却不料
    那晚只有一个闹失眠症的勃洛克喝醉
    看错了，以为旗帜上画的是美妇人
    并成了第十三个，跟着跟着，躺在雪堆里睡去
    巴别塔盖到第十三层就倒了，他教导说，
    于是现在他只能拖着这人类最伟大的遗产到处乱晃
    十二截塔身用十二种口音喊着：
    “把积雪变成婚宴上的伏特加吧，显露奇迹吧，我主”
    他真的烦了，于是给了个凄厉的刹车声
    瘦弱生病的男人女人撑着木筏：这酒河与喷泉之地
    “应该这样生活：一个星期洗一次澡。”
    “你一定能适应革命。”
    （日记本从此失落了二十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