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教会我的事
段卿南——昵称南,二十六岁,回到C城
筱悠——南的前女友
苏安安——南伤害最深的人
同学甲——复读时班上同学
同学乙——复读时班上的同学
同学丙——复读时班上的同学
同学丁——复读时班上的同学
母亲——南母亲
独幕剧
景——安安抱着一本《里尔克诗选》,平静的朗诵着那首《沉重的时刻》: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哭,无缘无故地在世上哭,哭我。一身泛白的连衣裙,恰似当年的温柔,微风里夹杂着肥皂的淡淡香味,这一幕经典得如同回忆,沉默得如同叹息。看着她踽踽独行,就连摧毁万物的时光也好像拿她没辙。因为她有丁香一样的惆怅,油纸伞一般的忧伤。
【五年后,南回到C市。看着眼前的一切,仍旧和五年前一样,而自己的记忆里,也似乎找不到这五年的证据。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自己如今倒像个等不到马蹄声的过客。】
南(独白) 她是一个比烟花寂寞的女孩, 遇到她之后,我相信,真的有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带着丁香一样的惆怅,走在悠长悠长的雨巷。和五年前一样,她还是那么的孤独,而她的孤独只有我知道,因为我是我一手策划了这分孤独。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我们像待嫁的女儿一样等待着高考,我们各自游刃有余地奔波于书本与试卷之间,也是在那段最灰暗的时光,这个叫苏安安的女孩,人如其名的安慰让我看到我闪闪亮亮的青春。青春,多么响亮的名字,多么留恋的季节,我们就这样走过,然后,冥冥之中,莫名其妙,就是邂逅。
苏安安,你是我看见的,在阳光下最透明的人,透过你浅浅的影子,那影子,清晰的让人无法平静。你知道吗?有个男孩悄悄的注目着你。悄悄看着,看你遇到难题时皱眉头的一瞬间,喜欢你在舒气一瞬间嘟起的小嘴;我一直等待,等待我们在同一间教室各自默默的做着同一道高难的数学题,只听见笔尖沙沙的声响;等待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你转过脸,对我嫣然一笑;还有在等待某个午后的阳台上,你突然塞给我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青春期的诗;我想在某个夏天,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在安静的湖边,看夕阳,看云卷云舒;喜欢看你在上课期间趁老师转身的瞬间把糖果塞进嘴里,当然也不乏被老师转头一瞬间被噎到而大声咳嗽……这一切,你可知?
苏安安,我无法原谅我的自私和报复。越是爱你,我就越不能原谅自己的罪恶。安安,你是否还在听那个“夜未眠”的广播?记得,我曾嘲笑你,在听广播时比闹钟还准,可能连主持人都不曾如此热忱。如果,如果你仍旧守在广播前,今晚会听到一首歌,不要意外,不要关掉,也不要哭泣,那是一位点歌人沉积多年的自白和忏悔。
第一场
【六年前的夏天,天气异常的炎热,在学校的光荣榜前,以男一女,各自不说话,只是站着】
筱悠 南,南!快看快看,(手指着榜上一处)有我的名字诶!(转身,拽住南的胳膊)。
南 (横扫红名单,愣,又看, 叹气)恭喜你啊,(转过脸,微笑)金榜题名啊!
筱悠 (转身,停下了雀跃的微笑)你怎么办啊,南?
南 能怎么办(慌张的伸手摸出口袋里的香烟,又是一番摸索),你有打火机吗?
筱悠 (责怪)我怎么可能有?
南 哦,那我还是不抽了(拿下嘴上的烟,低头,不语,看着筱悠脚踝边飞扬裙摆)
筱悠 怎么了?
南 没怎么。
筱悠 没事了,走吧(几乎拽着他离开)。
第二场
【开学前,同学最后一次高中聚会上,南倒满一大杯酒】
南 (一饮而尽)大家不醉不归啊!
筱悠 (抢过酒杯)别喝太多。
南 筱悠,筱悠,我亲爱的悠悠-
筱悠 疯了吗,你?
南 筱悠——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啊,有人因为某种理由爱上你,而我什么理由都没有,就坠入你这无底的爱河。
筱悠 (倒满酒杯)南,你别说了。
南 (朗诵)生命是怎样地超越阴影,生命是怎样的终结悲伤。
筱悠 爱情就是这样,盲目而且不计时光。
南 (迷糊)我看见风筝飞了——飞了。
筱悠 (一饮而尽)充满酒和玫瑰的日子不会长久了。
南 亲情,背叛, 哭泣,笑靥,爱情,欲望,和怨恨都将不会长久。
【这个夏天,太阳异常的光鲜,阳光撒我黝黑的皮肤上,有如烧灼般疼痛,空气里充满了咸咸的汗水味道,还有,还有丁香花气息,这儿,的确,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南下意识地躲在人群里,看着筱悠一一告别】
第三场
【屋里挂着一幅刺绣的清明上河图,干净的玻璃茶几上,插着刚从街上买回来的桂枝,藤制的沙发,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暖暖的光辉与桂花香纠缠着扑鼻而来,忙碌的母亲在厨房和客厅来回穿梭,门帘上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 妈——我回来了!
母亲 (头伸出帘子)儿子,赶紧洗手去,马上吃饭
南 (看着桌上做好的饭菜)爸呢?
母亲 忙着呢,又出差去了。
南 妈,我不想复读。
母亲 不行,你爸已经帮你找好关系,去C市复读,再回本市参加高考。(夹一块肉放到南碗里)这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南 (低头)嗯 。
母亲 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只是心还是要放在学习上……
南 (烦躁)知道了。
母亲 (微笑)好好,知道你不爱听。
南(独白) 我不是生母亲的气,只是我不想他们认为我是因为谈恋爱才落榜的!
随后,我每个月回家一趟,都能感觉到这个家的气氛一点点在变,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像家,父母好像在克制着某种情绪,而这种情绪却不断超过他们的控制能力,反而控制着、出卖着他们。持续不断地冷战,使父母变得客气,自己也变得像个外人。无意中听到父母谈话,才知道这个家正面临着危机,只是在等一个过程,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无需证明!父亲有外遇,已经不怎么回家了,母亲独守在家,也渐渐变得沉默,整天拿着一本相册翻来覆去的看。一个刚刚四十岁出头的女人,却要靠一本相册过日子!那个可恶的女人、第三者,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最亲近的人瞬间衰老是什么滋味。我恨我的父亲,恨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恨他们在我最黯淡的年华,除了背叛,什么也没有留下。
【爱情是我最后的信仰】
【在教室外面,南掏出电话,拨号码,电话那头传出那首熟悉的铃声——《听说爱情来过》,无人应答,再打……】
南 (电话接通)喂、喂,悠悠。
南 干吗不接电话啊(安静)说话啊?
筱悠 南,我们分手吧.
南 悠悠,(有点不安)你别开玩笑了,(恐惧)(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责怪的声音)“早叫你给他说了,反正迟早是要说的……”(南惊慌失措的扔掉手机,手机里的盲声太响太吵,弄得他坐立不安)
南(旁白) 筱悠就是那种极度成熟冷静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适可而止。而我,我没有像朋友说的那样,痛苦流涕,也没有声嘶力竭。我只是觉得好笑,那种终日惶惶不安的感觉,就像知道自己身旁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讽刺的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间会被引爆,甚至连倒计时都没有。
筱悠(旁白)其实,南,真的很好。不过,我们总是能够遇见更好的,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现实。说再多,我都是背叛了他,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耻的,在遇到更好的之前,我们总觉得现在的是最好的,其实不然。现在想起来,我喜欢流浪,而他喜欢安定,流浪是我生命继续的方式,而只有安定,才能证明他活着。我喜欢看日出,而他喜欢日落,他说他能在日落时候看到生命的开始,而我却只能看到生命的消逝。
第四场
【一间教室,里面陈列着二三十张桌子,整整齐齐,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本,文具用品,有的书规矩的合着,有的反倒盖着,有的折了一个角,被风一吹,不断发出沙沙的翻页声。这是周末的早晨,同学都在返校的途中,平时拥挤吵杂的教室顿时显得寂静和宽敞。教室的门被风吹得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南拿出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最近,他变得越来越沉么寡言了。】
南(独白) (低头,看一闪一闪的香烟)分手以来,我习惯了一个人,有也有些累了,累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香烟,(吐出一个大烟圈,咳嗽)这烟如催化剂一般,只让人垂泪,却经不起心底的任何涟漪。烟真是个好东西,杀人于无形,摧毁你的五脏六腑,却毫不自知,还自诩为享受! 那天,是我新生的第一天,我遇见了那个可以带我走出阴霾的女孩。
苏安安(旁白) (一手使劲扇,一手捂住鼻子,深吸一口气)没见过学习成这样的,书呆子,脑袋坏掉了吧!在教室里抽烟,哼,讨厌,讨厌死了。(苏安安终于忍不住了。)
苏安安 (咳嗽)噷……同学,你是新来的吧?(安静)
苏安安 (嫌弃地)教室是不让抽烟的。(咳嗽,朝靠窗的位置走去,坐下,翻开书,涂涂写写)
【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此刻居然还会有同学会来教室。他拿着手里的烟,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看,他突然觉得有些无礼,收敛自己的目光,苏安安看着她的眼神,她突然有一丝恐惧,(停下笔)想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啊,(握紧笔又开始写写画画)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南 (浑浊的声音)对-不起,(猛吸一口,把烟扔在地上,用脚来回踩,发出吱吱的响声)
苏安安 (竖起食指)五楼工具室,(压低声音)烟民的秘密基地。
南、苏安安 (同时笑)噗嗤
苏安安 (惶恐的,小心翼翼的)你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南 (抬起头)啊,你是问我吗?(显然,南有些仓促,他没有想到,有些疑惑)
苏安安 听说……(沙沙的一阵脚步声,南匆匆往教室外面走,走到门前,他又回过头来准备听她说完,可是一群女生的笑声已经在楼梯的转角处,他匆匆下楼,却不由自主竖起耳朵)
同学甲 听说上一年考上了,没有录取上?
同学乙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你差一点就成功了!
同学丙 是啊,是啊,差一点,差一点啊。
同学丁 他看起来还没有朋友。
同学乙 他真可怜!
众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同学甲 而且据说还早恋呢,还听说他是……
同学乙 (急促打断)是什么?
同学甲 哎,(欲说还羞)恶心死了,别问了。
同学乙 什么吗?
同学甲 真笨啊,男生和男生之间还能有什么啊。
同学乙 (不可思议,惊讶地张开嘴)你是说……
同学甲 据说他以前是某某一中重点班的。
同学丙 重点班,还来跟我们争名额?
同学丁 我现在看到他就有压力,我们这些应届生还要不要活啊?
众人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声音渐渐消逝)自求多福!
同学甲 (诡秘)听说——(说字拉长)
众人 听说什么
同学甲 他是gay
众人 是gay,是gay……
南(旁白)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班级时,我就知道,我的过去将是她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像我这种早恋过,抽过烟,逃过课,翻过院墙的同学,在他们眼里显得那么的新鲜和另类,他们一面羡慕我这种经历,一面又大张旗鼓的诟病我,生怕走上我这条路。在这所中规中矩的学校,学生是不会有青春期的叛逆和张狂的。可怜的教育,可怜的教育制度下辈囚禁的灵魂啊!
【午睡,一切安静,同学们将要进入梦乡,一个人悄悄爬起来】
南 (痛苦的,愤懑的)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是gay?(彷佛看到有很多挤着狰狞笑容的脸凑过来)
同学甲 因为你多次把女生给你的情书悄悄扔掉。
同学乙 因为女朋友与你分手,你本恸欲绝,开始讨厌女生。
同学丙 (语速加快)因为你总是夏天穿粉色或者浅绿色的T恤。
同学丁 (语速加快)因为你曾在无意间翘起你纤纤的(声音故意拉长)纤纤的兰花指。
众人 (语速放慢)因为你曾经跟一个是同性恋的家伙走得很近,你们无话不谈,甚至……甚至做出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众人 对,做出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画外音 当然,这一切,只是幻觉,但是他们所说的却是事实。
南 我怎么会有同性恋的倾向?简直就是笑话,(发出一声冷冷的笑声,环顾四周,悄悄从床底下拿出一本同性恋测试书) 不行,我要证明我绝对不是gay。
南 (认真做题)你最喜欢的颜色系是?(画上勾)
选择朋友时你会选?(再画勾)
在爱情中你会?(再画勾)……
画外音 测试结果:你是一个双性恋倾向非常严重的人,换句话说,你并不排斥和自己同性的人谈恋爱,但是同时,或者说大多数时间,你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和异性交往。这样的性格让你并不排斥也并不歧视同性恋者。如果有机会可以更近的接触同性恋者的生活的话,你也很容易会觉得这样生活着的人也同样是幸福的。打击也好,邂逅也好,如果有强烈的机会推动,你就有可能有同性恋的发展。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班主任开始调位置,莫名其妙,苏安安就和南成为同桌】
苏安安 你好,(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以后请多多关照。
南 噗嗤(收敛笑容,严肃)你有病啊?
苏安安(友好变敌对)什么?
南 (收肠刮肚)不是,我是说——
苏安安 你才有病呢!
南 你误会了,我说你干吗这么客气。
苏安安 (缓和)吃硬不吃软啊?
南 就是感觉有点太熟了。
苏安安 感觉,第六感?
南 我又不是女人(不觉一惊),(语气缓和)我不靠第六感。
【苏安安打开数学书,拿出作业本,写几行,划掉,又写,又划掉,一张干净的作业纸转眼间已经满目疮痍,只好撕掉,如此反复】
苏安安 以后上大学,(把书推开)我绝对不学数学了。
苏安安 烦死了,烦死了……
南 (拿过作业本,打开)再试一试吧。
苏安安 (任性地)不看了,反正都不会,浪费生命!
南 (递过作业本)晚上老师可要检查。
苏安安 (没好气的,抢过来,打开,仔细看,红笔圈点处)难怪我算不出来,谢谢你啊。
南 不客气。
苏安安 看不出你挺热心的嘛。
南 (尴尬)只是大家还不熟。
苏安安 你不要怪同学们到处议论你,大家压力大——
南 (打断)我有什么好议论的。
苏安安 慢慢习惯就好,有什么不熟悉的可以问我。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两人并肩走】
苏安安 (指右边)这是篮球场,(指左边)那边是食堂……
南 (笑着)呵呵,这么小的校园,不用介绍吧。
苏安安 不行,我要尽地主之谊。
南 你知道吗?你像一个导游一样。
苏安安 (兴奋地)是吗?那是我的理想职业诶。
南 导游?
苏安安 呵呵,不过只限于丽江,你想不想啊去丽江。
南 可以去旅行哪儿都成啊。(拿出烟,准备点)
苏安安 (把烟收起来)你疯了吗?
南 (迷惑) 怎么?
苏安安 你以为还是以前那个学校啊。
南 哦,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安安 (压低声音)你想被教务主任抓到吗?
南 (仰头,眯着眼,吸一口冷气,鼻子)不想。
苏安安 我烟味过敏。
南 (愧疚的)哦,对不起。
苏安安 没关系,下不为例。(奸诈地笑)吓唬你的。等明年夏天,我们一起去丽江吧?
南 丽江?为什么是丽江?
苏安安 去了你就知道,它会是你见过最美的地方。
南 路费怎么办?
苏安安 我的生活费,省一半下来。你也试一试。
南 你父母知道吗?
苏安安 我和妈妈一起生活,(掏出钱包,打开)我妈妈,漂亮吧!
南 (拿着相片)还挺像的。
苏安安 我是她闺女,能不像吗。
(今晚以后的后来,我们成为了恋人。)
我死时我要你的手按上我的眼睛:
我要光明,要你可爱的手中
麦穗的清香再一次在我身上飘过,
让我感受到改变了我命运的温柔。
我要你活着,
在我沉睡等待你的时,
我要你的耳朵继续听着风,
闻着我们一起爱过的海的芬芳,
继续踩着我们踩过的沙滩。
我要我所爱的人继续活着;
我爱过你,歌唱过你,超过一切其他,
因此,你得继续绚丽的如花开放。
为了让你做到我的爱要求你的一切,
为了让我的影子在你的头发上漫步,
为了让人们懂得歌唱的原由。
第五场
【女孩跑过来,男孩却转身走掉】
苏安安 (兴奋地)南,等一下,我们去丽江吧,(递上)这是车票!
南 什么车票?
苏安安 去丽江的啊,不记得了吗,一年前说的啊。
南 (不回头)我有答应过你吗?
苏安安 (撒娇)对不起,我没有事先问你,(从后面抱住)是不是很高兴啊?
南 (使劲解开那双紧扣的双手)我们分手吧。
苏安安(疑惑)嗯,什么,分什么手?
南 (轻笑)分手,你听不懂啊!
苏安安(责怪的)不要开这种玩笑。
南 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去什么丽江。
苏安安(僵住笑容) 你说什么?
南 (冷笑)我不想骗你,你觉得你比傅筱悠优秀吗?在小幽不在的日子,我只是把你当做她的影子,可是毕竟,你不是她!
苏安安 你在骗我,(抓住对方胳膊)你看着我,对我说,那些情书,那些誓言……一切的一切,是假的!
南 (玩世不恭的)是啊,如果我不是我,我也会被这表面的甜蜜给欺骗了。醒醒吧,我不想再骗你,也不想再骗我自己。
苏安安 (绝望,大吼)为什么?
南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吗?也许你也听过那些传闻,因为大家都怀疑我是GAY,同性恋啊。你,(咬文嚼字般)不过是证明我是正常男人的工具罢了。如今,筱悠就快回来了。至于我们那段荒唐的,你称之为爱情的,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苏安安 哼——(咬着嘴唇,嘴角有一抹腥红,泪顺着脸颊而下)没发生过?!(把手里紧紧攥住的车票撕碎,砸向对方,沉默,良久)卑鄙!像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情!(转身跑开)
不知不觉,南又走到了这个地方,看着转身跑开的安安,他多想去阻止那个悲痛跑开的身影,当年的他触手能及的事,现在他却万般无奈束手无策。南蹲下去,不断用那双彷佛沾满鲜血的手砸自己的脑袋,接着一阵抽搐,最后这个男人,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来
多少年过去了,多少地方,多少脸庞都淡漠了,那些解不开的心结,又被上了枷锁,只是都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不断刺痛着心房。想想后来,父母还是离婚收场,至于那个女人,也没能成为我的继母。我不是gay,分手后我在也没有见过筱悠,只不过是我为了报复安安故意说的。每当我看到安安那张天使般的脸庞,我就会想起那张隐藏起来的魔鬼的脸,那张魔鬼的、自诩为母亲的脸,彻底地粉碎了另一个家庭。我不想以后我的母亲看到的两张脸,一张抢走了她含辛茹苦养育二十年的儿子,一张脸抢走了风雨同舟的丈夫。也许,我孤独的静待这最后的安宁,良心的谴责,光阴的折磨,时光的消耗着我将要枯萎的躯壳。也许安安说得对,我不配得到爱情,并将在悔恨中永生。
七点,灯火辉煌的街灯里,城市的广播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响起,“夜未眠”播出那首歌《那女孩交我的事》(音乐响起)
要不是你让想念猖狂打破天窗/ 我不会发现枕头上的荒凉 /以为你就是故乡却变成我的流浪/ 谁的傍晚是谁的天亮 /回忆的拥挤广场/ 假装你还在身旁/ 就像你最爱依赖我的肩膀/ 第一行诗的狂妄 /第一首歌的难忘/ 第一次吻你的唇 /你的倔强 /第一颗流星灿烂 /第一个天真愿望 /第一个诺言美丽的荒唐/ 你教我爱的善良 /你教我恨的野蛮/ 你教我忘记该忘/ 伤心太伤 那些你教我的事 /让思念更苦更长 /爱情是信仰 /或只能是旅途风光 /那女孩带我漫游一次天堂/ 教我怎么爱上/ 却没教怎么遗忘/让我的阳光 /都变成了泪光……
筱悠——南的前女友
苏安安——南伤害最深的人
同学甲——复读时班上同学
同学乙——复读时班上的同学
同学丙——复读时班上的同学
同学丁——复读时班上的同学
母亲——南母亲
独幕剧
景——安安抱着一本《里尔克诗选》,平静的朗诵着那首《沉重的时刻》: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哭,无缘无故地在世上哭,哭我。一身泛白的连衣裙,恰似当年的温柔,微风里夹杂着肥皂的淡淡香味,这一幕经典得如同回忆,沉默得如同叹息。看着她踽踽独行,就连摧毁万物的时光也好像拿她没辙。因为她有丁香一样的惆怅,油纸伞一般的忧伤。
【五年后,南回到C市。看着眼前的一切,仍旧和五年前一样,而自己的记忆里,也似乎找不到这五年的证据。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自己如今倒像个等不到马蹄声的过客。】
南(独白) 她是一个比烟花寂寞的女孩, 遇到她之后,我相信,真的有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带着丁香一样的惆怅,走在悠长悠长的雨巷。和五年前一样,她还是那么的孤独,而她的孤独只有我知道,因为我是我一手策划了这分孤独。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我们像待嫁的女儿一样等待着高考,我们各自游刃有余地奔波于书本与试卷之间,也是在那段最灰暗的时光,这个叫苏安安的女孩,人如其名的安慰让我看到我闪闪亮亮的青春。青春,多么响亮的名字,多么留恋的季节,我们就这样走过,然后,冥冥之中,莫名其妙,就是邂逅。
苏安安,你是我看见的,在阳光下最透明的人,透过你浅浅的影子,那影子,清晰的让人无法平静。你知道吗?有个男孩悄悄的注目着你。悄悄看着,看你遇到难题时皱眉头的一瞬间,喜欢你在舒气一瞬间嘟起的小嘴;我一直等待,等待我们在同一间教室各自默默的做着同一道高难的数学题,只听见笔尖沙沙的声响;等待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你转过脸,对我嫣然一笑;还有在等待某个午后的阳台上,你突然塞给我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青春期的诗;我想在某个夏天,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在安静的湖边,看夕阳,看云卷云舒;喜欢看你在上课期间趁老师转身的瞬间把糖果塞进嘴里,当然也不乏被老师转头一瞬间被噎到而大声咳嗽……这一切,你可知?
苏安安,我无法原谅我的自私和报复。越是爱你,我就越不能原谅自己的罪恶。安安,你是否还在听那个“夜未眠”的广播?记得,我曾嘲笑你,在听广播时比闹钟还准,可能连主持人都不曾如此热忱。如果,如果你仍旧守在广播前,今晚会听到一首歌,不要意外,不要关掉,也不要哭泣,那是一位点歌人沉积多年的自白和忏悔。
第一场
【六年前的夏天,天气异常的炎热,在学校的光荣榜前,以男一女,各自不说话,只是站着】
筱悠 南,南!快看快看,(手指着榜上一处)有我的名字诶!(转身,拽住南的胳膊)。
南 (横扫红名单,愣,又看, 叹气)恭喜你啊,(转过脸,微笑)金榜题名啊!
筱悠 (转身,停下了雀跃的微笑)你怎么办啊,南?
南 能怎么办(慌张的伸手摸出口袋里的香烟,又是一番摸索),你有打火机吗?
筱悠 (责怪)我怎么可能有?
南 哦,那我还是不抽了(拿下嘴上的烟,低头,不语,看着筱悠脚踝边飞扬裙摆)
筱悠 怎么了?
南 没怎么。
筱悠 没事了,走吧(几乎拽着他离开)。
第二场
【开学前,同学最后一次高中聚会上,南倒满一大杯酒】
南 (一饮而尽)大家不醉不归啊!
筱悠 (抢过酒杯)别喝太多。
南 筱悠,筱悠,我亲爱的悠悠-
筱悠 疯了吗,你?
南 筱悠——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啊,有人因为某种理由爱上你,而我什么理由都没有,就坠入你这无底的爱河。
筱悠 (倒满酒杯)南,你别说了。
南 (朗诵)生命是怎样地超越阴影,生命是怎样的终结悲伤。
筱悠 爱情就是这样,盲目而且不计时光。
南 (迷糊)我看见风筝飞了——飞了。
筱悠 (一饮而尽)充满酒和玫瑰的日子不会长久了。
南 亲情,背叛, 哭泣,笑靥,爱情,欲望,和怨恨都将不会长久。
【这个夏天,太阳异常的光鲜,阳光撒我黝黑的皮肤上,有如烧灼般疼痛,空气里充满了咸咸的汗水味道,还有,还有丁香花气息,这儿,的确,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南下意识地躲在人群里,看着筱悠一一告别】
第三场
【屋里挂着一幅刺绣的清明上河图,干净的玻璃茶几上,插着刚从街上买回来的桂枝,藤制的沙发,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暖暖的光辉与桂花香纠缠着扑鼻而来,忙碌的母亲在厨房和客厅来回穿梭,门帘上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 妈——我回来了!
母亲 (头伸出帘子)儿子,赶紧洗手去,马上吃饭
南 (看着桌上做好的饭菜)爸呢?
母亲 忙着呢,又出差去了。
南 妈,我不想复读。
母亲 不行,你爸已经帮你找好关系,去C市复读,再回本市参加高考。(夹一块肉放到南碗里)这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南 (低头)嗯 。
母亲 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只是心还是要放在学习上……
南 (烦躁)知道了。
母亲 (微笑)好好,知道你不爱听。
南(独白) 我不是生母亲的气,只是我不想他们认为我是因为谈恋爱才落榜的!
随后,我每个月回家一趟,都能感觉到这个家的气氛一点点在变,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像家,父母好像在克制着某种情绪,而这种情绪却不断超过他们的控制能力,反而控制着、出卖着他们。持续不断地冷战,使父母变得客气,自己也变得像个外人。无意中听到父母谈话,才知道这个家正面临着危机,只是在等一个过程,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无需证明!父亲有外遇,已经不怎么回家了,母亲独守在家,也渐渐变得沉默,整天拿着一本相册翻来覆去的看。一个刚刚四十岁出头的女人,却要靠一本相册过日子!那个可恶的女人、第三者,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最亲近的人瞬间衰老是什么滋味。我恨我的父亲,恨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恨他们在我最黯淡的年华,除了背叛,什么也没有留下。
【爱情是我最后的信仰】
【在教室外面,南掏出电话,拨号码,电话那头传出那首熟悉的铃声——《听说爱情来过》,无人应答,再打……】
南 (电话接通)喂、喂,悠悠。
南 干吗不接电话啊(安静)说话啊?
筱悠 南,我们分手吧.
南 悠悠,(有点不安)你别开玩笑了,(恐惧)(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责怪的声音)“早叫你给他说了,反正迟早是要说的……”(南惊慌失措的扔掉手机,手机里的盲声太响太吵,弄得他坐立不安)
南(旁白) 筱悠就是那种极度成熟冷静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适可而止。而我,我没有像朋友说的那样,痛苦流涕,也没有声嘶力竭。我只是觉得好笑,那种终日惶惶不安的感觉,就像知道自己身旁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讽刺的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间会被引爆,甚至连倒计时都没有。
筱悠(旁白)其实,南,真的很好。不过,我们总是能够遇见更好的,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现实。说再多,我都是背叛了他,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耻的,在遇到更好的之前,我们总觉得现在的是最好的,其实不然。现在想起来,我喜欢流浪,而他喜欢安定,流浪是我生命继续的方式,而只有安定,才能证明他活着。我喜欢看日出,而他喜欢日落,他说他能在日落时候看到生命的开始,而我却只能看到生命的消逝。
第四场
【一间教室,里面陈列着二三十张桌子,整整齐齐,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本,文具用品,有的书规矩的合着,有的反倒盖着,有的折了一个角,被风一吹,不断发出沙沙的翻页声。这是周末的早晨,同学都在返校的途中,平时拥挤吵杂的教室顿时显得寂静和宽敞。教室的门被风吹得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南拿出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最近,他变得越来越沉么寡言了。】
南(独白) (低头,看一闪一闪的香烟)分手以来,我习惯了一个人,有也有些累了,累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香烟,(吐出一个大烟圈,咳嗽)这烟如催化剂一般,只让人垂泪,却经不起心底的任何涟漪。烟真是个好东西,杀人于无形,摧毁你的五脏六腑,却毫不自知,还自诩为享受! 那天,是我新生的第一天,我遇见了那个可以带我走出阴霾的女孩。
苏安安(旁白) (一手使劲扇,一手捂住鼻子,深吸一口气)没见过学习成这样的,书呆子,脑袋坏掉了吧!在教室里抽烟,哼,讨厌,讨厌死了。(苏安安终于忍不住了。)
苏安安 (咳嗽)噷……同学,你是新来的吧?(安静)
苏安安 (嫌弃地)教室是不让抽烟的。(咳嗽,朝靠窗的位置走去,坐下,翻开书,涂涂写写)
【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此刻居然还会有同学会来教室。他拿着手里的烟,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看,他突然觉得有些无礼,收敛自己的目光,苏安安看着她的眼神,她突然有一丝恐惧,(停下笔)想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啊,(握紧笔又开始写写画画)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南 (浑浊的声音)对-不起,(猛吸一口,把烟扔在地上,用脚来回踩,发出吱吱的响声)
苏安安 (竖起食指)五楼工具室,(压低声音)烟民的秘密基地。
南、苏安安 (同时笑)噗嗤
苏安安 (惶恐的,小心翼翼的)你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南 (抬起头)啊,你是问我吗?(显然,南有些仓促,他没有想到,有些疑惑)
苏安安 听说……(沙沙的一阵脚步声,南匆匆往教室外面走,走到门前,他又回过头来准备听她说完,可是一群女生的笑声已经在楼梯的转角处,他匆匆下楼,却不由自主竖起耳朵)
同学甲 听说上一年考上了,没有录取上?
同学乙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你差一点就成功了!
同学丙 是啊,是啊,差一点,差一点啊。
同学丁 他看起来还没有朋友。
同学乙 他真可怜!
众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同学甲 而且据说还早恋呢,还听说他是……
同学乙 (急促打断)是什么?
同学甲 哎,(欲说还羞)恶心死了,别问了。
同学乙 什么吗?
同学甲 真笨啊,男生和男生之间还能有什么啊。
同学乙 (不可思议,惊讶地张开嘴)你是说……
同学甲 据说他以前是某某一中重点班的。
同学丙 重点班,还来跟我们争名额?
同学丁 我现在看到他就有压力,我们这些应届生还要不要活啊?
众人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声音渐渐消逝)自求多福!
同学甲 (诡秘)听说——(说字拉长)
众人 听说什么
同学甲 他是gay
众人 是gay,是gay……
南(旁白)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班级时,我就知道,我的过去将是她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像我这种早恋过,抽过烟,逃过课,翻过院墙的同学,在他们眼里显得那么的新鲜和另类,他们一面羡慕我这种经历,一面又大张旗鼓的诟病我,生怕走上我这条路。在这所中规中矩的学校,学生是不会有青春期的叛逆和张狂的。可怜的教育,可怜的教育制度下辈囚禁的灵魂啊!
【午睡,一切安静,同学们将要进入梦乡,一个人悄悄爬起来】
南 (痛苦的,愤懑的)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是gay?(彷佛看到有很多挤着狰狞笑容的脸凑过来)
同学甲 因为你多次把女生给你的情书悄悄扔掉。
同学乙 因为女朋友与你分手,你本恸欲绝,开始讨厌女生。
同学丙 (语速加快)因为你总是夏天穿粉色或者浅绿色的T恤。
同学丁 (语速加快)因为你曾在无意间翘起你纤纤的(声音故意拉长)纤纤的兰花指。
众人 (语速放慢)因为你曾经跟一个是同性恋的家伙走得很近,你们无话不谈,甚至……甚至做出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众人 对,做出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画外音 当然,这一切,只是幻觉,但是他们所说的却是事实。
南 我怎么会有同性恋的倾向?简直就是笑话,(发出一声冷冷的笑声,环顾四周,悄悄从床底下拿出一本同性恋测试书) 不行,我要证明我绝对不是gay。
南 (认真做题)你最喜欢的颜色系是?(画上勾)
选择朋友时你会选?(再画勾)
在爱情中你会?(再画勾)……
画外音 测试结果:你是一个双性恋倾向非常严重的人,换句话说,你并不排斥和自己同性的人谈恋爱,但是同时,或者说大多数时间,你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和异性交往。这样的性格让你并不排斥也并不歧视同性恋者。如果有机会可以更近的接触同性恋者的生活的话,你也很容易会觉得这样生活着的人也同样是幸福的。打击也好,邂逅也好,如果有强烈的机会推动,你就有可能有同性恋的发展。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班主任开始调位置,莫名其妙,苏安安就和南成为同桌】
苏安安 你好,(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以后请多多关照。
南 噗嗤(收敛笑容,严肃)你有病啊?
苏安安(友好变敌对)什么?
南 (收肠刮肚)不是,我是说——
苏安安 你才有病呢!
南 你误会了,我说你干吗这么客气。
苏安安 (缓和)吃硬不吃软啊?
南 就是感觉有点太熟了。
苏安安 感觉,第六感?
南 我又不是女人(不觉一惊),(语气缓和)我不靠第六感。
【苏安安打开数学书,拿出作业本,写几行,划掉,又写,又划掉,一张干净的作业纸转眼间已经满目疮痍,只好撕掉,如此反复】
苏安安 以后上大学,(把书推开)我绝对不学数学了。
苏安安 烦死了,烦死了……
南 (拿过作业本,打开)再试一试吧。
苏安安 (任性地)不看了,反正都不会,浪费生命!
南 (递过作业本)晚上老师可要检查。
苏安安 (没好气的,抢过来,打开,仔细看,红笔圈点处)难怪我算不出来,谢谢你啊。
南 不客气。
苏安安 看不出你挺热心的嘛。
南 (尴尬)只是大家还不熟。
苏安安 你不要怪同学们到处议论你,大家压力大——
南 (打断)我有什么好议论的。
苏安安 慢慢习惯就好,有什么不熟悉的可以问我。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两人并肩走】
苏安安 (指右边)这是篮球场,(指左边)那边是食堂……
南 (笑着)呵呵,这么小的校园,不用介绍吧。
苏安安 不行,我要尽地主之谊。
南 你知道吗?你像一个导游一样。
苏安安 (兴奋地)是吗?那是我的理想职业诶。
南 导游?
苏安安 呵呵,不过只限于丽江,你想不想啊去丽江。
南 可以去旅行哪儿都成啊。(拿出烟,准备点)
苏安安 (把烟收起来)你疯了吗?
南 (迷惑) 怎么?
苏安安 你以为还是以前那个学校啊。
南 哦,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安安 (压低声音)你想被教务主任抓到吗?
南 (仰头,眯着眼,吸一口冷气,鼻子)不想。
苏安安 我烟味过敏。
南 (愧疚的)哦,对不起。
苏安安 没关系,下不为例。(奸诈地笑)吓唬你的。等明年夏天,我们一起去丽江吧?
南 丽江?为什么是丽江?
苏安安 去了你就知道,它会是你见过最美的地方。
南 路费怎么办?
苏安安 我的生活费,省一半下来。你也试一试。
南 你父母知道吗?
苏安安 我和妈妈一起生活,(掏出钱包,打开)我妈妈,漂亮吧!
南 (拿着相片)还挺像的。
苏安安 我是她闺女,能不像吗。
(今晚以后的后来,我们成为了恋人。)
我死时我要你的手按上我的眼睛:
我要光明,要你可爱的手中
麦穗的清香再一次在我身上飘过,
让我感受到改变了我命运的温柔。
我要你活着,
在我沉睡等待你的时,
我要你的耳朵继续听着风,
闻着我们一起爱过的海的芬芳,
继续踩着我们踩过的沙滩。
我要我所爱的人继续活着;
我爱过你,歌唱过你,超过一切其他,
因此,你得继续绚丽的如花开放。
为了让你做到我的爱要求你的一切,
为了让我的影子在你的头发上漫步,
为了让人们懂得歌唱的原由。
第五场
【女孩跑过来,男孩却转身走掉】
苏安安 (兴奋地)南,等一下,我们去丽江吧,(递上)这是车票!
南 什么车票?
苏安安 去丽江的啊,不记得了吗,一年前说的啊。
南 (不回头)我有答应过你吗?
苏安安 (撒娇)对不起,我没有事先问你,(从后面抱住)是不是很高兴啊?
南 (使劲解开那双紧扣的双手)我们分手吧。
苏安安(疑惑)嗯,什么,分什么手?
南 (轻笑)分手,你听不懂啊!
苏安安(责怪的)不要开这种玩笑。
南 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去什么丽江。
苏安安(僵住笑容) 你说什么?
南 (冷笑)我不想骗你,你觉得你比傅筱悠优秀吗?在小幽不在的日子,我只是把你当做她的影子,可是毕竟,你不是她!
苏安安 你在骗我,(抓住对方胳膊)你看着我,对我说,那些情书,那些誓言……一切的一切,是假的!
南 (玩世不恭的)是啊,如果我不是我,我也会被这表面的甜蜜给欺骗了。醒醒吧,我不想再骗你,也不想再骗我自己。
苏安安 (绝望,大吼)为什么?
南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吗?也许你也听过那些传闻,因为大家都怀疑我是GAY,同性恋啊。你,(咬文嚼字般)不过是证明我是正常男人的工具罢了。如今,筱悠就快回来了。至于我们那段荒唐的,你称之为爱情的,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苏安安 哼——(咬着嘴唇,嘴角有一抹腥红,泪顺着脸颊而下)没发生过?!(把手里紧紧攥住的车票撕碎,砸向对方,沉默,良久)卑鄙!像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情!(转身跑开)
不知不觉,南又走到了这个地方,看着转身跑开的安安,他多想去阻止那个悲痛跑开的身影,当年的他触手能及的事,现在他却万般无奈束手无策。南蹲下去,不断用那双彷佛沾满鲜血的手砸自己的脑袋,接着一阵抽搐,最后这个男人,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来
多少年过去了,多少地方,多少脸庞都淡漠了,那些解不开的心结,又被上了枷锁,只是都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不断刺痛着心房。想想后来,父母还是离婚收场,至于那个女人,也没能成为我的继母。我不是gay,分手后我在也没有见过筱悠,只不过是我为了报复安安故意说的。每当我看到安安那张天使般的脸庞,我就会想起那张隐藏起来的魔鬼的脸,那张魔鬼的、自诩为母亲的脸,彻底地粉碎了另一个家庭。我不想以后我的母亲看到的两张脸,一张抢走了她含辛茹苦养育二十年的儿子,一张脸抢走了风雨同舟的丈夫。也许,我孤独的静待这最后的安宁,良心的谴责,光阴的折磨,时光的消耗着我将要枯萎的躯壳。也许安安说得对,我不配得到爱情,并将在悔恨中永生。
七点,灯火辉煌的街灯里,城市的广播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响起,“夜未眠”播出那首歌《那女孩交我的事》(音乐响起)
要不是你让想念猖狂打破天窗/ 我不会发现枕头上的荒凉 /以为你就是故乡却变成我的流浪/ 谁的傍晚是谁的天亮 /回忆的拥挤广场/ 假装你还在身旁/ 就像你最爱依赖我的肩膀/ 第一行诗的狂妄 /第一首歌的难忘/ 第一次吻你的唇 /你的倔强 /第一颗流星灿烂 /第一个天真愿望 /第一个诺言美丽的荒唐/ 你教我爱的善良 /你教我恨的野蛮/ 你教我忘记该忘/ 伤心太伤 那些你教我的事 /让思念更苦更长 /爱情是信仰 /或只能是旅途风光 /那女孩带我漫游一次天堂/ 教我怎么爱上/ 却没教怎么遗忘/让我的阳光 /都变成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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