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2首）
——最后一轮雨水停歇，春天的浓荫更深了
诸多在春天逝去的景物中，
唯有樟树的落叶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昨夜，我颇有兴致地问起她
是否还记得武汉连绵的低山和湖水，她侧着头
拒绝回答。婚后，她对语言和往事的克制
俨然一个清教徒。这种仪式
往往可以持续半日之久。
早晨，坐在阳台上无动于衷地欣赏雨后的池塘。
我发现恶的松针，正一根根无声地刺入她的侧脸
和额头，刺入她交叠着置于腹上的双手。
这显然并不是昨天才开始的事情，
而她的眼睛只盯着池塘落叶的波纹：“像年轮。”
她口中的年轮随即便以惊人的速度一圈圈地漾开。
昨夜的明月仍挂在樟树的嫩叶上，
在她手掌的反复揉搓中蜕了一层旧皮。到月底，
已经十分瘦了。她比我更懂那些青山和红日
（2015.04.12）
《雷电风雨夜》
——记余秀华讲座之夜的暴雨
“炸了！”屋外的第一声响雷咆哮而来，
他说：仿佛一根二踢脚。
雨水随后从天际和下水道同时涌出，
铺成一条条平坦的新河流。
我竭力按住内心那些急切的水，
它们一次次地翻涌，一次次地想要汇入
年轻的河流。它们绕过伞面，绕过
拐弯的三岔路口，打湿那不可原谅的
手提袋和正在发生的告别。
终于，第二声雷在我的内心和外界的
皮肤上炸开了一个出口。新伤旧患——
这疼痛真实得像是无病呻吟。
我松开手来 。过去的那些夏天也常有
下暴雨的夜晚，常常可以看见有人在河里
学习游泳。如今已是第四年了，他说：
不懂水性的人不适宜长久地沉溺于往事。
此刻伞外的雨点更大了，淹没了一米之外
一切有声音的事物。“炸了——”
唯有这一声雷属于未来。所以我再一次
迫切地敲你的门，迫切地来告诉你
整个夜晚的雷电和我多像一个闯入者。
（2015.4.3-4.4）
诸多在春天逝去的景物中，
唯有樟树的落叶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昨夜，我颇有兴致地问起她
是否还记得武汉连绵的低山和湖水，她侧着头
拒绝回答。婚后，她对语言和往事的克制
俨然一个清教徒。这种仪式
往往可以持续半日之久。
早晨，坐在阳台上无动于衷地欣赏雨后的池塘。
我发现恶的松针，正一根根无声地刺入她的侧脸
和额头，刺入她交叠着置于腹上的双手。
这显然并不是昨天才开始的事情，
而她的眼睛只盯着池塘落叶的波纹：“像年轮。”
她口中的年轮随即便以惊人的速度一圈圈地漾开。
昨夜的明月仍挂在樟树的嫩叶上，
在她手掌的反复揉搓中蜕了一层旧皮。到月底，
已经十分瘦了。她比我更懂那些青山和红日
（2015.04.12）
《雷电风雨夜》
——记余秀华讲座之夜的暴雨
“炸了！”屋外的第一声响雷咆哮而来，
他说：仿佛一根二踢脚。
雨水随后从天际和下水道同时涌出，
铺成一条条平坦的新河流。
我竭力按住内心那些急切的水，
它们一次次地翻涌，一次次地想要汇入
年轻的河流。它们绕过伞面，绕过
拐弯的三岔路口，打湿那不可原谅的
手提袋和正在发生的告别。
终于，第二声雷在我的内心和外界的
皮肤上炸开了一个出口。新伤旧患——
这疼痛真实得像是无病呻吟。
我松开手来 。过去的那些夏天也常有
下暴雨的夜晚，常常可以看见有人在河里
学习游泳。如今已是第四年了，他说：
不懂水性的人不适宜长久地沉溺于往事。
此刻伞外的雨点更大了，淹没了一米之外
一切有声音的事物。“炸了——”
唯有这一声雷属于未来。所以我再一次
迫切地敲你的门，迫切地来告诉你
整个夜晚的雷电和我多像一个闯入者。
（2015.4.3-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