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走多了,总能看见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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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时很会欺骗少女的感情,比如我如果不写这篇文章,会一直觉得自己年方二八……但我还是决定在今天的黎明前夕,讲讲关于梦想,关于我最好的朋友兔子的一些小故事。
七年前的今天,兔子揣着从爸妈那儿骗来的最后一笔生活费,一个人来到上海,因为再也受不了家里那种开个公共厕所都要走后门儿的局面,因为不想面对一睁开眼,就知道下半辈子怎么过的恐怖场面。那时候,除了跟了她10年的一床被子,兔子算得上一无所有,窝边草都没一颗。
彼时为了省钱,兔子和俩姑娘合租了3室里的一室,不足7平米的房间,住3个活蹦乱跳的姑娘,只能进门就上炕……
兔子的专业,是传说中神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哲学,完全不是我等俗人能领悟的境界。所以,第一份工作和我一样,是一家零售企业的培训生,说穿了就是公司可盘剥的最廉价劳动力——站店、理货、盘点、盯装修,这些别人碰都不想碰的工作,都被兔子一脚踢的拦下来。
站店的第一个月,兔子穿着125px的高跟鞋,在装修的高大上的门口迎宾,你知道从早上10点站到晚上10点的高跟鞋体验么?除了想死,已经没有别的心情,而作为新人,在四处都是“前辈”的店里,兔子除了能在洗手间的马桶盖上坐着休息一会儿,别无他法。
但即使这样,兔子还是因为拉门的姿势不好看,被老板骂得臊红一张老脸。从那时候开始,兔子每天都扯上我一起,提早半个小时到店里,让我看她拉门……在1000px的门把手上,找着力点,保持上身竖直,大臂不动,面带微笑,把门拉开到90度,如此循环往复,半年后,兔子拥有了漂亮的肱二头肌的同时,成为了旗舰店的店经理助理……
当店经理助理的日子,并不好过,要对付那些好像永远做不完的销售报表。每天下班之后,兔子要平均加班1个小时,那时候,兔子的工资付完房租之后,只剩下2700块钱,而大上海的出租车,却像绞肉机一样速度又悄无声息的吞钱。所以,兔子每次都要跑10分钟,去赶唯一一趟晚上10点发车,到莲花路的末班车。然后,走上20分钟的路回到住处。
从那时候开始,走夜路就成了兔子的家常便饭。兔子清楚的记得,回家的路,一共有多少盏路灯,经过的小桥上,桥墩刻了多少狮子,有几个卖麻辣烫的小摊。那时候大无畏的兔子,也知道害怕,觉得夜路走得多,总会不安全——不遇见李逵,也得遇见李鬼。所以,每当她看见小区门口营业到深夜的兰州拉面馆的灯光时候,都觉得无比安心。所以,自打那时候起,兔子顽固的落下了一个人见人爱的毛病——喜欢兰州拉面。
3年以后,兔子终于把自己从闵行搬到了静安——每天开窗就能看到花钱如洗钱的南京西路的小区,唯一不变的是,她还是因为加班,必须要大踏步的走在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夜路上。兔子给自己手机里下载的第一首歌,是五月天的《倔强》,最美的愿望,一定最疯狂。
如今兔子加班也依然那么多,即便不用赶公交,却还是要走夜路回家;依然快步疾驰,依然不忘了数数路灯,偶尔给小区里的流浪猫买猫粮。只不过,兔子不再恐惧于走夜路。
其实,所谓梦想,也就像自己画出的一条夜路,重复带来的枯燥,孤单带来的沮丧,都会让走夜路的自己,偶尔觉得寂寞难耐,偶尔觉得恐惧异常。但是,走得多了就会慢慢发现——夜路走多了,不一定只遇到鬼,偶尔抬头看看,还能看到满天星光。
毕业季,愿一切尽如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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