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的故事（2）

一个45岁的男人，按理说，抗压能力应该很好了。可惜呀，老戴作为一个死心眼的老好人，真犯了罪倒是很难走出来了。
他像昨天一样，在床上躺到了中午。
因为墙壁的隔音效果不好，我能清楚的听到小品的声音，偶尔还有啪啪的耳光声。我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故意打给我听的。
或许是知道看电视浪费时间，于是改用手机看了，可是效果一样，没差。
好在他下午提出了想要出去走走。这时候无锡零下七八度北风正大刮的脸疼，我不愿让他出去。
“你要是实在没事做了，我教你打字吧，别出去了。”
我话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上周，在老戴还没违法没被辞之前，想让我我教他打字，意思是在上班空闲时间，可以在办公室打字，赚点外快）
“我现在学打字还有什么用！”
“那你用我的笔记本打会游戏吧。”
（家里只有一台笔记本，台式机已经停止工作一年了）
他挥了挥手，遮着脸，“我不打，我都跟我同事说好了，就是那xx，你认识吧花1500让他搞个主机，就打算周日去拿了。就明天！今天加班，明天拿电脑！现在什么都没了。”老戴的声音开始哽咽了。此时，我也不知道接什么安慰他，胡说了一句：“面包会有的，放心吧。”
老戴转头就走了，我想他应该也听不懂或者说也听不进去吧。
我的表情一时半会儿都没转回正常，就像吃了没熟的蔬菜，知道能吃可又不想吞咽的苦闷和纠结。
最后他说他出门泡澡去了，临走前，我说：“注意安全。”
我能好好说的就这一句了，无非是想暗示他人在总比不在好。
很快，下午6:00 ,该吃晚饭了
我妈像往常一样催我吃饭，我拖着不情愿的身躯，拖着拖鞋，蹭着地。
饭桌上多了一位客人，老戴的小学同学，我很久没见过了。只是偶尔从我妈口中听到，他的儿子混得不太好，最后去当兵了，几年以后也能赚个十几万。
想想自己，还在学习写剧本，努力考证，死命背书，几年下来也不知道赚不赚得到10几万。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可能是因为觉得对方过得都不好，饭桌上竟然吃出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而老戴呢，开始喝白酒了，这一两年真的很少见。
自从他买完车（八万的启程），就戒烟戒酒存油费，像这么堂而皇之地看到他举杯，这都是我好几年前的记忆了。
酒，就像个精灵，能施展魔法，把你变得和以往不一样。
不过好歹，这次他把老戴变正常了一会。
喝多的时候，话多音量高，跟谁都是兄弟。
这是我乐于见到的，比起他沮丧失落而哽咽落泪，他这个样子帅多了。
其实老戴一直是有泪不轻弹的男子汉。
在我印象中，他哮喘快不行的时候苦果哭过，因为他舍不得我妈。我生重病的时候也哭过，怕我走了。
而这次，我想老戴可能把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光了，只因为他一直重复：“老婆，儿子，我对不起你们。”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