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中国移动318亿重组铁通 铁通员工待遇存疑

                
                
本次收购协议中，铁通公司似乎完全定位于“幕后”。对中国移动而言，一个能够统筹管理的网络资源、装维队伍，将更有利于宽带战略的开展。
并入中国移动7年之久的中国铁通，终于开始正式融入中国移动。
2015年11月27日，中国移动发布公告称，将以318.8亿元收购旗下子公司中国铁通若干资产，并承担23.4亿的净债务。铁通是国资委管理的固网宽带运营商，目前拥有约1200万宽带用户。2008年，铁通依照电信体制改革要求并入中国移动，但始终未能与移动整合。今年8月的年中业绩发布会上，中国移动曾透露将收购铁通的部分资产和业务，以实现包括移动、宽带在内的全业务运营。
本次公告中，中国移动新近成立的子公司中移铁通与铁通签订收购协议，中移铁通收购的铁通资产和业务包括约9.9万皮长公里的全国骨干网络、约182.2万皮长公里的城市光缆、约2471万个IPv4地址资源、房屋1814项及土地685项，部分产权不清晰的土地、房产不在此次收购之列。铁通1198万的固网宽带用户和约1829万固话用户也将并入中国移动。此外，铁通4.7万员工将由中移铁通接收。
但是，公告并未详细公布铁通的财务情况，也未透露整合之后铁通的业务定位。11月27日，中国移动股价收盘88.8港币，跌幅1.4%。11月30日，中移动股价以88.1港币收盘，换言之，本次收购并未得到资本追捧。
铁通迷失
2008年的体制改革之后，中国移动一直把战略重心放在3G、WLAN、4G等无线业务上。而专注于固网宽带的铁通，在中国移动很难找到自身定位，甚至在定位迷失中被逐渐边缘化。
2000年底，原铁道部出资103亿元注册成立了铁通公司。成立之初，铁通公司依托铁路沿线通信网络，面向公众市场提供固话、宽带等电信服务，总资产约136亿元。
2004年1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铁通公司由铁道部移交国资委管理，更名为中国铁通集团有限公司。当时的铁通已经拥有100万宽带用户，并且拥有约8万名员工支撑业务。而当时电信行业也正处于高速增长期，铁通宽带用户年增长率约300%。
2008年，电信行业开始体制改革，6大单业务运营商被合并为三家全业务运营商，电信行业进入全业务竞争时代。拥有500万宽带用户、2000万固话用户的铁通被并入只有无线业务的中国移动，且作为移动子公司运营至今。
当时，根据工信部要求，中国移动的固定通信业务只能由铁通发展。这也是被业内视为工信部制衡中移动的“686号文”，该规定一方面保证移动全力发展自主知识产权但产业链不成熟的TD-SCDMA产业，另一方面也确保中国移动不会太早进入宽带市场，以维持电信、联通在宽带市场的平衡。
“686号文”也一度成为铁通的依仗：全业务竞争中，移动很快会与铁通联合发展宽带。但剧本并未照此发展，铁通一直游离于中国移动集团体系之外。
2010年，3G投资高峰过后，电信、联通开始加大宽带投资，中国宽带市场开始迎来新一轮发展。但此时的中国移动并没有联合铁通进军宽带，却开始押宝WLAN业务，并提出了“2G、3G、WLAN、TD-LTE”的四网协同战略，当时，大部分省份放弃宽带业务，全力投资WLAN网络，以期通过WLAN与电信、联通竞争。
“当时的铁通大部分人都寄希望于能够与移动合作进入宽带市场，几乎没有独立开展业务的想法，结果很长一段时间内业务几乎停滞。”知情人士透露，“而且，即使少部分移动省公司发展宽带业务，也只是自己做，完全不搭理铁通。”2010年，江苏等省移动公司曾因为独自开展宽带业务而被通信管理局叫停。
2008年之后，铁通并未因为嫁入移动而身价倍增，反而因为迷失自我耽误了市场机遇，其后铁通几乎一直亏损。2013年底，铁通亏损约47亿。且不对比电信、联通的宽带规模，即使民营宽带运营商鹏博士，也拥有比铁通更高的效率，近几年也保持着高速增长。2015上半年，鹏博士拥有950万左右宽带用户以及220万TV用户，且拥有4.18亿净利润，同比增长40%。
与此同时，放弃宽带业务的中国移动也并未在WLAN上收获成功——巨额资本投入并未带来收入，WLAN业务普遍亏损，且频繁出现的WLAN网络问题也被运维人员称为“噩梦”。
移动、铁通的重组并未盘活双方资源，反而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浪费。而电信、联通却均已整合了宽带、无线业务，成为全业务运营商。
职能转变
僵局一直持续到4G时代。2013年底，工信部发放4G牌照，并同时取消了“686号文”的限制，中国移动可以自主发展宽带业务。
事实上，拥有充沛现金流的中国移动在大规模投资4G时仍有余力。WLAN业务处处碰壁之后，大部分移动省公司开始放弃WLAN业务，转而投向宽带市场，并且尝试与铁通合作。一位山东移动人士告诉记者：“移动主要负责投资以及营销、宣传、市场，而铁通负责网络资源的安装、维护，移动给铁通支付工程费、维护费。”
在发展宽带业务时，中国移动多个省份打出了“10M宽带1天1元钱”的市场策略，大幅拉低了整个宽带市场的价格。
但在此期间，铁通的短板也在合作中暴露无遗。“网络资源规划不清，开展业务都得重新排查；装维人员效率太低，工程设备、车辆、人员都跟不上业务需求。而且，绩效考核散漫，国企文化比我们还浓厚。”前述山东移动人士如是告诉记者。
在中国移动的要求下，铁通公司开始业务重组，改革网络资源、装维队伍，并且开始承接中国移动主要的宽带装维、运维业务。
2014年，铁通首次扭亏为盈，全年收入233亿元，盈利1000万。2015年前五个月，铁通收入93.4亿，盈利3300万元。一位铁通人士告诉记者：“确切来说，盈利主要是靠集团关照，给了铁通很多代维、装维的单子。按照我们的说法，是得益于‘以集团的业务协同’战略。”
但需要指出的是，“业务协同”战略弱化了铁通自有业务的经营，转而服务于移动的宽带业务。铁通也逐渐从前台转移至幕后。
本次收购协议中，铁通公司似乎也完全定位于“幕后”。公开资料显示，中移铁通成立于2015年9月7日，经营范围为“通信技术、信息系统和计算机软硬件的技术开发、转让、咨询、服务；建筑工程项目管理”等。而此前，铁通公司的业务范畴则包括固定电话、长途电话、宽带、无线接入等电信业务。
换句话说，中移铁通不再承担市场运营。对中国移动而言，一个能够统筹管理的网络资源、装维队伍，将更有利于宽带战略的开展。一位华为人士告诉记者：“4G投资高峰期已过，中国移动将大举发力宽带，以前是省公司主导，现在收购铁通之后，集团也开始全面发力宽带。”
员工待遇之惑
值得一提的是，铁通员工对于此次收购充满疑虑。
早在收购公告之前，铁通公司曾下发《关于人员划转相关工作的通知》（简称《通知》），要求铁通员工按照自愿原则提交书面申请，划转到中移铁通公司。不愿划转员工的劳动关系保留在中国铁通。
《通知》下发之后，有铁通员工在知名通信论坛“通信人家园”上发起民意调查，目前共182人参与调查，但仅有11%员工表示支持划转到中移铁通，28%的员工表示“坚决不划转到中移铁通”。
在这份调查报告中，大部分铁通员工担心并入移动后的待遇问题，“在铁通好歹有资产保障、是正式员工；现在收购之后，核心资产都被移动拿走了，我们不可能跟移动的正式员工拥有同工同酬的待遇，很可能沦为外包、劳务派遣工。”
但是《通知》指出，2016年，中国铁通原则上不再支出合同工工资以及其他人工成本，该限制条款迫使大部分铁通员工不得不提交书面申请。
前述铁通人士告诉记者：“我们所有事情都听移动集团吩咐，最近两个月其实做了很多决策，也有不少临时变化，关于员工的待遇、业务问题，我们也不确定。”
记者就员工待遇、业务规划问题咨询中国移动、中国铁通，均未得到回复。但需要指出，最近一年来，因为劳务派遣、薪酬等问题，中国移动部分省份（山东、辽宁）员工曾抗议、罢工，这也是作为国企的中移动最为头疼的问题。职工待遇问题也是本次收购中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