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者 · 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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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问:“如何是正法眼?”
风穴延沼:“即便戮瞎。”
僧问:“戮瞎后如何?”
风延延沼:“摸天摸地。”
禅师认为,惟有戮瞎双眼才能于扪天摸地中感知世界。理性是如此靠不住,以致我们必须摒弃掉所有感觉器官,以直面世界的真相。一则公案也如出一辙,道“古镜未磨时如何?”
“照彻天地。”“磨后如何?”“黑漆漆地。”如果说人的眼睛如同这面古镜,理性识见已把它磨得黑漆漆,甚至被知觉的裂缝分割得破碎不堪,而此前,它是可以照彻天地的。在人的喧嚣的器官当中,我们的两只眼睛大概是最坏的敌人。不过好歹,我们还有另一只。
禅是第三只眼,直觉之眼,藏于心灵深处。或许说,直觉是一面完好的心镜,可看透一切,缘生性空而观心如幻。它一直在着,像魔镜一样隐身于天地或心灵某处,然而,惟有禅者揭开自性的层层识障,发现它,找到它,并且把它擦拭得如泉眼般清亮。
禅者 <wbr>· <wbr>直觉
僧问禅师:“如何入道?”
禅师指着山中泉水问:“听闻流水声么?”
僧答:“听闻。”
禅师:“从这里入。”
从这里进入的,不是肉身,识见,精神或理念,而是一种纯粹的直觉。人的直觉是顿现真相时的瞬间禅境,有如泉水流逝的瞬息之态。这直觉,或许已被泉水淋湿,却也带上了它的清澈,宁静,抑或那份如老子所言“利万物而不争”的清虚。而一旦被邀请进入直觉世界,又恍如另一个门禁开放的宇宙,仿佛水帘洞通天之水飞流直下般。这里已远离了语言、形象、思维和意志,甚至梦想,或者说,这是一个高度梦幻化的虚拟现实,一个纯然的幽冥之地,位于濮上桑间天上人间之外……
另一方面,在进入之前,泉水流动的形态作用于“我”的视觉,泉水流动的声音作用于“我”的听觉,而有关于泉水的概念作用于“我”的理性判断和逻辑思维,因此,“我”完全有可能被这些概念化了的知觉器官和理性思维所蒙蔽和欺骗。只有完全丢掉“我”的存在,或者把原始的直觉从“我”中解放出来,以一种浑然无我的心灵体验契入泉水,听之而不闻其声,视之而不见其形,“我”才有可能成为泉水的一部分,从而与它的清澈和幽冥融为一体。
闻泉而入,这泉声却仅仅是一个向导,旨在把人的存在导向一个静寂空旷的般若胜景。在那儿,人甚至可以忘记禅是什么。
人问:“禅是什么?”
禅师回:“你来的时候经过那条峡谷了吗?峡谷里空空的脚步声,即是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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