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人间花木多
相逢千般眉眼澈,深知人间花木多。 春风狼藉吹一夜,客散月明还独歌。 ——《花木辞》 是这样的,寡言怯弱如我,在这世间,也确确实实遇过、交谈过不少很好的女孩,因而有千般眉眼澈之感。每一个人,只要稍微用心体会过,便能察觉到她不同于她人的好处来。若说《诗三百》里记载了植物一百三十八种,那我二十余年所识,则胜过一叠《诗经》。那相识,不仅仅有相同志趣爱好的人,例如琴棋书画诗酒茶,也有平凡生活中的泥泞之花。 这样的际遇,如何能不说是美丽? 正如杨德昌《一一》里头一句台词所言,“没有一朵云一棵树是不美丽的,人也应该是这样。”诚然,人类并不真的会去当一朵云一棵树,但人类也做不好人类罢了。 然而也仅仅是遇见。诗三百我们背得数十篇,遇见的人,则未见得有留住一人。人间花木多,这花木,属于时节,属于悉心栽种之人,属于一山一水,唯独不属于打马的过客。 我们每个人都是彼此途中风声交错的过客。 女萝芣苡白蒿 尚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美好事物 或浮于水,或隐于林 而你弃棹没入九尺烟波之下 再如迎香解溪鱼腰 每一寸肌肤都引人入胜 许多人不着痕迹 亦如你一般长留于湖底之城 在这些人之中,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倾心之人。 “我第一眼见她,只觉眉心如中了一支冰魄银针,不痛,只是晕眩后沁骨的寒凉清澈。古墓派的冰魄银针当然并不真的存在于世,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我也说不出初见她时那种感觉。”陈升在《青鸟日记》中唱到“想起初相见,似天旋地转,是怎样多情的人啊,能够写出如此缠绵的话语。”大概我也是多情的人,曾经有过那样晕眩的时候。只是有过一次以后,再难有第二次。 多情久,而俗情总不耐久。 过了这些年,我开始觉得,花木辞的辞,不是歌辞的辞,而是辞别的辞。 不是花木辞别春日,是人间辞别花木。 是我,辞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