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少年说（贰）

      ············小与更小之间·············
      昨日之我是小的，明日之我是更小的，今日之我就在这小与更小之间。因为孤独，因为虚无，所以我才会爱上更小的人间。我才会让活着不只是生存还有生活。今日这小与更小之间的我很充盈。我实在难掩突破自我的喜悦，我终于可以将自己扑在一池碧水之上，没有恐惧，没有包袱。
      说时也巧，我的游泳小老师跟我对错了地方，我说的西边，她说的东边，就这样我独自一人进入了深乜乜的池水里，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我就这样将自己扔进绿水碧池中融为一个世界。起初我也怕，但是没办法已然进来，我只好硬着头皮扶着栏杆练习，哇，虽然立秋，但是天气依旧摆脱不了伏天的热辣，水池子里的人多得相互摩擦，男男女女，小孩大人，我还挺害怕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再突然一脚把我踹入水里，挣扎，无法呼吸。好在人们都没那么笨，好在我也扶着杆子扑腾。人渐稀少后，我开始试图脱开铁杆，双手在水中赤膊滑行，试图双脚加以配合，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我已经滑行在池中央。我双腿一并拢，伸出头来，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记得上回我那小老师还总是命令我脚一瞪然后就像趴在“你”家床上一样。“你来一遍”。“好，我试试哦”，“你得到对面接着我”，“要是溺水就完了”，“我是独生的”，“真的来了”。“你快点”。结果我腿也蹬了，双手也撑直扑上去了，但是我的腿却始终摸瞪着池底，配合着手碎步向前。我说好半天，最好还只是做了个假动作。小老师见状，一头钻入水里，要扳开我的腿，但是我的双腿就好像厕所瓷砖壁上的两瓣吸盘挂钩，死死的附着着我赖以存活的地面。我当时很难想象扑上去的严重后果，我不相信水，也不相信我自己。我只是习惯了站立的姿势，突然叫我在水上趴着我都想不通，不然你给我用浮力原理解释一下，我平趴在水面上怎么也沉不了底。
       可是今天姐们会了，我也做了一会回更好的自己。 我笑了，我想今天没了老师，没了依赖，我到底是靠着自己学会了，也迈出了第一步。我笑了，我在水面上笑，在水下边也笑，冒着泡泡笑。如此简单，人生何难。人一激动就容易忘乎所以，我游着游着手底下碰到一个人，结果我顺手就提着手臂将那人把从水里抓起，那人很莫名其妙的来回转了好几个头，才找着我，我想躲不过去了，又很好笑，就望着他笑了，那人见我笑得很开心，也笑了。他说“我看你一直在边上学，你学会了啊”“我说还不知道”“我也在学，我这是第二次来”“你来游两下试试”，那人笑笑游远了。火车头游泳馆的水是绿色，但绿的不纯粹，因为顶上的玻璃透着阳光，它时而绿，时而黄，就在一波一粼之间，一绿一黄的转换着，交替着。辉映到墙壁上，很阳光灿烂，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那个游泳馆，阳光充盈，希望充盈，我的喜悦充盈。我向着光游去，太欣喜，太兴奋，我觉得人在水里又沐浴着阳光本来就是一副很美丽的画面。埋头在水下，在阳光洒满的水下，我能感到自己就是《大鱼·海棠》中的那条大鱼，滑溜溜，自自由由的翱翔在水下，我甚至学他们的仰卧在水上，就像躺在我家床上，像躺在一世难寻的温柔里，做个不醒的梦。
       可能在小与更小之间之间就是存在，尘归尘，土归土，大鱼归大鱼，我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