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谢谢你,Vilmos Zsigmond
2016年1月1日,维尔莫什·日格蒙德老师离开了我们(哭)。 日格蒙德老师是匈牙利人,20多岁为避国内暴乱逃亡到美国,开始了摄影师生涯;40出头就成为定义“新好莱坞”影像风格的摄影师之一。他为奥特曼、斯皮尔伯格、德帕尔马等人掌镜,贡献出《花村》《第三类接触》《猎鹿人》《天堂之门》《凶线》这样的经典。
例行逛《光影创作课》作者博客的时候,看到了这篇他纪念好基友、伟大的电影摄影师维尔莫什•日格蒙德(Vilmos Zsigmond)的悼文,细节感人(再哭)。特分享给大家。希望更多人了解他,以后看电影的时候能从画面中也感受摄影师倾注的爱。

by Benjamin Bergery +++ Vilmos,你总是那么有活力, 我从没想过你会离开我们; 你离去的消息沉重而至,我不由潸然泪下, 你的人生故事、你的电影画面,穿插在一起,像漩涡一样涌来, 因为你的生活正如同电影一般精彩。 +++ 1956年的匈牙利革命期间, 你和Laszlo将一台学校的摄影机藏在购物袋里, 在苏联军队中偷拍; 你们将胶片盒裹在土豆袋里,逃往了西方, 谢天谢地,你的父亲说服你去了好莱坞,而不是澳大利亚。 你和Laszlo Kovacs是真正的亡命兄弟, 从二十啷当岁开始便分享着生命中的一切; 在美国,Laszlo曾跟我说,你们俩“追随者梦想”, 奋斗了十年,渴望闯进电影这封闭的行当, 什么都特么拍,宣传片、剧照、纪录片,还在洗印车间干过。 +++ 那时你和Laszlo得到一个向好莱坞展示才华的机会, 这两个能干的匈牙利小伙儿终于能拍超低成本B级片了; 就一辆装着设备的小货车, 用反光板和加了压的300瓦灯泡给场景照明, 一天统共才花一百美刀。 你给自己起了个名叫 William Zsigmond, 用来给那些“烂本子拍的烂片”署名, 比如The Incredibly Strange Creatures, 还有Who Stopped Living 和 Became Mixed-Up Zombies!!? 什么的。 1971的一天,你终于准备好署上的大名了, 那部片子是皮特·方达的The Hired Hand。 +++ 然后,你就成了一位出色的电影革新者, 在70年代的新好莱坞浪潮中拍了好几部神作; 你是那个时代的核心电影摄影师, 为罗伯特·奥特曼、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布莱恩·德帕尔马、 迈克尔·西米诺、马克·雷戴尔这些人掌镜; 那也是我最初认识你之时, 没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被那些伟大的影片中, 美妙的、富有创造性的画面震撼了; 你作品之丰富是惊人的, 里面却总包含着现实主义的真谛, 也总有诗意。 感谢你,Vilmos 你和奥特曼在《花村》中重塑了西部片, Pauline Kael 称它为“一场美丽的白日梦电影”; (a beautiful pipe dream of a movie) 你笑着对我说: “我尽我所能做了一切破坏画面的事”, 放烟、用双倍雾镜、对底片做前闪、迫冲, 来创造这部梦幻的经典; 然后你又在《激流四勇士》中反其道而行之, 那部影片的画面又清晰得令人发指。 你一向敢于在底片上冒险实验, 用前闪和迫冲; 你总是很有胆量,总是一个先行者, 总在尝试电影新技术: 你在Panaflex 摄影机试用期间,就用它拍了《横冲直撞大逃亡》; 你喜欢用变焦镜头来加快拍摄进度, 你喜欢变形宽银幕格式,能充分利用底片的面积, 谢谢你,Vilmos,谢谢你善用菲涅尔灯, 谢谢你有时候敢过曝7挡。 谢谢你,Vilmos, 谢谢你在《第三类接触》中创造的那些炫目、缤纷的画面; 你的布光也成了一个角色, 你的光是隐形外星人的面具; 制片人们想把你换掉,不过他们问了一圈, 却没有任何一位DP愿意接手, 结果你还靠这部片子拿了1978年的奥斯卡, 多反讽啊! 我还记得你从观众席后面跑上台, 发表了简短的得奖感言。 你感谢了“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美国人民”, 感谢了“匈牙利的电影学院里年迈的导师”: Illés György, Bolykovszki Béla 和 Badal János”; 在你谦卑感言的时刻, 你的老师和同胞多么骄傲啊。 +++ 你拍了将近一百部长片, 里面有无数难忘的场景, 感谢你,Vimos,为那些美丽的瞬间: 《歌声泪痕》中Bette Midler 唱出了灵魂之歌, 《凶线》高潮处的烟花绽放, 《天堂之门》中的溜冰场, 《东镇女巫》中Cher, Michelle Pfeiffer 和 Susan Sarandon美丽的肖像, 《虚荣的篝火》开场时的斯坦尼康长镜头, 你在 《赌侠马华力》中客串的艺术家角色, 《黑夜幽灵》中危险的夜晚, 《遭遇陌生人》的“白色电影”(film blanc,与film noir相对)风格, 《黑色大丽花》中发现尸体的摇臂镜头。 谢谢你,Vilmos, 创造出《猎鹿人》这样的经典,这也是你最喜欢的一部作品, 一部关于美国的史诗; 你描绘出了欢乐的婚礼,狩猎聚会,朋友在酒吧聊天,不可告人的恋情 战争年代的蒙昧和英雄主义,荒凉的部队医院, 西贡的大使馆里混乱的撤离,夜里致命的俄罗斯轮盘赌, 葬礼后一顿早午餐上,齐唱“上帝保佑美国”。 谢谢你,Vilmos, 你是一位伟大电影摄影师, 你的存在让电影有所不同。 +++ 谢谢你,Vilmos,因为你还是一位良师, 在匈牙利电影学院的György Illés 和 Tibor Vagyóczky 的帮助下, 在George Karpaty 和已故的 Janos Xantus的指引下, 布达佩斯开设了电影摄影大师课; 你从1993年开始就开了课, 真的很荣幸在布达佩斯做了你的助手, 后来在Camerimage组织的研讨会和大师课,也有你。 谢谢你,Vilmos,启发了欧洲乃至全世界无数学生, 他们都永远不会忘记, 你在帮助他们打光、布置镜头时的循循善诱和贴心指导, 感谢你宁可让测光表爆掉, 也坚持一直拍下去。 我跟你去的每一个地方,你都激励了很多人, 年轻的,或不再年轻的摄影师和电影人; 感谢你为学生放映《第三人》, 向他们展示了打光要从黑白调开始。 谢谢你,Vilmos,在Global电影摄影学院, 和Yuri Neyman一起教学,和学生交流; 谢谢你,Vilmos,始终坚持为照明的重要性辩护, 在这样一个不需要打那么多光的时代; 谢谢你,Vilmos, 你提醒我们不要忽略菲灯,在流行PAR灯的年代, 你提醒我们不要忘记硬光,在流行柔光箱的年代。 +++ 谢谢你,Vilmos, 你的友善,就像我的一位匈牙利舅舅, 我们都有两种语言,两种文化。 (作者是法国人,在美国工作多年,一直供职于AC杂志) 感谢你向我介绍你的家乡, 感谢你在怀旧的Gellert酒店与我共进早餐, 在华丽丽的温泉讨论电影, 感谢你带我去吃匈牙利烩牛肉,在足球场附近的那个街区, 感谢你有时会突然讲几句匈牙利语,在我们聊得正热乎的时候。 感谢你说话的声音那么特别,有点沙哑,又有点尖锐, 感谢你把 W 发音为 V , 不说“Why we wait.”而说“Vy ve vait”。 感谢你,即便你很严格的时候,仍然那么温和; 感谢你让我一次又一次见识到, 你对不幸者的善良和慷慨。 感谢你那富有感染力的笑声, 能融化坚冰,温暖那个瞬间, 提醒着我们,要幽默地看待世事。 谢谢你,Vilmos, 谢谢你成为这么好的人, 愿上帝保佑你的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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