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还是要有的,万一成了文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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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九十年代中期,家中收到两罐雀巢,一咖啡,一伴侣。逮住那个深色的罐,掀开盖儿就抓一撮丢进嘴里,我呸,呸呸,没来得及吐,那个咖啡味儿就这么要死要活地融在了记忆里。
2.咖啡好苦啊,还是在九十年代的流行歌里,总有个哀怨的女人嚷嚷要一杯再一杯。结果咖啡就变成个薄情寡义的浪子。“虽然我苦,但你还是会惦记我的呀。”
3.于是很多年后我也受了这个浪子的骗,在这两年手冲咖啡风起云涌时,被一杯明晃晃酸悠悠的耶加雪啡,囚在了小咖啡杯里。那种咖啡滋味等同板蓝根的偏见立马崩塌。每天两杯咖啡成为日常标配,不加糖不加奶。看着咖啡粉末在热水的浇灌下迅速膨胀,像渴极了的人得到解药,冒着泡儿,香气也随之释放魂魄,将我勾了去。
4.我和达西去青年路的cafe clark,一个白房子,几个木椅子,人人都说这里有最帅的咖啡师。很帅么?鸭舌帽低低的,头发总是一绺再一绺地遮住脸,脚蹬马靴,时刻都要冲向牧场天苍苍野茫茫的样子。我们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啊,只盯着他看了几十次而已。我们聊文学、聊音乐、聊音乐人。突然旁边一个埋头写字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眼神寡淡,像是在跟我说话,“你刚刚说的内玩音乐的是我朋友。”等等,这不是那个写诗做实验音乐的颜峻么。下次再来,一个编剧、一个导演、一个复古骑行爱好者,几个脸上写着性冷淡的女青年。这什么鬼地方。
5.喝咖啡时,我都在工作(写字),工作前我要翻翻海明威。而他呢,也很默契地在书里喝咖啡。1924年巴黎的冬天,海明威沿着波拿巴路走到局伊内梅,然后从乡村圣母院路走到丁香园咖啡馆,在角落坐下,点一杯咖啡,那时他还是个很穷的年轻人,《大双心河》的稿子就摆在手边,“等我不得不写的时候,那么写就是唯一要做的事,此外别无选择。”
6.所以我还在千字三百块(偶尔五百)的稿子堆里打滚,此外别无选择。你知道这么写下去,不管是在杂志上、还是订阅号上、在随便一朵什么云上、在北极漂浮游动的冰雪上、在亚马逊丛林深处的苔藓上、或是在神仙们悄悄说话不想让你听见的地方,你知道这么写下去,也做不了什么文豪。好像文豪是一种死掉了的职业似的。
7.我就躺在咖啡的奶油波涛上打盹好了,它摇晃我,我一伸手就够着诗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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