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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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梦 那是现实
那是从现实的隐秘缺口偷偷生长出来的东西
那是从梦境的边缘地带流淌进现实中的东西
所有的时光和岁月都互相叠加
猫与年幼的弟弟
二十年前的爸爸与现在的爸爸
笑容温暖的妈妈与眺望远方的妈妈
奶奶的低头凝视
······
记忆延伸到梦境
或者说梦境从记忆之中生长出来
我是这一时刻无声无息的流淌
是总和
是所有
是显现与隐秘的意识图景中
深刻的痕迹
弟弟或猫
清晨
小猫跳舞 小猫跳出墙壁
弟弟跳上公交车
那一只跳跃的猫
那曾经的弟弟
他要上课 那个率性学童
一切事情我浑然无知
只看他轻盈一跃 跳上汽车
在远方消失
他是那个八岁孩童
他是那个十四岁少年
他只要轻轻一跃
世界海阔天空
我茫然却自责地站在原地
一杯没有喝完的牛奶
一份没有来得及的早餐
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
我分不清
这是何时的岁月 何时的空间
我只记得
清晨起来 他或猫咪 轻松的一跳
世界很远
鱼池与密室
是谁开挖了现实之外的洞穴
是谁在一次又一次变着魔术
一张红色的福字纸
奶奶低头凝视
纸在我手中
碎裂 无声
然而有一个声音说 你该把它放进密室
密室
那里是从我家那熟悉的房屋中生长出来的密室
除我以外谁都知道的密室
我脸上带着梦境进入
高大的水手
满身岁月的痕迹
他在修补纸张的裂纹
时间在往事上留下的痕迹
“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我们从鱼池中来”
他手指墙壁：
”我们沿着鱼池高高的水位线走来”
门
水位线延伸的终点才是门
门豁然打开
一个光亮无比无法无法辨识的世界
丝绒兔子、毛绒小狗儿、 毛线花蛇走入屋中
红色的鱼走入屋中
偌大的纯黑鸭子走入屋中
世界洪荒
所有奇奇怪怪的事物全走进屋中
奔跑 转圈 永无停歇
妈妈
妈妈在亮光中出现
她是心甘情愿的出现
她带来亲切的笑容
满身温暖的气息
光怪陆离消失
她带来
一个熟悉无比温柔无边的世界
她是妈妈
她要和我一起等待放学回家的弟弟
她要叮咛嘱咐责备
她要掌控生活的重心
然而成千上万祈祷的大军涌进
从无人不知的密室中涌出
祷言凄切
人们为往昔流泪
她开始眺望远方
妈妈开始眺望远方
爸爸
三十年前爸爸和现在的爸爸
坐在一起
重合
重合成一个影子
重合
时光的碎片
成为一张座椅
爸爸有同样的面容
他独坐
远方消逝
睡意蒙蒙
我
我该在哪里等待它们
已然消逝或未曾经历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