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ner》——我们都是l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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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读了史蒂夫·阿尔蒙德在去年为《纽约时报》写的一篇书评,题为:“现在开始,你应该认真阅读《STONER》”。文章中,阿尔蒙德提到了一位老绅士涨红了脸说:“为什么非要我读个loser的故事?”随后第二个人站起来说:“自己读这本书时,觉得在读自己的生活,威廉·斯通纳可能就是自己本人。”
鉴于这两个人的反应,使得我对这本书充满了好奇,于是购入,花了三天的时间将其阅读完毕。
《Stoner》,作者约翰·威廉斯,写于1965年。出版时销量差到两次绝版,但却在二手书店与地下文学圈疯狂流传。
正如老绅士所说,斯通纳是一名loser。战争时候没有参加志愿军,没有为国效力;家庭生活上拥有一段失败的婚姻,甚至于一场噩梦;工作中被宿敌强制打压,他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直到老死。
纵观斯通纳的一生,何其不是社会大众的真实写照?
升学,工作,婚姻,家庭。人生像是被上了发条,在玩一场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升级游戏。有少数异类想要跳出这个怪圈,他们放弃升学,放弃工作,不谈恋爱,不论婚姻。无奈人数太少,所以被称为“异类”。
其实斯通纳也选择过的。他放弃农学选择文学,放弃回到父母的农场选择留在大学任教,就连妻子伊迪丝和出轨对象凯瑟琳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只是大多时候在沉默,面对妻子的歇斯底里沉默,面对凯瑟琳的离开沉默,面对格蕾丝的绝望沉默,也许他的沉默只是吸收消化的一种表现,他在接受这一切,然后将所有的一切都转化为满腔热情投入到中世纪的语言与文学中,在那里,他不是任何人,就只是威廉·斯通纳。
作为读者,我突然很庆幸斯通纳选择了文学选择了教师。
忘了在哪一本书上看到的,人最美好的年华,最充满精力去奋斗的时期,是0—35岁,但是很可悲,前十五年人生,我们没有任何支配权。当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开始了所谓“叛逆”。有的人成功了,成为了“异类”,而大部分人最终坳不过伦理搞不过纲常,只能随着大流顺流而下。
史蒂夫·阿尔蒙德谈到对英雄主义的认识。对美国人来说,斯通纳这样的人是绝对与“英雄”二字没有任何关联的。什么是英雄?保卫国家战死沙场的勇士?就如斯通纳的朋友戴夫·马斯特思(其实在那个时期他也不能被称为英雄,因为死于一战的“马斯特思”太多);伟大的运动员?巨富商贾和电影明星?正如史蒂夫所说,这是典型的美国式崇拜,只因他们手中闪耀炫目的成果在我们眼中直接关联着人生价值与快乐。
而威廉·斯通纳呢?他究其一生在寻找自己。没错,寻找自己。他没有时间去成为大众的英雄。
我们生在这个时代,没有经历战争与炮火,没有经历瘟疫与死亡,我们不会流离失所,不会家破人亡。细细掰着手指数来,所谓打击、伤心、痛苦与难过,不外乎是失恋被甩、工作受挫,还有自然的生老病死现象,这都是自身的小情绪在与自己闹别扭。所以我们也成不了大众的英雄。
马斯特思说,大学就像一个庇护所,是给那些体弱、年迈、不满以及失去竞争力的人提供的休养所,是为这个世界的弃儿而存在,而斯通纳、马斯特思还有费奇,他们三个就是这所大学。为了活下去,有着自己的理由。
“我们应该活下去——因为我们不得不活下去。”
世俗繁华,我们在声色犬马与灯红酒绿之中穿梭自如,我贪恋这一份“放纵”,却也极度厌恶这一种“自如”。因为发现这不是自己内心真正需要。那我到底要什么?
要什么?我相信不少人都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我们走不到最后。正如史蒂夫所说:“我们追逐耸动,又容易自我满足;满足行为,止步于思考。最重要的是,内心塞满希望世界记住自己的野心,却丝毫没有探寻自我、了解自我的欲望。”于是有人不甘,跳出来追逐这一份欲望,在这个世界寻找一席安身之地。嘲笑、讥讽、喝倒彩的一片嘘声,这种种使得那一份与世界拼搏与自己拼搏的激情消失殆尽。任由世界吃掉,再吐出来,自己还躺在那里郁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斯通纳最后只能活在几位同事向学校图书馆捐赠的一部中世纪文献手稿的题记里。
威廉斯在最后写道:一种柔软感缠在他身上,一种倦怠感爬上他的四肢。一种他自己的身份感忽然猛然袭来,他感觉到了这个东西的力量。他就是自己,他知道自己曾经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和斯通纳一样,都是loser,只惟愿你我在老时弥留之际,也能明白活着的样子。
最后以斯通纳的启蒙老师——老斯隆的一段话作结:
“你必须记着自己是什么人,你选择要成为什么人,记住你正在从事的东西的重要意义。有很多人类的战争、失败和胜利,很多并非军事之争,历史著作中也没有记载。要记住这个,当你试图决定要做什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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