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笔记

榛子壳剥了一桌
像一堆落叶
剥落，落叶在泥土地上
攒了一堆，把榛子仁
嚼碎，它测试牙齿的硬度
脚踩下去的时候，碎了
剥，秒针嗒嗒
一个没裂缝的壳
咬开它，角力，咔
它最终还是碎了
呸，偶像剧演到哪了
我决心再不喝可乐
从明天开始
剥，剥落一个弧线
你跟时间平行
时间就不存在
把时间剥落了
就在这个矮凳子上
时间落了一桌
这一小堆榛子没了
变成那一小堆榛子壳
天还是凉
夜晚的冷水上涨
到肩窝，呼
呼，喉结鼓动
抽进水，抽进气
我宝贵的津液
越是想咽回去
就越是涌出来
喝最后一杯可乐
配最后一撮榛子
剥，剥，剥落
就像十六岁时
在工厂打工玩
把金属片的边缘涂抹
一件，一件，一件…
哐，哐，哐…
一千件小的
四百件大的
如果你想着
天啊，一千件
你就难以开始
如果中间忘了计数
就又难以结束
剥，剥，剥，剥落
表情是多余的
榛子能有多精彩
比如抽第一支烟
谁都没法说明白
为什么还要有第二支
别提十几年的烟龄
听起来就荒谬
也许不该论年
该论支，应该是
一天二十支
一年七千三百支
十年七万三千支
多吓人的数字
多美妙的数字
再抽三年半
再抽两万七千支
我就戒了，凑个整
不是为了争那一万年
而是现在得再抽一支
这是借口
借用了数字的必然
用它的嘴告诉你
空气，这世上的一切
都有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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