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病人
浪 漫 病 人
1 譬如执念
她总是心思很重,一颗心沉甸甸坠满了红尘事,譬如执念。
关于失恋的自我拯救有一种说法。就是你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你见到的每一个人听,当你说了一百遍也许五百遍,第五百零一遍你若无其事说起的那一天,你就康复了。从此我和每一个人说起你,可是说着这个片段我又想起新的片段,我甚至没有办法说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只言片语,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于是我把关于你的那些片段整理成书,把他们收进箱子,整齐的放在角落,但是我还是克制不住,每天都去开箱擦拭,到头来,那尘封的一切,成了我心底最明亮的角落,明晃晃的很刺眼。
爱情,对于我来说似乎是一场灾难。那场“被备胎”的初恋,是最深情;那场“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谎言,是最遗憾;那场“谁出轨”的骗局,是最无辜;还有那场“捧花白纱”的婚礼,我至少,是最真挚的伴娘吧。如果谁真的要在这一片硝烟的心上种花,那只能收获尖锐,因为她已经开不出玫瑰了。
其实后来,我为了问你分手的原因,曾又去过一次北京,站在交错的胡同里,想着一万种你回来这里的理由,当时觉得这个城市如果不这么漂亮就好了。
我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写了很多关于你的微博,直到有一天觉得自己写的实在太认真,失恋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认真的一回事了?我于是在回程的飞机上删掉了那些真实的故事,删掉了那些曾经的不能幸免,在万尺的高空上决定重新开始。
2 海市
海市,能看见,却至死不能到达的远方。
(一)
我经常和朋友说不要出柜,你问我要不要和家人坦白,我也只是说:“谎话说一辈子就是事实。”你的表情也总是不置可否。
为此,我其实跑去找了很多的资料,因为哪怕是一丁点儿失落的表情我也不希望在你脸上出现。我读了金赛的书,你是知道的我英文糟透了。但是我读了不同性倾向的普遍性,我知道固定10%比例的理论,知道递交给SPSS程序进行的数据运算。我也知道西方的那些人权,那些研究,什么FucM,什么携带XQ28和Wnt-4基因。那些Sphinx,Dean Hamer,Michael Bailey,还有你口中崇拜的李银河,我甚至为他们制作过饼状图,柱状图,折线图。总之,有一段时间,我对此研究颇深。
因为我希望在某一个清晨,也许这些数据的客观性比我更有力量,也许我那无辜的父母能接受我,也许我能得到别人的祝福,也许我能在阳光下拥抱你。
(二)
某一年的夏天,蝉叫的特别卖力,我从学校毕业和考研的朋友租了一个两室的房子。老旧的居民区,新鲜的上班日子,可能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那时侯我的占有欲几乎达到了顶峰,宠着你,惯着你,要将你曾经的固有打碎,亲手塑造一个专属于我的人。
记得七月十八我们认识一周年,我买了情侣手机送给你,里头存的第一个号码是我的手机号,第一条信息是我发给你的情话。你用的香水是我的味道,你穿的衣服是我的颜色,你讲的笑话是我的快乐,我是如此狂热的相信着爱情。
(三)
你有很多的朋友,我们那段时间沉迷于约饭,因为在聚餐的时侯秀恩爱是你特别喜欢做的事情。你脸上的笑容很明媚,说起拌嘴吵架的小事也是欢乐的语气,如果我专注看你的眼神一不小心被你捉到,你更是会炫耀的一挑眉。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发疯的喊了一句“真他妈羡慕你们,我又相信爱情了,干!”你笑着不说话,下一秒在餐桌底下却嗖的攥紧了我的手,于是,我就悄悄在心里数着1,2,3,4,5......一共41秒。
(四)
二十出头的年纪,我们还有点文艺,我们迷上了旅行。明信片,机票,火车票,船票,电影票,景点门票,大头贴,拍立得,包装纸,贺卡,纪念品,小礼物,所有这些一起经历的文艺我都收着,没有扔掉。我有一本专门的册子,当年我在南锣鼓巷的大雪中挑了很久,上头贴满这些文艺的票根,每一张都是一个故事,我为他们起名字,为他们写对白,心里想着,也许五年也许十年,等到有一天少年成熟了,我们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了,我不要读《乌鸦喝水》、《龟兔赛跑》,我就读这本册子给她听,跟她说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童话。
朋友都说我一定是那个来自612星球的小王子的后代,是那只小狐狸的玫瑰花,简直就是一个浪漫的傻子。现在,这个傻子病了,变成了一个浪漫的病人。
3 破碎
那些浪漫,被光阴打磨,变成一个破碎的轮廓,恍惚是更久远之前。
<一日>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头痛欲裂,窗外的天还是亮的,昨天最后怎么回的家也没有任何印象,我已经连续宿醉了4个月,喝的胃出血进ICU两次,也许三次吧,我现在就是个大写的不要命。
爬下床开冰箱,冰箱不在了!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我家,愣了半天认出这里是酒店的客房,ok,既来之则住之。之后的一段时间,我连家也懒得回了,回去干嘛呢,对着空气一次次的欲言又止,那感觉实在太痛了。
傍晚,街上开始下雨,我听着雨声又睡着了,夜里3点整,我的耳朵开始疼痛,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要从耳膜里涌出,各种声音被扭曲放大,如同来自地狱。我不停的坐起又躺下,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反复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拔掉电源插头,关掉手机电视,哪怕一点电流的声音我也不会放过,我仔细听着,寻找着那仿佛没有尽头没有方向的声音,最后,我确定他们来自我的每一寸肌肤。我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上班前顺路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听力测试,我以为我的耳朵出了毛病,结果我的耳朵很正常,我有点疑惑接着我开始猜测。医生看着我,寻问我要不要转到心理科,我坐了一会儿,跟他说:“再等等吧。”
<二日>
这个城市迎来了雨季,并不是阴雨绵绵,这雨一开始就遮天蔽日。这是分手后的第几个雨天,我开始记不清日子,这只是分手后的第二年。
朋友时不时找我聚聚,偶尔给我讲他们的故事,不敢住高楼的某某,上厕所一定要自言自语的谁谁,必须睡在床左边的小A,无法碰触充电器的小B等等。他们会在下班第一时间和我聊天,会和我说起美好的一餐,会送我四叶草,告诉我有了它会如何的幸运。他们每天都在努力让我觉得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生着病,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美好并不遥远。
这些好我都用心感受着,我戒了烟戒了酒,开始健身不再熬夜,我饮食清淡,我彬彬有礼,我谈天说地,我不露声色。
一天夜里,我梦到小时候。因为那时候很穷,幼儿园老师都不喜欢我,她不让我玩滑梯并且要我在滑梯下面罚站,看着小朋友滑下爬上,我仿佛还能听到他们雀跃的欢呼。我用尽全力的想要醒来,下一秒却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是我挣扎中跌下了床。
我裹着外套坐在阳台上,雨还下着,起风时,感觉湿润的水气急速撞击着我的眼睛。几个小时前我还和朋友聊着八卦,我还跟着教练健身跑步,谁也不知道心跳拖拽着偏头痛,痛得几乎要了我的命。现在凌晨两点钟,我也只能向几颗劳拉西泮求助,黑暗中有一丝丝的孤立无援。我记得那天是七夕,我刚过完26岁的生日。
<三日>
路边有个奇怪的女人,她披头散发,脑袋上下颠倒,面目模糊。我朝她看了看,继续惯性的开着车,两个红绿灯之后我开始害怕,因为我眼前的世界融化了,大厦向我倾倒,人们七扭八歪,我大声唱歌,大口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把自己关起来,我怕再多看一眼就会真的精神分裂。我的多巴胺,我的血清素真的出了问题。
为什么抑郁症的病人都是先从耳朵,眼睛开始生病呢,难道人是因为要去看见爱,听见爱,触碰爱,才能选择活着吗?梵高死掉之前到底听到看到感觉到了什么呢?那一整天我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偶尔清醒几个小时再继续睡。
安眠药总是让我持续的魇着梦,梦里有一大片白茫茫的雪,我站在雪地里,对面远处有一只奶牛,它慢慢朝我走来,踏起的冰碴打在我脸上。我知道这是一场梦,我也知道我不是因为寒冷而发抖,我其实是在哭,我没有强迫自己清醒,任凭眼泪流了满脸。这是分手以后我第一次哭,哭在一场梦里,没有声音。
4 之后
光阴的两岸,梦和虚无之间,在那很久之后。
秋天到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开始想到下辈子,下辈子会怎么开始,我会遇到谁,谁会遇到你,我们是不是依然重复的过日子,下辈子......还有没有我们......
那似乎是多年来最温暖的一个午后,在走过那最黑暗绝望的夜晚之后,在见过真正的野兽之后,那些藏着的掩着的不好的,仿佛都不见了,就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停在了少年时。
那个少年就站在原地,她没有长大,她直接死去。
——南宫十六
1 譬如执念
她总是心思很重,一颗心沉甸甸坠满了红尘事,譬如执念。
关于失恋的自我拯救有一种说法。就是你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你见到的每一个人听,当你说了一百遍也许五百遍,第五百零一遍你若无其事说起的那一天,你就康复了。从此我和每一个人说起你,可是说着这个片段我又想起新的片段,我甚至没有办法说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只言片语,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于是我把关于你的那些片段整理成书,把他们收进箱子,整齐的放在角落,但是我还是克制不住,每天都去开箱擦拭,到头来,那尘封的一切,成了我心底最明亮的角落,明晃晃的很刺眼。
爱情,对于我来说似乎是一场灾难。那场“被备胎”的初恋,是最深情;那场“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谎言,是最遗憾;那场“谁出轨”的骗局,是最无辜;还有那场“捧花白纱”的婚礼,我至少,是最真挚的伴娘吧。如果谁真的要在这一片硝烟的心上种花,那只能收获尖锐,因为她已经开不出玫瑰了。
其实后来,我为了问你分手的原因,曾又去过一次北京,站在交错的胡同里,想着一万种你回来这里的理由,当时觉得这个城市如果不这么漂亮就好了。
我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写了很多关于你的微博,直到有一天觉得自己写的实在太认真,失恋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认真的一回事了?我于是在回程的飞机上删掉了那些真实的故事,删掉了那些曾经的不能幸免,在万尺的高空上决定重新开始。
2 海市
海市,能看见,却至死不能到达的远方。
(一)
我经常和朋友说不要出柜,你问我要不要和家人坦白,我也只是说:“谎话说一辈子就是事实。”你的表情也总是不置可否。
为此,我其实跑去找了很多的资料,因为哪怕是一丁点儿失落的表情我也不希望在你脸上出现。我读了金赛的书,你是知道的我英文糟透了。但是我读了不同性倾向的普遍性,我知道固定10%比例的理论,知道递交给SPSS程序进行的数据运算。我也知道西方的那些人权,那些研究,什么FucM,什么携带XQ28和Wnt-4基因。那些Sphinx,Dean Hamer,Michael Bailey,还有你口中崇拜的李银河,我甚至为他们制作过饼状图,柱状图,折线图。总之,有一段时间,我对此研究颇深。
因为我希望在某一个清晨,也许这些数据的客观性比我更有力量,也许我那无辜的父母能接受我,也许我能得到别人的祝福,也许我能在阳光下拥抱你。
(二)
某一年的夏天,蝉叫的特别卖力,我从学校毕业和考研的朋友租了一个两室的房子。老旧的居民区,新鲜的上班日子,可能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那时侯我的占有欲几乎达到了顶峰,宠着你,惯着你,要将你曾经的固有打碎,亲手塑造一个专属于我的人。
记得七月十八我们认识一周年,我买了情侣手机送给你,里头存的第一个号码是我的手机号,第一条信息是我发给你的情话。你用的香水是我的味道,你穿的衣服是我的颜色,你讲的笑话是我的快乐,我是如此狂热的相信着爱情。
(三)
你有很多的朋友,我们那段时间沉迷于约饭,因为在聚餐的时侯秀恩爱是你特别喜欢做的事情。你脸上的笑容很明媚,说起拌嘴吵架的小事也是欢乐的语气,如果我专注看你的眼神一不小心被你捉到,你更是会炫耀的一挑眉。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发疯的喊了一句“真他妈羡慕你们,我又相信爱情了,干!”你笑着不说话,下一秒在餐桌底下却嗖的攥紧了我的手,于是,我就悄悄在心里数着1,2,3,4,5......一共41秒。
(四)
二十出头的年纪,我们还有点文艺,我们迷上了旅行。明信片,机票,火车票,船票,电影票,景点门票,大头贴,拍立得,包装纸,贺卡,纪念品,小礼物,所有这些一起经历的文艺我都收着,没有扔掉。我有一本专门的册子,当年我在南锣鼓巷的大雪中挑了很久,上头贴满这些文艺的票根,每一张都是一个故事,我为他们起名字,为他们写对白,心里想着,也许五年也许十年,等到有一天少年成熟了,我们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了,我不要读《乌鸦喝水》、《龟兔赛跑》,我就读这本册子给她听,跟她说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童话。
朋友都说我一定是那个来自612星球的小王子的后代,是那只小狐狸的玫瑰花,简直就是一个浪漫的傻子。现在,这个傻子病了,变成了一个浪漫的病人。
3 破碎
那些浪漫,被光阴打磨,变成一个破碎的轮廓,恍惚是更久远之前。
<一日>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头痛欲裂,窗外的天还是亮的,昨天最后怎么回的家也没有任何印象,我已经连续宿醉了4个月,喝的胃出血进ICU两次,也许三次吧,我现在就是个大写的不要命。
爬下床开冰箱,冰箱不在了!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我家,愣了半天认出这里是酒店的客房,ok,既来之则住之。之后的一段时间,我连家也懒得回了,回去干嘛呢,对着空气一次次的欲言又止,那感觉实在太痛了。
傍晚,街上开始下雨,我听着雨声又睡着了,夜里3点整,我的耳朵开始疼痛,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要从耳膜里涌出,各种声音被扭曲放大,如同来自地狱。我不停的坐起又躺下,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反复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拔掉电源插头,关掉手机电视,哪怕一点电流的声音我也不会放过,我仔细听着,寻找着那仿佛没有尽头没有方向的声音,最后,我确定他们来自我的每一寸肌肤。我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上班前顺路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听力测试,我以为我的耳朵出了毛病,结果我的耳朵很正常,我有点疑惑接着我开始猜测。医生看着我,寻问我要不要转到心理科,我坐了一会儿,跟他说:“再等等吧。”
<二日>
这个城市迎来了雨季,并不是阴雨绵绵,这雨一开始就遮天蔽日。这是分手后的第几个雨天,我开始记不清日子,这只是分手后的第二年。
朋友时不时找我聚聚,偶尔给我讲他们的故事,不敢住高楼的某某,上厕所一定要自言自语的谁谁,必须睡在床左边的小A,无法碰触充电器的小B等等。他们会在下班第一时间和我聊天,会和我说起美好的一餐,会送我四叶草,告诉我有了它会如何的幸运。他们每天都在努力让我觉得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生着病,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美好并不遥远。
这些好我都用心感受着,我戒了烟戒了酒,开始健身不再熬夜,我饮食清淡,我彬彬有礼,我谈天说地,我不露声色。
一天夜里,我梦到小时候。因为那时候很穷,幼儿园老师都不喜欢我,她不让我玩滑梯并且要我在滑梯下面罚站,看着小朋友滑下爬上,我仿佛还能听到他们雀跃的欢呼。我用尽全力的想要醒来,下一秒却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是我挣扎中跌下了床。
我裹着外套坐在阳台上,雨还下着,起风时,感觉湿润的水气急速撞击着我的眼睛。几个小时前我还和朋友聊着八卦,我还跟着教练健身跑步,谁也不知道心跳拖拽着偏头痛,痛得几乎要了我的命。现在凌晨两点钟,我也只能向几颗劳拉西泮求助,黑暗中有一丝丝的孤立无援。我记得那天是七夕,我刚过完26岁的生日。
<三日>
路边有个奇怪的女人,她披头散发,脑袋上下颠倒,面目模糊。我朝她看了看,继续惯性的开着车,两个红绿灯之后我开始害怕,因为我眼前的世界融化了,大厦向我倾倒,人们七扭八歪,我大声唱歌,大口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把自己关起来,我怕再多看一眼就会真的精神分裂。我的多巴胺,我的血清素真的出了问题。
为什么抑郁症的病人都是先从耳朵,眼睛开始生病呢,难道人是因为要去看见爱,听见爱,触碰爱,才能选择活着吗?梵高死掉之前到底听到看到感觉到了什么呢?那一整天我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偶尔清醒几个小时再继续睡。
安眠药总是让我持续的魇着梦,梦里有一大片白茫茫的雪,我站在雪地里,对面远处有一只奶牛,它慢慢朝我走来,踏起的冰碴打在我脸上。我知道这是一场梦,我也知道我不是因为寒冷而发抖,我其实是在哭,我没有强迫自己清醒,任凭眼泪流了满脸。这是分手以后我第一次哭,哭在一场梦里,没有声音。
4 之后
光阴的两岸,梦和虚无之间,在那很久之后。
秋天到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开始想到下辈子,下辈子会怎么开始,我会遇到谁,谁会遇到你,我们是不是依然重复的过日子,下辈子......还有没有我们......
那似乎是多年来最温暖的一个午后,在走过那最黑暗绝望的夜晚之后,在见过真正的野兽之后,那些藏着的掩着的不好的,仿佛都不见了,就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停在了少年时。
那个少年就站在原地,她没有长大,她直接死去。
——南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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