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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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立春,一眼望去,衰草遍地,几许乔木挤出苍劲的绿 |
还好,除夕前夜驱走了严寒,暖亮的太阳把天空装饰得干净透彻。风吹来,还有阵阵寒意,可路走远了,脚底却热烘烘煎熬得很。第一次到这座城市过年,有山有水的地方就顶好。只是,在寄居的小屋里,鸡鸣狗吠、烹鸡宰鸭、烟花爆竹之声,让人感到漂泊的凄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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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已凋敝,小青果滴溜溜冒出小脑袋,“花褪残红青杏小” |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生机盎然的景象,心情该是格外爽朗的,可最后却是“多情却被无情恼”的烦闷。是不是任何事情都不可太过,心情也该平和一点,才有足够的精力与时光进退。春天激切了些,偏偏又遇着一个愁情万种的林黛玉,岂能在周而复始的轮回中百般折腾,血泪声中的《葬花吟》,是韶光中香消玉殒的悲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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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花与果的结合,参差的生命形态,这就是生命的力量 |
非洲菊热情奔放,却不知其生命过程中的坚韧,刀风剑雪中走过来的花蕾,衬托在白色的球果中,在阳光下,干枯得像是一蓬假花。或许真是上年纪了,才会留意此番景象,对于激切热烈的情感和景物有了隔膜,更喜欢静静地在岁月中安度。
来时的长途客车上,邻座的是一个蜀中女孩儿,一席大红色呢子大衣,黑色打底裤,蕾丝勾边白色连衣裙衬底,娇小身材,鹅蛋脸,悬胆鼻,长长的睫毛映得眸子漆黑透亮。我急匆匆赶上车找到座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窝在椅子里休憩,抬眼一瞥,她正好向我转过脸来,咧嘴一笑,我赶紧挤出笑脸,笑容还没收回来她就又扭过头去了。刚出车站,她就开始接电话,只听得普通话和四川话穿插中夹杂着嬉笑娇嗔。实在困极了,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待醒来,她还在打电话,而且听语气还是同一个电话,这不禁让人有些疑惑,我不由关注起她来。
“怎么咳嗽了,烟抽多了,酒喝多了?”感觉她说话时嘴巴嘟得快要翻过来了。我恍然大悟,这是和暧昧的人煲电话粥了。我侧过身去,不再感兴趣了。可是,却不能阻挡偶尔飞入耳朵的话语,“好吧~”,“好嘛~”,“好呀~”,“拜拜~”。终于要结束了,我不禁舒了一口气。“不嘛,你先挂···呵呵···就不乖···不听话···”,然后又是半个小时,我有些厌烦,这样花容月貌的妙龄女孩,何不大方典雅些。突然想起自己煲电话粥的岁月,又不禁感叹起来,那人那情此生不再了吧。细想起来,近些日子对过往不再的感怀多了起来,是不是春节的缘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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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花与果的结合,却是娇柔百媚、亭亭玉立 |
波斯菊的娇柔妩媚使我初见时就格外珍爱她,这花在秋天开放,以湛蓝的天空做背景格外美丽。这时节还开着的花儿,是被这攀西高原的阳光迷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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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累果实已上梢头,不错,这才刚立春呢 |
我不知道这种结果的小灌木叫什么名字,却因她有几分像火棘而驻足许久。记得L第一次带我去大山中,就有许多火棘,他采摘下一串,捡一颗塞到我嘴里,浓郁的酸、涩、苦、甜味在嘴巴里肆意跳蹿,他嘿嘿嘿笑着说,味道不错吧。我一口吐在地上,叫到难吃死了。他却说,各种味道刺激味蕾的瞬间都是足以令人畅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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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木芙蓉果挂满枝头,还是一片枯寂的景象 |
小时候在乡下,家境也贫寒,所以名花名草既未见过,怕是见过也并不曾留意。只有木芙蓉印象深刻,她长在外婆家东院儿,高高的一大株,蓬蓬地撑开一大片来。我认识她的时候就这样子了,竟不知她是何时到的这里。那是一株开粉色复瓣花的木芙蓉,秋天挂满枝头,我曾探索那繁复的花瓣和蕊,却总是被弄得晕头转向,理不出头绪。外婆见我低头摆弄许久,便走过来摸着我的头,笑着问,头埋久了颈子痛不痛啊。我头也不抬地说着不痛,继续在迷宫中探索。十多年过去了,我常念起外婆带给我的美好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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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耸立路边,鹅黄的毛,绒绒的在清凉春风中摇曳 |
蒲苇高大、雍容,据说顶端的毛干了可以做装饰。我却想密密匝匝栽上一大片蒲苇,在那上面打滚,随风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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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豌豆嘟起小嘴迎接春天的到来,把落叶装点得生气盎然 |
野豌豆的种子拨开后,豆荚可以做成哨子。这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乐。野豌豆花嘟起枚红色的嘴巴,张开粉色的大耳朵,像小精灵,纯真的萌。野豌豆整株可以喂兔子,割兔草又有如此可爱的小花可以摘,虽然物质匮乏,但童年还是充溢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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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也开了,是不是有点早,我记得桃花三月怒放 |
桃花爬满枝梗,天气就渐渐暖和起来了,厚重的冬装不知不觉又塞进衣柜深处了。小伙伴们像脱缰的野马,奔跑过田野山岭,摘草莓、挖泥鳅、栽秧苗,慢慢地青蛙开始在夜里唱歌,震颤着点点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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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花形和颜色是绝美的搭配,妖冶又热烈 |
刺桐热烈地簇拥成一堆,尖翘的旗瓣犹如妖娆女郎的裙摆,一抹红晕燃烧了人心。最喜的是,才开春她就站上了光秃秃的树梢,仿佛大好春光也是她邀来作伴的。老家二楼的窗外就是一大株刺桐,横逸的枝条伸到窗台,乍地冒出一簇火红的花,格外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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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玉兰花内敛大方,在嘈杂的百花中独守虚寂 |
玉兰花惧水,一沾雨水,洁白的花瓣就如生锈一般,不再洁净。玉兰花瓣敦厚细润,让人感觉尤为娴静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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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滚过山线,迷蒙中仿佛在轻轻摇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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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暗淡,远山朦胧,絮状层云铺天盖地 |
夜色渐重了,空气中凝聚着寒意。草木野物,在山水四季中轮回荣枯,在日夜星辰中寂寥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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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烟火,客居一隅,砰砰嗖嗖声中,更觉寂寥 |
人间烟火短暂的热闹之后,留下不尽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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