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每一个人

理解每一个人
文 沈嘉柯
曾经有一个粉丝拿着崇拜的香港作家马家辉的签名，找我分析。我说，你看他的签名，分成了三个部分，写你的名字，写一句寄语，再自己的签名落款，使用了三种风格的书法。可见人格面具至少三重，还能快速切换，简直炉火纯青了。
这个小粉丝惊讶地圈了马家辉。马家辉回话，真准。
还有一个类似的例子是，我的生活圈里，有一位企业老总，开的中等大小的公司，那次是闲聚饮茶，见面后几十分钟，他都很含蓄儒雅，说话也少。
我提到自己在网上给人分析字迹的游戏。他也好奇了，想测一下，我让他下笔随便写点什么。
东道主说，要不就给我这茶室写一个对联？
这个老总就写了。一笔楷书，特别秀丽。
我抬头说，你是不是很不想工作了？你是不是特别痛苦，渴望自由？很想一个人独自呆着，甚至常常很想发飙？
他惊讶地不行。
全中。
他说他曾经突然抛下所有事务，跑到山里住了一两周，心情平复了才回城，回公司处理杂物。这个年纪，不愁温饱，他想结束烦劳的事务，但有不能停歇关门，因为还养着公司一百来号人。他怎么能砸了别人的饭碗？
他问为什么我看得出。
我解释给他听。
何以一个人的笔迹，写对别人的祝福语，恭恭敬敬，端正秀雅，最后签自己的名字时，龙飞凤舞？因为签名的时候，是在抒发自己。而写对联，是要戴上社会面具。
面具越恭敬雅致，签名就越狂放不羁。
对比越强烈，内心越分裂。
当然，还有其它的言行举止的蛛丝马迹。如此之明显的内心压抑，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其实，文学、心理学、法律，这三门学科叠加起来，足以深深地理解人性，理解人生，也就知道何以一个人变成当下的性格。
一个中年人忽然被撕破面具，又惊又喜又唏嘘叹息的心情，格外复杂。有人理解他，很难得。
这种看出，并不会令我得意，反而更加觉得人生的不易，生出悲悯。不止是自己走在漫漫人生路不容易，他人一样如此。这种不容易不是字面上的共鸣，是面对面切身感受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