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好，少发问

常有人对中国的教育痛心疾首，而且这样的人往往是美国教育模式的拥趸。比如来个外国专家讲课，最后留下提问时间，可提问者寥寥无几。中国学生只会抄答案、不会独立思考不会提问的名声就这样来了。
但我对此有不同的意见。我不是一个喜欢提问的人，但我不认为自己是个不会独立思考的人。从事教育工作有些年头了，我观察到的现象也和第一段所说的正相反。学得好的学生，常常是那些上课时默不作声的。中国人讲的闷声发大财就是这个道理，一声不响的人都把事情做成了，咋咋呼呼的人容易雷声大雨点小，草草了事的比较多。
我就举两个例子。第一个孩子，不喜欢练琴，但上课很爱发问。不管什么都要问上一问。很多问题我都忘了，就记得一个还算问到点子上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力度p和钢琴的piano是同一个字。虽然她爱提问，但我并不觉得她爱思考，实际上她对她问的问题和我的回答都不是那么感兴趣。她为什么发问呢？依我看，她是为了拖延时间才提问。提问多了，弹琴就可以少弹点。有家长在的时候她还特别爱提问，甚至我猜测她可能是想问些刁钻的问题让老师出丑，因为接触下来我感觉这个孩子十分工于心计。但我倒是不怕她提问，就你一个小学渣的脑袋瓜子能想出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对我来说肯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在话下。像她这样学琴当然是学不好的。后来她的家长就因为嫌进度太慢而离开了我。
另外一个孩子，就是上课闷声不响的那种。无论对他说啥，他都点点头照单全收。但是我感觉得到，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说。甚至于对曲子他都是有选择的，自己喜欢的曲子他会猛练，不喜欢的曲子就很少练。这当然也有坏处，但可以说明他对自己弹的音乐是有想法有感觉的。一次演出中，我发现他在某处加了左踏板，我教过他怎么用左踏板但没在这首曲子里让他用过。大家也许知道立式琴和三角琴的左踏板效果是不一样的，他在家练的是立式琴，演出中用的三角琴，加了左踏板效果居然相当不错。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证实了他的确是一个很会学也很有想法的学生。
其实，好学生不是不发问，而是不向外发问。我记得陈宏宽大师曾经讲过一件事情，他小时候练琴，有个地方不知道怎么弹，就去问他的姐姐——已经是钢琴家的陈必先，但姐姐没有告诉他，而是让他自己去找方法。陈宏宽很喜欢说的“做音乐要诚实”，也就是说一定要找到、要弹出自己的感受，不是别人告诉你的感受。
我听很多人提问，问题有各种各样，有的问题极其肤浅不值得提问，有的问题是单纯为提问而提问，有的问题是为表现自己而提问。真诚的提问已经不多。而真正是问题的问题，他人是给不了答案的，只有靠自己去寻找。
这就是标题所说的，想学好，少发问。发问之前，自己先过过脑子，看值不值得问。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达达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