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遗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写于1989年的诗,几乎每一首都在了断此生,他的灵魂已站在尘世之外,带着含泪的笑,平静而无可挽回地离去。如果读了这些诗,人们对于他的死可能不会感到惊奇,与之有关的种种猜测也自然烟消云散。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于1989年1月13日。两个多月后,海子就自杀了。据西川回忆,当他去整理海子遗物时,发现海子在昌平的宿舍干干净净,像一座有意打扫过的坟墓。在1989年的诗里,海子反复说起二月,二月的雨,二月的雪。当我们今天读到这些诗时,会为其中强烈的死亡意识感到窒息,彷佛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被劈开的肢体,十个在春天复活的海子,似乎只是宿命的安排。
最具争议的是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表面看来与其他十数首色调完全不同,也因此被大多数人解读为十分积极明朗的诗。这首诗已被选入中学语文教材,标准的理解是爱心与素朴的快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人们对海子在写了这首诗之后几十天就自杀的事实很少说起。
知己难求,钟子期死而伯牙绝琴,惠子死而庄子叹己质已亡。海子生前似乎知音寥寥,死后却得到了广泛的认可。然而,海子的诗往往不易读懂,如同天马行空,他的想象力无边驰骋,写下的数行文字不过是他神秘深远的内心世界散发到外界的点点幽光。
如果和1989年的诗一起读,这首诗其实不难理解。“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海子似乎不再苦苦追问生命的意义,似乎已然化解内心与外界极度的张力,然而“从明天起”,这显然是欲如此而不能的强迫语气,就像许多人对自己说“我要快乐”一样。喂马诸事皆为海子所深爱的农村和土地的象征。他渴望能像这样幸福的生活。“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直到读完最后一行重复的诗句,我们才能悲伤地明白,写下这句话时,海子已离开我们多么远。
中间一段告诉每一个人他所感受到的幸福的闪电,让我想起人临死前回顾一生,念及亲友的恩情,不禁涌起歉意。“告诉他们我的幸福”,他的幸福从来不被了解,然而海子是欣慰的,因为他感受过幸福的闪电。
最后一段完全是离别之辞。给山河起温暖的名字,祝福陌生人,愿人们在尘世获得幸福,而他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难道不是说,他将不再属于尘世,而是去向另一个世界吗?在那里没有人世沧桑,阳光静静照耀流年,海子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
这是海子临走时留给人世美丽而安详的笑容。这个单纯的人在自己丰富的精神世界里度过了短暂却永恒的一生。西川说海子一定是先我们而看到和听到了什么。在海子的诗里,常常能感觉到音乐和神话,所以他的诗句很有诗意。尽管说起他生平的人总是不忘提及他在昌平的“单调生活”,然而他在精神世界里早已实现了完满。海子纤尘不染地独立于时代之外,却又带着历史不变的回声,如大海在寂静的夜里涌起波涛,径直捕获人类不死的灵魂。
海子,愿你在彼处永生。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于1989年1月13日。两个多月后,海子就自杀了。据西川回忆,当他去整理海子遗物时,发现海子在昌平的宿舍干干净净,像一座有意打扫过的坟墓。在1989年的诗里,海子反复说起二月,二月的雨,二月的雪。当我们今天读到这些诗时,会为其中强烈的死亡意识感到窒息,彷佛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被劈开的肢体,十个在春天复活的海子,似乎只是宿命的安排。
最具争议的是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表面看来与其他十数首色调完全不同,也因此被大多数人解读为十分积极明朗的诗。这首诗已被选入中学语文教材,标准的理解是爱心与素朴的快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人们对海子在写了这首诗之后几十天就自杀的事实很少说起。
知己难求,钟子期死而伯牙绝琴,惠子死而庄子叹己质已亡。海子生前似乎知音寥寥,死后却得到了广泛的认可。然而,海子的诗往往不易读懂,如同天马行空,他的想象力无边驰骋,写下的数行文字不过是他神秘深远的内心世界散发到外界的点点幽光。
如果和1989年的诗一起读,这首诗其实不难理解。“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海子似乎不再苦苦追问生命的意义,似乎已然化解内心与外界极度的张力,然而“从明天起”,这显然是欲如此而不能的强迫语气,就像许多人对自己说“我要快乐”一样。喂马诸事皆为海子所深爱的农村和土地的象征。他渴望能像这样幸福的生活。“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直到读完最后一行重复的诗句,我们才能悲伤地明白,写下这句话时,海子已离开我们多么远。
中间一段告诉每一个人他所感受到的幸福的闪电,让我想起人临死前回顾一生,念及亲友的恩情,不禁涌起歉意。“告诉他们我的幸福”,他的幸福从来不被了解,然而海子是欣慰的,因为他感受过幸福的闪电。
最后一段完全是离别之辞。给山河起温暖的名字,祝福陌生人,愿人们在尘世获得幸福,而他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难道不是说,他将不再属于尘世,而是去向另一个世界吗?在那里没有人世沧桑,阳光静静照耀流年,海子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
这是海子临走时留给人世美丽而安详的笑容。这个单纯的人在自己丰富的精神世界里度过了短暂却永恒的一生。西川说海子一定是先我们而看到和听到了什么。在海子的诗里,常常能感觉到音乐和神话,所以他的诗句很有诗意。尽管说起他生平的人总是不忘提及他在昌平的“单调生活”,然而他在精神世界里早已实现了完满。海子纤尘不染地独立于时代之外,却又带着历史不变的回声,如大海在寂静的夜里涌起波涛,径直捕获人类不死的灵魂。
海子,愿你在彼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