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怜的荒人【八】

王连泽开车把我带到江边的一间法国餐厅。
停车之后，他笑眯眯地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
进去吧。
整个餐厅装修充满了巴洛克的奢豪。
却只有寥寥数人。
我走在王连泽的左边。
服务生很驾轻就熟地把我们引导到一张临水的餐台。
我有点忐忑，只好不停喝水和翻那本比我的Vogue还要重的菜单。
为什么现在的餐厅要用这么累人的菜单，我真搞不懂。
彩色的图文夹杂着一个个让我咋舌的数字。
我转过头看了看王连泽，指着菜单。
好鸡巴贵啊。
他“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儿的东西对得起这个价钱，别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
他又刮了一下我鼻子。
我推了推他。
一会儿，他微微站起身来对门口招手。
我看见一个穿着入时，但是颜色素净的男子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他边拉开椅子，边坐下说。
没什么，我们也是刚刚到。
王连泽把手轻轻放在我手上说。
他伸出手说。
你好，我是林海航。
我握着他的手说。
久仰。
王连泽听见我的回答后哈哈地笑起来。
林海航瞪了他一眼，松开我的手。
王连泽同学说了我很多坏话吧。
啊？
我仿佛没听见。
是的，我又走神了。
王连泽接话道。
你想太多。我才懒得说你那些破事儿。
曾经被张孝哲说过，一旦有新的人在场，我就会变得非常不自然。
沉默寡言，而且走神的情况更加多。
开吃之后他们两个一直在聊天。仿佛怎么也说不完。
偶尔我也能够插进一两句。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吃和安静地听。
我也不觉得被冷落，我从来都觉得能做聆听者总是幸运的。
每一双眼睛背后隐藏的经历和故事，我都想要了解。
它们都让我着迷，有时候认识一个人再透彻些。
就会觉得，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是过去的经历让我们一点点地改变着脊骨的弧度。
王连泽上洗手间的时候，正在看窗外江景的我被林海航问道。
你爱王连泽么？
我“啊”一声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林海航被我走神的迷茫弄得很困惑。
我问你，你爱王连泽么。
怎么这样问。
就是想知道。
那你呢？
林海航笑了。和王连泽完全是两种人。
他笑起来很文气，里面却有一种淡漠的忧伤。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问你的问题你反问我。
我摸摸头说。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知道么，我在你身上看到曾经的王连泽。
怎么会？
我也很奇怪，你和他像是一个人处于两个时期。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王连泽回来了。
他摸摸我的头，笑着打趣道。
你们是不是在说我什么，背后说人是不道德的哦。
我转头看他。
他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里面仿佛是有光的。
林海航这时候说。
是啊，我们在说你是不是掉厕所里面去了。
王连泽只是笑了两声，右手放在我左手上，转头看我。
你是不是很闷，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