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时光治好了我们
现在还能清楚地记起那些放任,深夜固执地不想睡,百无聊赖地往海边跑,还有人群中的静默与喧闹,以及醒来后格格不入的烟酒味。然后有一天,发现自己不再仰赖回忆存活,不再试图凭借谁来忘记,也不再寻求站在人群中一刹那的闪耀。
退回安稳的世界,尝试更健康向上的生活和圈子,无法说出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但依然能准确地感受到治愈和跨越。人们总说,亲爱的,时间会让一切好起来的。那,就当是时光治好了我们。
我想我终于可以也愿意与你们说起,这一年多如何摇摇晃晃地走过。人们在倾诉时常会本能地为维护自己而有所隐藏,如果你有猜疑也要理解,那么多经历无法一一赘述,更多是因了随性与懒散。
【一】被砍了一刀的人,只能默默前行
以前我总爱说秋天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风扬起长发的瞬间就可能触发一场心动,等天凉了刚好有温暖拥抱。而分手时,却刚好是秋冬之交。很难去描述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走在冷下去的冬夜里,不知道所终。那时在火车站上班,下班后穿过地下商城,搭乘的公车是起始站可以坐着晃荡回家。最喜欢后面第二排右侧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机听歌,漫不经心地看忽闪而过的行人还有一盏盏路灯如花般次第绽放。好几次无法自制一路哭回家,好几次睡着坐过站。在陌生的街景里惊惶醒来,刚开始会无助地打电话,听到声音就掉眼泪。次数多了,几乎习惯,只会裹紧外套在冷风里静默地沿着公交路线往回走两三站,小心翼翼地走过没有红绿灯的路口。那时的路灯看起来是温暖的,心里明白不过是无法触摸的假象。也许是在那一次次的静默里,看到了自己的隐忍和极限。
好朋友从另一个城市赶来,我们打扮得青春漂亮,在铁道公园拍了很多笑靥如花的照片。岳小猪在回新疆前来找我,其实是来陪我,没有刻意安排出去玩,清晨一起躺在床上听大学时的那些歌。感慨如果大学重新来过,可就算重新来过,极有可能依然会被我们过成这个模样。幼怕我伤怀而少了问候,我几度在情绪低谷时责怪她的不在,而事实是彼此自顾不暇又怎能互相宽慰。还有猫,买菜做饭,递一杯热茶,任我赖在沙发上絮絮叨叨。不久前琳仔说起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偷偷哭过。
那些温暖,在未开口索要前,就已抵达掌心。是明白的,分担也可能成为负担,所以大多时候都自己承担。
在外人和亲人面前,尽量表现正常,规律的上班和吃饭。关上门,是糟糕的情绪和作息,长久地听歌发呆看书,以及神经质地流泪。开始试着用铅笔在空白纸上乱画,临摹微微诡异的少女图和童真又忧郁的漫画。一切不惊不慌地过着,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骗了别人,也差点骗了自己,我竟以为快过去了。直到去年的除夕夜,十来个人一起年夜饭,本来开开心心的,我突然任性起来混酒喝。第一次喝醉后瘫坐在卫生间地板上给他打电话无法自制地嚎啕大哭,直到妈妈破门而入很生气地责骂,我才摇摇晃晃上楼,却吐了,哭累了倒头就沉沉睡着。第二天,他们若无其事或是故作轻松,我知道这是他们的懂得与保护。就算后来在外喝酒很晚回家,对着为了等我还没入睡的妈妈掉眼泪,她也只是说:水壶里有烧好的开水,去洗洗来睡。
最初深陷于放纵与自责的死循环里,那些包容与维护却像一双温柔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将我拖出那场风雪。
【二】一直往南开,不会太久
每一个感觉要哭泣的夜晚,在海边晃荡到深夜不想回家。
那时有个开货车的和尚,一个信息或电话,就开着那辆二手货车晃过来停在路口。前一秒还歪在沙发上犯着困,下一秒就随意套件毛衣滚下楼,穿过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跳上副驾驶座。很少系安全带,沿着吕岭路直直往椰风寨开。习惯把手掌伸出窗外,在海风里感受C罩杯的弧度。
脱了鞋子光脚踩细沙和海水,来来回回地走,从傍晚走到深夜,从三月走到六月。或是买了饮料,把车停在海边,摇下车窗,翘着腿抽烟。我们在行走时喋喋不休,在静止时则沉默不语。有时听着歌就神经质地掉眼泪,他也不睬我,自顾自玩手机。这样的相处,轻松而安心,不觉得丢脸。
偶尔也会跟着他去珍珠湾送货,沿着环岛路,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穿行。有次一上车,他就说“心情不好,系好安全带”,然后开到120迈一头扎进雨夜里。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雨刷“唰唰”地摆动。一个急弯差点撞上前面的黑色轿车,他一慌急刹,我破口大骂:“找死比较快!”却又莫名地有类似叛逆的快感,好像什么都可以不要了。雨下下停停,摄像头里路灯晕染如烟火,方向盘抽风地抖动随时就要散架,宋冬野一把浑厚的嗓子在唱——一直往南方开,不会太久。
在无处诉说的清凉里,凌晨两点多,还有人独自沿着环岛路面无表情地奔跑。王家卫的电影里,有段台词:当想哭泣的时候,就去跑步,把身体里过剩的水分消耗掉。这样深刻的孤独,沉潜到海底,与世隔绝无法分享。
然后一个在海上当船员的朋友,当船行驶到网络覆盖区时会给我发照片。在无垠的深蓝色海面上,朝阳或夕阳洒下光晖,摇曳如希望。还有空阔的甲板,红漆里有颓败的锈迹,没有一只海鸥停靠。轮班时就对着桅杆坐到深夜,想些什么或什么也不想。当他绕着台湾到印尼的海岸线走了一圈回来,我给他拷了近32G的电影。
海洋,给予丰盛的生,带来温暖的疗愈,同时隐藏着不动声色的残忍。她阅纳孤独也冲散故事,却从来不给解释。
曾经住在隔壁楼的小鱼,骑着电驴驮着我横穿整条环岛路,穿过隧道时我张开双臂尖叫,直到都犯困才滚回家。有段时间他试图戒烟,在湖边散步时还是会买包烟陪我一起抽。剩下十几支说要寄放在我家,结果他忘了要我忘了给,最后受了潮走了味只能丢掉。后来他交了女友搬了家,再没有人一起湖边晃荡。而那个和尚,也慢慢疏远,犹如事先约定般默契地互相少了关联。
一路上,许多人来了又走。能互相陪伴温暖走一段,已是难得。人情不过如此,时间过了,也就淡了。
如果你还记得,下次碰面,再点一支烟吧。
【三】你知道,烦恼会解决烦恼
把自己关起来,只带来封闭和消极,像没入海平面,氧气越来越少。如果不想一直陷在过去,最好是开始新的圈子交新的朋友。世界这么大,自有其深厚的包容度。加入社交群,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在触碰到善意和关怀时,也跟某些晦暗打过照面。
对现世所可能存在的暗昧与混乱,从最初的难堪和抗拒,到后面的司空见惯和心照不宣。别人在感情里的水深火热都没关系,只要不牵扯个人利益,只管做个安静又合格的旁观者。或许会悲悯或不忍,有千言万语想说,到头来不过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自己抉择,自己负责。作为局外人,未必能准确了解当事人的动机和心情,能够做好自己已是不易。停留在表象容易主观地批判,当深入故事触摸那些火热的心,可能就沉默不语或热泪盈眶。
生命有太多目的,面对时间,我们都一样。也曾试图借一个温暖拥抱来忘记,小心翼翼又落荒而逃。其实孤独有时比拥抱来得实在,安全且不制造麻烦。一个常常在河边行走的人,就得承担湿衣的代价。那些诋毁和流言,就如褒奖和艳慕一样,不动声色或恣肆喧嚣。不是没有听闻,只是选择不去计较和解释,一旦你知晓真实被扭曲的恶意,逃避即是良方。就像奕迅唱着,其实你知道烦恼会解决烦恼。
在豆瓣电台上累积收听的歌曲超过了20000,如果你也曾很疲倦却睁着眼不想睡,你就会明白这个数字的重量。
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菜,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吕克贝松说:电影不是济世良药,只是一片阿司匹林。
而对于我来说,爱情和音乐如是,短暂缓解疼痛,似一种瘾。
可能是自身的情绪倾向于内敛,以至于很容易被游曳在夜晚里又进退自如的女子吸引。初见她,穿着伞裙站在那里安静得像一个邻家少女,而当她用心地唱起歌或在酒吧舞台上尽情舞动时,你会很错愕那样极端的反差。甚至不依靠酒精,就能释放热情和那一点性感,你很难不被她吸引。喝得有点多,可能会翻到陌生人的桌位上,媚笑里保有分寸。
她说,趁着年轻想爱就去爱,但你要明白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过了25岁,谁都或多或少有不可轻易言说的故事,兜兜转转换过几个温暖拥抱或是走走停停执着枯萎的过去。或许每个人在行走的道路上,都会需要一段孤立似静止的时间,用来看清自己想要什么,或者看自己能撑到什么程度。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有一段文字,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这群人里,胡言说话不经过大脑。他见幺鸡一个女孩很冷落,大怒说:你们能不能照顾下幺鸡的感受!幺鸡手忙脚乱摇头说:我挺好的……胡言说:你跟我们在一起有没有一种被轮奸的赶脚?
我告诉幺鸡:你和大家说不上话,下次就别参加了。
幺鸡揺揺头:没关系,你们的生活方式我不理解,但我至少可以尊重。而且你们虽然乱七八糟,但没有人会骗我,会不讲道理。你们不羡慕别人,不攻击别人,活自己想要的样子,我做不到,但我喜欢你们。
我说:幺鸡你是好人。
幺鸡说:你是坏人。
我说:我将来会好起来,好到吓死你。」
走了又停,我知道:迷失的人已经迷失,而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四】假如把犯得起的错,能错的都错过
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MV里她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会不会弹琴?他犹豫之后黯然地说:不会。有些人,错过就错过,跟放不放下无关,就算再重来,也已经不想要。
或许生活从来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年初的时候,姐姐他们回了湖北还没过来。习惯了有人照顾和依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独居,那样空落落的感觉,就像回到那一年重新失恋一遍,几乎要承认一个人不能好好过。因为住处周边环境不佳,不少朋友劝我换个地方,一直舍不得彼此照应的温暖和与此维系的节制。
了解自己的界限,当下的状态并不适合一个人生活,并且有温暖可以索取就死皮赖脸地要。若一个人在这座迷离的城市,夜色太阑珊,情绪就要泛滥。只能找出口,比如一个拥抱,或者更多。不止一次跟朋友说过,亲情的陪伴,在很大程度上让我保持着自律和节制。同时,其他感情层次的空缺,都是自己选择。就像认识不少被贴上“剩女”标签的她们都是清醒地选择剩下,看似被动实则主动。喜欢七堇年最近的一条微博:要知道,有许多人和你我一样是同路人,在内心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天真的火种,默默承担着因此带来的,格格不入的孤独。
为了忘记,做了那么多事,走过那么多地方,遇见那么多人,听过那么多故事。时光啊,不能倒退,也曾放任它颓废,至自己也成为故事。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看去年在东山海边的照片,干枯的发丝被风扬起,神色里是藏不住的萧条。嗯,竟又过了一年。这是离开后的第二年,时光磨去几多棱角又添了几朵笑靥。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只是,唇角的法令纹似乎又深了一遍。25岁了,在说过多少温柔或恶毒的话语之后,不动声色里兀自生长着愈温顺的外表和愈坚硬的内核。
「你说:我怕我会伤害你。在你说这句话的这一刻,我知道你一定会伤害我,而你亦知道,所以你说你怕。」世事原来无那么多因果,更无关清醒或盲目,只在于是否心甘情愿。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而感情则常打破规则,但就算飞蛾扑火也一定有它的快乐所在。
如果不说,别人是不是就以为我们过得很好,就像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别人一样?这个世界永远存在落差与隔阂,看过的故事越多越懂得其实每一个人都不容易。
有些话,口是心非,你信了。有些事,歇斯底里,已过去。
最终我还是没说,你还是忽略。
老徐导演somewhere only weknow,有篇报道里写她跟朋友谈起爱情时一致认为:爱应该是暖的,让人更好的。而这个年纪的我认为,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没法使彼此过得更好,还是一个人。感情的事,毕竟不轻松,有太多麻烦。
手指放空的姿态,太容易被误会成等待。其实并不是,决定在离开时就定格。不是没想过重新来过,可就算重新来过,也还是会走成这样的结果,那么谁要什么重新来过?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难以自控,不过如此。或者,仍然走不出来,只不过是心疼当时那个自己。
生命是终究荒芜的渡口,连我们自己都是看客。
那段一路追寻一路失去的年华,即便惨烈,它还是慷慨的给予了我们许多。
再见。
退回安稳的世界,尝试更健康向上的生活和圈子,无法说出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但依然能准确地感受到治愈和跨越。人们总说,亲爱的,时间会让一切好起来的。那,就当是时光治好了我们。
我想我终于可以也愿意与你们说起,这一年多如何摇摇晃晃地走过。人们在倾诉时常会本能地为维护自己而有所隐藏,如果你有猜疑也要理解,那么多经历无法一一赘述,更多是因了随性与懒散。
【一】被砍了一刀的人,只能默默前行
以前我总爱说秋天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风扬起长发的瞬间就可能触发一场心动,等天凉了刚好有温暖拥抱。而分手时,却刚好是秋冬之交。很难去描述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走在冷下去的冬夜里,不知道所终。那时在火车站上班,下班后穿过地下商城,搭乘的公车是起始站可以坐着晃荡回家。最喜欢后面第二排右侧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机听歌,漫不经心地看忽闪而过的行人还有一盏盏路灯如花般次第绽放。好几次无法自制一路哭回家,好几次睡着坐过站。在陌生的街景里惊惶醒来,刚开始会无助地打电话,听到声音就掉眼泪。次数多了,几乎习惯,只会裹紧外套在冷风里静默地沿着公交路线往回走两三站,小心翼翼地走过没有红绿灯的路口。那时的路灯看起来是温暖的,心里明白不过是无法触摸的假象。也许是在那一次次的静默里,看到了自己的隐忍和极限。
好朋友从另一个城市赶来,我们打扮得青春漂亮,在铁道公园拍了很多笑靥如花的照片。岳小猪在回新疆前来找我,其实是来陪我,没有刻意安排出去玩,清晨一起躺在床上听大学时的那些歌。感慨如果大学重新来过,可就算重新来过,极有可能依然会被我们过成这个模样。幼怕我伤怀而少了问候,我几度在情绪低谷时责怪她的不在,而事实是彼此自顾不暇又怎能互相宽慰。还有猫,买菜做饭,递一杯热茶,任我赖在沙发上絮絮叨叨。不久前琳仔说起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偷偷哭过。
那些温暖,在未开口索要前,就已抵达掌心。是明白的,分担也可能成为负担,所以大多时候都自己承担。
在外人和亲人面前,尽量表现正常,规律的上班和吃饭。关上门,是糟糕的情绪和作息,长久地听歌发呆看书,以及神经质地流泪。开始试着用铅笔在空白纸上乱画,临摹微微诡异的少女图和童真又忧郁的漫画。一切不惊不慌地过着,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骗了别人,也差点骗了自己,我竟以为快过去了。直到去年的除夕夜,十来个人一起年夜饭,本来开开心心的,我突然任性起来混酒喝。第一次喝醉后瘫坐在卫生间地板上给他打电话无法自制地嚎啕大哭,直到妈妈破门而入很生气地责骂,我才摇摇晃晃上楼,却吐了,哭累了倒头就沉沉睡着。第二天,他们若无其事或是故作轻松,我知道这是他们的懂得与保护。就算后来在外喝酒很晚回家,对着为了等我还没入睡的妈妈掉眼泪,她也只是说:水壶里有烧好的开水,去洗洗来睡。
最初深陷于放纵与自责的死循环里,那些包容与维护却像一双温柔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将我拖出那场风雪。
【二】一直往南开,不会太久
每一个感觉要哭泣的夜晚,在海边晃荡到深夜不想回家。
那时有个开货车的和尚,一个信息或电话,就开着那辆二手货车晃过来停在路口。前一秒还歪在沙发上犯着困,下一秒就随意套件毛衣滚下楼,穿过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跳上副驾驶座。很少系安全带,沿着吕岭路直直往椰风寨开。习惯把手掌伸出窗外,在海风里感受C罩杯的弧度。
脱了鞋子光脚踩细沙和海水,来来回回地走,从傍晚走到深夜,从三月走到六月。或是买了饮料,把车停在海边,摇下车窗,翘着腿抽烟。我们在行走时喋喋不休,在静止时则沉默不语。有时听着歌就神经质地掉眼泪,他也不睬我,自顾自玩手机。这样的相处,轻松而安心,不觉得丢脸。
偶尔也会跟着他去珍珠湾送货,沿着环岛路,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穿行。有次一上车,他就说“心情不好,系好安全带”,然后开到120迈一头扎进雨夜里。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雨刷“唰唰”地摆动。一个急弯差点撞上前面的黑色轿车,他一慌急刹,我破口大骂:“找死比较快!”却又莫名地有类似叛逆的快感,好像什么都可以不要了。雨下下停停,摄像头里路灯晕染如烟火,方向盘抽风地抖动随时就要散架,宋冬野一把浑厚的嗓子在唱——一直往南方开,不会太久。
在无处诉说的清凉里,凌晨两点多,还有人独自沿着环岛路面无表情地奔跑。王家卫的电影里,有段台词:当想哭泣的时候,就去跑步,把身体里过剩的水分消耗掉。这样深刻的孤独,沉潜到海底,与世隔绝无法分享。
然后一个在海上当船员的朋友,当船行驶到网络覆盖区时会给我发照片。在无垠的深蓝色海面上,朝阳或夕阳洒下光晖,摇曳如希望。还有空阔的甲板,红漆里有颓败的锈迹,没有一只海鸥停靠。轮班时就对着桅杆坐到深夜,想些什么或什么也不想。当他绕着台湾到印尼的海岸线走了一圈回来,我给他拷了近32G的电影。
海洋,给予丰盛的生,带来温暖的疗愈,同时隐藏着不动声色的残忍。她阅纳孤独也冲散故事,却从来不给解释。
曾经住在隔壁楼的小鱼,骑着电驴驮着我横穿整条环岛路,穿过隧道时我张开双臂尖叫,直到都犯困才滚回家。有段时间他试图戒烟,在湖边散步时还是会买包烟陪我一起抽。剩下十几支说要寄放在我家,结果他忘了要我忘了给,最后受了潮走了味只能丢掉。后来他交了女友搬了家,再没有人一起湖边晃荡。而那个和尚,也慢慢疏远,犹如事先约定般默契地互相少了关联。
一路上,许多人来了又走。能互相陪伴温暖走一段,已是难得。人情不过如此,时间过了,也就淡了。
如果你还记得,下次碰面,再点一支烟吧。
【三】你知道,烦恼会解决烦恼
把自己关起来,只带来封闭和消极,像没入海平面,氧气越来越少。如果不想一直陷在过去,最好是开始新的圈子交新的朋友。世界这么大,自有其深厚的包容度。加入社交群,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在触碰到善意和关怀时,也跟某些晦暗打过照面。
对现世所可能存在的暗昧与混乱,从最初的难堪和抗拒,到后面的司空见惯和心照不宣。别人在感情里的水深火热都没关系,只要不牵扯个人利益,只管做个安静又合格的旁观者。或许会悲悯或不忍,有千言万语想说,到头来不过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自己抉择,自己负责。作为局外人,未必能准确了解当事人的动机和心情,能够做好自己已是不易。停留在表象容易主观地批判,当深入故事触摸那些火热的心,可能就沉默不语或热泪盈眶。
生命有太多目的,面对时间,我们都一样。也曾试图借一个温暖拥抱来忘记,小心翼翼又落荒而逃。其实孤独有时比拥抱来得实在,安全且不制造麻烦。一个常常在河边行走的人,就得承担湿衣的代价。那些诋毁和流言,就如褒奖和艳慕一样,不动声色或恣肆喧嚣。不是没有听闻,只是选择不去计较和解释,一旦你知晓真实被扭曲的恶意,逃避即是良方。就像奕迅唱着,其实你知道烦恼会解决烦恼。
在豆瓣电台上累积收听的歌曲超过了20000,如果你也曾很疲倦却睁着眼不想睡,你就会明白这个数字的重量。
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菜,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吕克贝松说:电影不是济世良药,只是一片阿司匹林。
而对于我来说,爱情和音乐如是,短暂缓解疼痛,似一种瘾。
可能是自身的情绪倾向于内敛,以至于很容易被游曳在夜晚里又进退自如的女子吸引。初见她,穿着伞裙站在那里安静得像一个邻家少女,而当她用心地唱起歌或在酒吧舞台上尽情舞动时,你会很错愕那样极端的反差。甚至不依靠酒精,就能释放热情和那一点性感,你很难不被她吸引。喝得有点多,可能会翻到陌生人的桌位上,媚笑里保有分寸。
她说,趁着年轻想爱就去爱,但你要明白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过了25岁,谁都或多或少有不可轻易言说的故事,兜兜转转换过几个温暖拥抱或是走走停停执着枯萎的过去。或许每个人在行走的道路上,都会需要一段孤立似静止的时间,用来看清自己想要什么,或者看自己能撑到什么程度。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有一段文字,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这群人里,胡言说话不经过大脑。他见幺鸡一个女孩很冷落,大怒说:你们能不能照顾下幺鸡的感受!幺鸡手忙脚乱摇头说:我挺好的……胡言说:你跟我们在一起有没有一种被轮奸的赶脚?
我告诉幺鸡:你和大家说不上话,下次就别参加了。
幺鸡揺揺头:没关系,你们的生活方式我不理解,但我至少可以尊重。而且你们虽然乱七八糟,但没有人会骗我,会不讲道理。你们不羡慕别人,不攻击别人,活自己想要的样子,我做不到,但我喜欢你们。
我说:幺鸡你是好人。
幺鸡说:你是坏人。
我说:我将来会好起来,好到吓死你。」
走了又停,我知道:迷失的人已经迷失,而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四】假如把犯得起的错,能错的都错过
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MV里她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会不会弹琴?他犹豫之后黯然地说:不会。有些人,错过就错过,跟放不放下无关,就算再重来,也已经不想要。
或许生活从来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年初的时候,姐姐他们回了湖北还没过来。习惯了有人照顾和依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独居,那样空落落的感觉,就像回到那一年重新失恋一遍,几乎要承认一个人不能好好过。因为住处周边环境不佳,不少朋友劝我换个地方,一直舍不得彼此照应的温暖和与此维系的节制。
了解自己的界限,当下的状态并不适合一个人生活,并且有温暖可以索取就死皮赖脸地要。若一个人在这座迷离的城市,夜色太阑珊,情绪就要泛滥。只能找出口,比如一个拥抱,或者更多。不止一次跟朋友说过,亲情的陪伴,在很大程度上让我保持着自律和节制。同时,其他感情层次的空缺,都是自己选择。就像认识不少被贴上“剩女”标签的她们都是清醒地选择剩下,看似被动实则主动。喜欢七堇年最近的一条微博:要知道,有许多人和你我一样是同路人,在内心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天真的火种,默默承担着因此带来的,格格不入的孤独。
为了忘记,做了那么多事,走过那么多地方,遇见那么多人,听过那么多故事。时光啊,不能倒退,也曾放任它颓废,至自己也成为故事。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看去年在东山海边的照片,干枯的发丝被风扬起,神色里是藏不住的萧条。嗯,竟又过了一年。这是离开后的第二年,时光磨去几多棱角又添了几朵笑靥。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只是,唇角的法令纹似乎又深了一遍。25岁了,在说过多少温柔或恶毒的话语之后,不动声色里兀自生长着愈温顺的外表和愈坚硬的内核。
「你说:我怕我会伤害你。在你说这句话的这一刻,我知道你一定会伤害我,而你亦知道,所以你说你怕。」世事原来无那么多因果,更无关清醒或盲目,只在于是否心甘情愿。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而感情则常打破规则,但就算飞蛾扑火也一定有它的快乐所在。
如果不说,别人是不是就以为我们过得很好,就像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别人一样?这个世界永远存在落差与隔阂,看过的故事越多越懂得其实每一个人都不容易。
有些话,口是心非,你信了。有些事,歇斯底里,已过去。
最终我还是没说,你还是忽略。
老徐导演somewhere only weknow,有篇报道里写她跟朋友谈起爱情时一致认为:爱应该是暖的,让人更好的。而这个年纪的我认为,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没法使彼此过得更好,还是一个人。感情的事,毕竟不轻松,有太多麻烦。
手指放空的姿态,太容易被误会成等待。其实并不是,决定在离开时就定格。不是没想过重新来过,可就算重新来过,也还是会走成这样的结果,那么谁要什么重新来过?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难以自控,不过如此。或者,仍然走不出来,只不过是心疼当时那个自己。
生命是终究荒芜的渡口,连我们自己都是看客。
那段一路追寻一路失去的年华,即便惨烈,它还是慷慨的给予了我们许多。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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